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主任轻笑着说：“你的项目也很好，但毕竟时间太短、太仓促了，应用起来，可能存在着很多的不足之处，推广给港岛同胞，可能会出现很多问题。”

    周浩然沉声道：“我这是国家级的科研项目！”

    “没人说不是。”于主任觉得他还是年轻，有些意气用事，“现在只是临时性的应急策略。先把东京大学的校园卡系统拿过来用一段时间。等过个一年半载，你的项目各方面都成熟了，就悄悄的把东京大学的项目撤下来，换成你的。”

    “没这么简单吧？”

    周浩然可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说辞。

    于主任叹了口气，生怕这小子犯犟，“执行起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但这已经是最佳的处置方式了。”

    “拿着别人的产品，当成自己的研发项目，然后登台亮相大力推广？我做不到！”

    周浩然觉得自己的脸皮没那么厚。

    于主任语重心长的说：“周浩然同学，你要明白，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学校。如果校内，那怎么样都好办。关起门来都是自己人，你的产品即便不成熟也没关系，可以慢慢调整。可现在不一样，我们要对港岛中文大学提供技术支持！”

    周浩然不为所动。

    不信东京大学的产品能有多么高明。

    于主任沉声道：“这是政治任务，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于主任，我拿着国家的科研经费，只负责为国家把项目做出来。”周浩然有点油盐不进，“别的事情，跟我无关。”

    于主任笑着说：“这次是政治任务，要求很高，做好了也可以获得很多高级别领导的青睐和认可。港岛刚刚回归，举国上下都非常重视。如果我们把这个项目做好了，相关部门一定会注意到。这个时候，你的项目如果还有需要，就有理由再跟国家申请一笔经费了。”

    于主任是科技处的小领导。

    对科研项目的经费申请方面尤为精通。

    周浩然大吃一惊，“这不是欺骗国家拿科研经费吗？这跟诈骗有什么区别？”

    “不至于！”

    于主任觉得这小子在扣大帽子。

    “我不同意！”

    周浩然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这也太拼命了。

    至于吗？

    他重活一世，只要走在安稳的发展道路上，就已经是无敌流了，走钢丝的事情一概不做！

    他本身就是海港人。

    这会儿也想起了上辈子，海港地区发生的一件臭名昭著的事件。

    不是发生在复旦，而是交大。

    一伙人从国外拿回来了摩托罗拉的芯片，改装成了国产自研，号称“汉芯一号”。又找来了一堆院士来背书，合伙来欺上瞒下，一下就成民族英雄了。

    靠着这款产品，直接申请了几十个科研项目，骗了国家几亿的科研经费。

    查出来后，人家的理由也很正常。

    打磨摩托罗拉的芯片，先把名声打出去。有了名声和社会地位，就可以拉到投资、申请到国家的科研经费，就有钱了。

    有钱了，就有可能真的把世界级的汉芯一号芯片给研发出来！

    逻辑模型，跟于主任的说法很类似。

    不过这只能骗领导骗外行，能争取到减刑甚至免责处理。

    说不服周浩然！

    世界级芯片，那是有钱就能开发出来的吗？

    别说几个亿了，几百亿几千亿也没戏！

    想开发世界级的芯片，就必须得有世界级的人才。

    没人才，砸再多的钱也没用。

    周浩然做的这个校园卡项目，技术难度没那么高，这样的逻辑走的通。事实上，很多科研项目，都是这套逻辑在运行。

    得先展示成果，然后才能拿到研发经费。

    完全反了。

    都没研发呢，哪来的成果？

    就只能是从国外找，拿过来改头换面一下，就变成国产自研了，成果就出来了。有成果了，就可以跟国家邀功要钱了。

    有了钱，回过头来再搞研发。

    说不定就真的把国产替代的产品给做出来了，就洗白成功，一战成名！

    如果拿到了钱，研发失败……

    没背景的要跑路，关系硬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这套把戏一遍一遍的重复玩。

    于主任觉得这样操作很正常。

    周浩然可不行。

    让他拿着别人的东西，说是自己开发的产品展现给港岛的同胞……他丢不起那个人！这种灰色地带，一旦露馅，轻则名声尽毁，严重了甚至还有法律风险。

    周浩然正色道：“于主任，我不管什么政治任务，还是学校形象。我只知道，我不会参与弄虚作假的工程里去。我的实验室里，都得是我的自研原创！”

    “浩然，你要理解，要学会变通。”

    于主任觉得这小子有点榆木疙瘩。

    周浩然坚定的说：“于主任，你可以把我的意思反映给学校。任何事，也动摇不了我做人的底线和原则！”

    “你！”于主任差点气死，语气沉重，“这个项目，现在由张副校长亲自来抓，已经是定下来的事。你要如果不配合……那你就请病假吧！”

    “啊？”

    周浩然微微一愣。

    请病假？

    靠！

    这是要清场啊！

    于主任淡淡地说：“你请几个月的病假，实验室那边，让辅导员先代为管理。等过了这阵风，你再回来主持你的项目。”

    周浩然觉得她的话难听，很是不悦，“于主任，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张学真的意思？”

    “嗯？”

    于主任愣了一下。

    她听到这小子在直呼张副校长的大名，就感觉不妙。

    有点生猛啊，这是要来硬的？

    于主任只是个基层小领导。

    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得赶紧明哲保身。

    于主任就不想担责了，决定把这件事反馈给领导，她不参与了，笑着说：“浩然同学，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一个提议。具体情况，还是张副校长那边说了算。这样吧，我会把你的意思跟领导反映，你回去也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

    周浩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张学真这路人同流合污。

    “这份资料你先拿回去看下。”

    于主任笑呵呵的把手里的材料递给他。

    已是暗暗摇头。

    觉得这小子没什么大出息。

    不会变通。

    在体制内没什么前途。

    周浩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

    翻开一看。

    竟然是东京大学校园卡系统的简单介绍。

    扫过一眼，就让他更加坚定了要予以抵制的决心！

    靠！

    这是断人财路啊！

    软硬件结合的产品，最重要的是兼容性。软件要和硬件相匹配。东京大学的校园卡系统，采购的是东京电子的射频芯片，彼此软硬件兼容。

    周浩然开发的校园卡系统，兼容的是米克朗的射频芯片。

    阳阳姐都已经代理好了。

    这要是改头换面，采用了东京大学的方案，岂不是要去采购东京电子的射频芯片？

    此前的布局就都乱了。

    周浩然人微言轻，得去找程院长说说这事。

    他虽然不是校领导。

    但他是院士。

    拿着别家的产品冒充自研，丢不起那个人！

    ……

    胡小宸有点闷闷不乐。

    周浩然还以为是没带她去美国玩的缘故，就专门请她出来吃大餐。

    胡小宸面对满桌子的本帮菜，却没什么胃口，失落的说：“师父，唐老师去首都学习了。”

    “嗯。”

    周浩然连房子都给他们租好了。

    胡小宸道：“唐老师走了后，栏目审批权就都在林主编的手里了。”

    “嗯？”周浩然眉梢一挑，听出了几分意思，“她为难你了？”

    胡小宸很气恼的说：“我报的选题，很多都被她给否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得了！这工作干的，烦死了！”

    周浩然笑道：“电视台这么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了啊？你还是组长呢！”

    “没什么意思，也赚不到钱。”胡小宸小声嘟囔，“师父，我去你身边，随便做点什么，不比在电视台里当个小编导赚钱多？”

    周浩然问：“你真想辞职啊？”

    胡小宸沉默稍许，轻叹了口气，“不舍得，我读书这么多年，学的就是媒体。辞职了，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了。”

    周浩然分析着说：“林主编和唐主任做节目的思路不一样，林主编在抓收视率，跟你的理念可能不太一样。”

    胡小宸“嗯”了一声，“我知道，她也是这么说的。”

    周浩然安慰道：“没事，等过几天，我就回单位里，咱们一起做节目。不就是做收视率嘛，我比林主编还厉害，帮你争口气！”

    “真的？”胡小宸眼眸一亮，“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浩然道：“学校那边遇到了点麻烦，有一个副校长要跟我斗，我得先把他摆平。”

    “你小心点。”

    胡小宸扯了扯嘴角，她可是知道复旦的副校长那是什么级别。

    “问题不大，现在基本有方案了，堂堂正正的公平较量。来一场中日之间的技术大考验……哼哼，技术上的事，谁来也不好使！”

    周浩然不想她担心，说的豪气万丈。

    “中日对决？”胡小宸眨巴了几下眼睛，捂嘴偷笑，“你要去斗太君？”

    周浩然笑道：“嗯，斗一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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