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上八点多，周浩然就接到了单位的电话。

    说是展台长找他有事。

    这么着急，肯定和昨天的事情有关。

    周浩然一点不担心。

    “制片人承包制”就是尚方宝剑，谁都得按规矩办事，权力不能任性。

    只不过，这个宋勇军怎么回事？

    不会真是保守党吧？

    制片人承包制，那可以说是过去两三年里，红星台最重要的几项改革措施之一。

    宋勇军刚被任命为生活频道总监，就敢来冒天下之大不韪！

    等去了单位，先去找何瑾。

    “昨晚，怎么样？”

    何瑾很关切、很着急。

    感觉自从被他研究过内衣里的风光之后，这亲合度又提升了不少。

    周浩然笑道：“小意思，轻松拿下！”

    “别大意！”何瑾神色严肃，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压低声音，“我都问清楚了。”

    “嗯？”

    周浩然似乎觉得自己猜对了。

    何瑾小声道：“在综合频道的时候，宋勇军是负责栏目制作中心的副总监，是综合频道的实权人物。作风强势，对各个栏目都有遥控指挥。”

    周浩然眉梢一挑，“他对于推进‘制片人负责制’，不是很积极啊？”

    “对，很不积极。”

    “他是保守派？”

    “就是保守派。”

    何瑾把她掌握的情报提供出来。

    “有意思了……”

    周浩然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本来还以为，展玉山挑选了宋勇军担任生活频道总监，还以为他应该是嫡系心腹才对呢。没想到，根本不是啊！

    生活频道是展玉山的老根据地，他竟然把一个保守派给安排过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何瑾低声道：“昨天做出了正式任命，展玉山以后会分管综合频道、生活频道和娱乐频道。现在，综合频道的公昊东总监，是实实在在的改革派。宋勇军被调走之后，综合频道的很多改革举措，应该能很好的在综合频道里推行下去了。”

    “老展分管三个频道，两个被保守派的人掌控……”

    周浩然若有所悟。

    看来，上层的权力斗争，还挺复杂呢，远没到大结局的时刻。

    要不要参与一脚？

    何瑾很担心的问：“昨天，你没把宋勇军得罪的太狠吧？”

    “嗯，不算太狠。”

    周浩然咳了咳嗓子。

    何瑾一听就不对劲，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周浩然摸摸鼻子，“也没什么，他不是带了二十几个人嘛，我估计都是他从综合频道带过来的嫡系。出任总监后，想烧第一把火！”

    “被你给浇灭了？”

    “要仅是浇灭了，也还好办。”

    “啊？”

    何瑾愣了一下。

    周浩然道：“我洒了一泡尿，给他们浇灭了……怎么说呢，带上了点羞辱性。”

    “你把宋勇军给羞辱了？”

    何瑾有些头晕。

    周浩然道：“我警告他们，谁要是敢嚣张胡来，就把他们都开除。”

    “你说的？”

    何瑾一手扶着脑门，一手扶着墙。

    周浩然沉吟许久，缓缓的说：“何瑾姐，你说男人讲话，要不要一口唾沫一个钉？”

    何瑾瞪大凤眼，“你什么意思？”

    周浩然道：“言出必行，才是大丈夫吧？”

    “你……”何瑾神色愕然，“是我理解错了吗？”

    “没事，老展喊我呢，估计说的就是昨天的事，我去会会他，看他什么意思。”

    周浩然挥了挥手，打算上楼。

    何瑾在他背后，表情复杂。

    称呼展玉山为“老展”。

    这小子也太飘了！

    去了楼上，找到了副台长展玉山的办公室。

    里面还坐着一个人，就是宋勇军！

    “嗯，坐吧。”

    展玉山的神色不冷不热，坐在办公桌后，指了指沙发。

    “好嘞。”周浩然笑了笑，看向了神色阴沉的宋勇军，很是好奇，“展台长，这位就是你之前说的，要晋升为生活频道总监的宋勇军宋总监吧？”

    “对。”

    展玉山见他这样子，一时间也有些担心，不确定把这俩人叫到办公室里来调解，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果然，宋勇军就不给他好脸色了，冷笑一声，“现在认识我了？”

    “不然呢？”

    周浩然反问一句。

    “昨晚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

    宋勇军语气阴沉。

    周浩然坐下，正色道：“正巧了，展台长，我正有事要跟你汇报呢。”

    “说！”

    展玉山看起来很有威严，像是主持公义的法官。

    周浩然沉声道：“有些同志，对台里的改革政策理解不够啊，还是老一套的思维，权力任性，丝毫不把台里的制度和善文栋台长制定下来的大政方针给放在眼里。《全民艺起来》是制片人胡小宸的栏目，按照‘制片人负责制’的要求，她有权力选择在哪里搭建演播室。”

    “好了，昨晚的事，可能有些误会。”展玉山总不能真拿宋勇军开刀，就算真的开刀，也不能以这种小讨论的形式，“《全民艺起来》将会以生活频道王牌栏目的标准来打造，宋总监昨晚过去，只是想做一些工作上的指导。”

    周浩然见他有意和稀泥，就使了把劲，“不对吧？展台长，昨天晚上，宋总监带了二十多个人，就给街头的帮派似的，冲过去就要赶人，还去抢账本。昨晚我是真没认出来宋总监，看他们的架势，我还以为是青帮又回来了呢！”

    宋勇军能被他气死，喝道：“有些事情，不是靠着伶牙俐齿的小聪明就能解决！”

    “都是误会。”展玉山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昨晚的事情，都有不对的地方。过去了，就算了。浩然啊，现在也认识了，以后可别再冲撞了。以后的生活频道，要在宋总监的带领下好好发展。”

    周浩然笑道：“好的展台，昨晚天黑，是真没认出来。现在认识了，相信宋总监会带领生活频道，沿着善文栋台长的改革路线，坚定的发展下去。”

    展玉山心说这小子是一点不吃亏。

    从进门开始就上眼药。

    这是根本没把宋勇军当领导啊？

    有点过了吧？

    这小子，入职以来，立功不少、成就也多，就是这脾气是越来越大，竟然连频道总监都不放在眼里了。

    经过了展玉山的调解，这事暂时告一段落。

    的确如他所说，昨晚都有不对的地方。

    周浩然不该那么冲撞、顶撞、在公众场合对领导处刑。宋勇军的错误之处就更多了，想要直接插手《全民艺起来》的内部事务。

    正常来说，频道总监“指点”内部栏目，也是应该的。

    说怎么改，就怎么改。

    否则怎么体现领导的权威？

    可周浩然根本不接受这一套。

    这是他上辈子的习惯。

    电视台里的栏目，就像互联网大厂里的一款产品，编导们都是程序员。

    在互联网大厂里，如果是一个懂技术的大领导，想从技术层面对产品加以指导，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如果一个技术外行，牛气哄哄的过来想指挥那些恃才傲物的技术人员做技术，那就是痴人说梦，马爸爸去了也得吃瘪。

    周浩然可不会接受一个外行，对《全民艺起来》瞎指挥。

    别说是宋勇军了，展玉山都不行。

    这一点上，还是皇冠台做的最好！

    “哎呀，浩然！”

    一个不认识的男同事，远远的挥手。

    周浩然微笑致意，“早啊！”

    男同事竖起一根大拇指，“都听说了，你是这个！”

    “啊？”

    周浩然微微一愣。

    过了一会儿，又见到了销售主任刘泽彬，快速跑过来，低声问：“那件事，是真的假的？”

    周浩然问：“什么事啊？”

    “你把新来的总监给干了？”

    刘泽彬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哦，宋勇军啊！”周浩然笑笑，言语神态间没有丝毫的敬畏，“一个外来户而已，能怎么样？”

    “果然是你！”

    刘泽彬的眼神里，难掩震惊。

    还夹杂着一丝解脱。

    这下舒服了。

    原来被干的不只我一个，连新来的总监都被他给干了，那就行……那就行……

    又走了几步，见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编导，她就好奇宝宝的问：“你是周浩然吗？”

    “我是，你好。”

    “你……你把新来的总监给吓退了？”

    “啊？”

    周浩然愕然。

    这什么情况？

    怎么都知道了？这传的也太快了吧！

    过了一晚上，竟成了最大的新闻。

    如果是信息的自由传播，恐怕传播速度不会这么快！

    搞不好，是有人故意在散布这样的消息！

    这是为了什么？

    针对自己吗？

    恐怕不是！

    针对的可能是宋勇军！昨天，台里总办会上，正式任命了宋勇军为生活频道的总监，可他还没正式上任呢，需要生活频道这边开个会，做一个引荐和说明，宋勇军才会正式上任。

    现在，会还没开呢。

    宋勇军先声名扫地了。

    周浩然不知道是谁在搞这件事，应该不是展玉山……看来这电视台里的权力之手，还真是无处不在。

    “浩然啊！”

    这时，很温柔的声音以很优雅的形态出现了。

    “哦，林主编。”

    周浩然冲她点了点头。

    林归雁抿抿嘴，似笑非笑的说：“早就知道你有本事，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

    周浩然对她没什么好态度，哼了一声，“第一次跳舞，就把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了个遍，没点本事，能行吗？”

    林归雁捂嘴一笑，白他一眼，“嗯呢，你本事大。连总监都不是你的对手，小女子在你面前，不就得乖乖听话嘛。”

    “行了，别撩骚！我对少妇没兴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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