然而，无论帕特怎么观察，看多少次，她都确定自己的确是在现实当中。

    所以，凯尔是真的在和她说话？

    “你，是疯了吗？”帕特迟疑地问，“你和我，虽然分男女，但，其实身体机能都被转化的极其类似了吧？”

    高塔之主并不是真正的神明，所以，他的降临体几乎都会变得越来越像他。

    帕特能够坚持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灵魂。

    哦，灵魂都不一定还是她自己的，但意志却还在。

    每天她都会努力回忆一遍过去，然后感觉一下自己对娅格里斯和洛瑞的感情……一想到就浑身暖洋洋的，就证明她还是自己。

    高塔之主虽然很擅长蒙骗，但他在感情这方面比较苦手。

    他调动的都是欲望……近似于热情洋溢，实质上却是‘你得属于我’。

    没有任何欲望，不想得到什么，只是想到就温暖这种感觉，他根本演不出来。

    只要还是她，帕特就没什么好在乎的。

    反正高塔之主对洛瑞似乎有些忌惮，那娅格里斯就一定是安全的。

    其他的……管他什么洪水滔天呢！

    淹死谁都是好事儿。

    格扎尔出身的姑娘，对这个世界没那么多爱。

    可她虽然啥都不在乎，也挺喜欢玩乐……但，真没到凯尔这么疯的地步。

    那，和**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生孩子这种事情，凭什么来找她？

    她还不够惨吗？非得让她更惨一点儿！

    哪个有能力保护自己脑袋还足够清醒的人，会在邪神大本营生儿育女啊！

    自己都赔进去了，还要生个孩子出来坑嘛！

    “我们的未来，你应该知道，很可能会消失吧？”凯尔轻声地问。

    “知道，那又怎么样？”帕特眼也不眨的说，“这不都是我们自己做的选择嘛？

    走上这条路，本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享受每一天就好了。”

    “可，如果有呢？”凯尔谨慎的问。

    “你是说，生个孩子出来，不，给主生个身体出来？”帕特眼神微动，“你觉得可能吗？”

    “不是可能。”凯尔冷笑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你也不需要装傻吧？

    格扎尔女士们，在这个地方，可不是从没有生儿育女过。

    每一个，都很有特色。”

    “你为什么不去找亚妮丝？”帕特不太理解的问，“她的格扎尔血脉才是最纯粹的。”

    “亚妮丝，很聪明。”凯尔的表情阴沉了一下，“来了没多久，就和一位教会高层搞到了一起，还为他生了个女儿。”

    “那也不妨碍她继续生啊！”帕特看似天真的说，“起码她愿意。”

    凯尔定定的看着她：“我不相信，那些试验数据你没看到过。

    格扎尔的血脉，只能保证第一个孩子的血脉纯正度。

    后面再生，就会开始打折。”

    如果说，第一个孩子能继承父系那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血脉，同时还会加入一些风系天赋的话，第二个孩子就会直接变成百分之五十以下。

    亚妮丝刚刚进入高塔秘地，应该就发现了那些没有遭过大难，只是被折腾过的格扎尔女性，最后都选择了和某位‘温柔和气’的男士结为夫妻，生儿育女。

    她能在格扎尔那种地方混出头，脑子绝对清明。

    知道自己即使说以前生过孩子也可能会出问题，与其拉拉扯扯不如当机立断，所以干脆找人生了一个女儿。

    那姑娘血脉纯度也的确不太高。

    所以，亚妮丝那位情人，态度就有了些微妙的改变。

    然后亚妮丝就带着她的小姑娘自立了门户。

    格扎尔没有傻女孩。

    她们其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在那个时候，除了高塔之主这里，她们已经无路可去。

    尤其是，格扎尔伯爵还没死的时候。

    有可能被利用，和回去之后必然会被吸髓敲骨，聪明人都知道选哪个。

    即使满身狼藉，即使前路多艰，格扎尔也没有觉得自己不配活下去的姑娘。

    她们没有任何错，就不会如那些人所愿的去死。

    等到亚妮丝出现在秘地，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些看起来温顺的格扎尔姑娘，就迅速走到了她身后……包括那些愿意为了高塔之主杀人无数，手上满是鲜血的格扎尔女刺客。

    她们的生命虽然因为过去那些事情变得短暂了很多，但只要她们真心实意的献上自己的虔诚之心，高塔之主肯定不会不给她们对应的神力回馈。

    邪神在这方面更不在乎什么未来。

    他们本来就只有现在。

    所以，虽然逝去了一大半，还是有一部分意志最坚定，复仇之火燃烧的最高的‘复仇者’活着呢！

    然而，平时不怎么和其他格扎尔女性联系的她们，也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亚妮丝身后。

    很明显，她们以前不是不想，而是知道走在一起只会引起恶意的窥视，并不足以让她们挡住那些暗算。

    亚妮丝却没问题，虽然会遭到各种压制，但绝对不会有教会高层公开对她下手。

    无论高塔之主有什么小心思，他给亚妮丝的圣者之位都是真的。

    亚妮丝，其实不比那些教会高层差多少……之所以生那个女儿，是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更是不希望她自己变成一堆男人争夺的目标。

    亚妮丝很清楚，这些男人虽然彼此会勾心斗角，但一定会默契地先把她彻底打倒在地，让她没有任何挣扎的可能……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相信她会老实的认命。

    毕竟，她可是圣者。

    教会高层，大部分都做过的圣者。

    高塔之主所谓的公平对待，不管他们内部争斗……就是对新人最大的不公平。

    亚妮丝能稍微有一点儿机会，都是因为世界封锁，导致大部分教会高层用不出自己最强的力量。

    然而，她反应太快了。

    快到，那些男人还没有来得及互相对抗，讨价还价，亚妮丝就找到了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士共度了春宵。

    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抱得美人归，那位高层自然毫不犹豫的上了亚妮丝的床榻。

    虽然因此也被攻击过，可那都是他们的日常，谁又怕谁呢？

    只要不是群起而攻之就没事儿。

    大家之前也不是没得到机会，只是亚妮丝的血脉最纯粹而已。

    再者，亚妮丝早就说过她之前生过孩子，只是没带到这边来。

    这也能确保一部分人不想闹得太过分。

    等到亚妮丝开始立旗的时候，那些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的男人，自然也很难再次团结起来压服她。

    然后，那些追随在亚妮丝身后的格扎尔女士，反而给她带去了强有力的支撑。

    不管那里面有多少阴暗与算计，她们，的确都是那些高层子女的母亲。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随意对她们所在的势力动手……母亲，是最邪恶的人，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就这样，短短二十年，亚妮丝就成为了高塔秘地数得上号的人物。

    凯尔虽然地位非比寻常，但没有高塔之主的命令，他也没办法强迫亚妮丝做什么。

    帕特的话，其实是在谴责他欺软怕硬。

    毕竟，比起在山谷内围风光无限的亚妮丝，她这个只能在中环居住的前‘降临体’，可失意得多。

    然而，凯尔却把话说的更白了。

    他之所以选择来找帕特，只是因为知道她没生过孩子。

    “你这样，真的是在找打，知道吗？”帕特冷声说。

    “帕特……帕特妈妈……洛瑞叔叔的帕特妈妈……”凯尔轻声地问，“你，真的不想活到去见洛瑞的那一天吗？

    你我都知道，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追随者都有活下来的机会。

    可，最后，他使用的那具身体，绝对不会。”

    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他凯尔是不想。

    即使活得再艰难，即使对不起全天下人，他也想活下去。

    “你知道，我是看着你从一个小豆丁长起来的吧？”帕特换了个语气，带上了隐隐的笑意。

    “这有什么？你前几天共度春宵的那个小男孩儿，洛瑞叔叔和我，都能把他生出来了。”凯尔不以为然的说。

    帕特定了定：“你今天一直在提洛瑞，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如果我们能躲过这一劫，洛瑞叔叔那里，是唯一有可能活命的机会。”凯尔轻声说，“只要我没主动做过恶，哪怕我的身体杀了某些人，洛瑞叔叔，也一定会给我机会的。”

    他又低头盯向了帕特：“你之所以这么从容，不就是知道自己，有地方可以回嘛！”

    帕特疯狂的眨着眼睛：“我，我当然可以。

    你……你可是直接杀了他亲爹。”

    “那又不是我。”凯尔毫不犹豫的回答，“再说了，洛瑞叔叔难道会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被趁虚而入嘛！

    我也想要做个好人，可惜，根本没可能。

    我……我一开始，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活下去，哪怕没有人爱我，可，不被爱的人那么多呢！

    我知道这些，洛瑞叔叔曾经带我看过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是什么样儿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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