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周浩然和乔岁青在家里，看着电视里播出的最新一期《全民艺起来》，又说起了曾经共事过的《家长里短》，就颇感唏嘘。

    要说，宋勇军还真是够狠。

    生活频道传出消息，有意对这档栏目全面改版。改版的前提条件，就是栏目领导的全面换血。

    “林主编可惜了……”

    乔岁青想起当初在《家长里短》时，林主编对自己的照顾，就觉得造化弄人。

    周浩然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说道：“所以说啊，人生的秘密就在于选择。选对了，步步高升；选错了，步步沉沦。”

    乔岁青抿抿嘴，似笑非笑，“那我选对了，还是选错了？”

    “那自然是选对了。”

    周浩然哈哈一笑。

    乔岁青轻哼了一声，“我根本就没选，好不好？”

    周浩然奇怪，“怎么会？”

    乔岁青贝齿轻咬着嘴唇，嗔道：“自从你来了单位里，我就感觉出来了，我一步步的……根本就不是我自己选的，都是被你牵着走。”

    周浩然理所当然的说：“这不应该的嘛，你是我媳妇。”

    “嫁给你，也是你主导的。”

    乔岁青白他一眼。

    周浩然笑着说：“你敢说你不愿意？”

    “愿意是愿意，就是……”乔岁青有一种束缚感，“我的人生，都是被你规划的，都是被你掌控的。”

    周浩然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感受，正色道：“我怕你选错了路。”

    “嗯。”乔岁青轻轻颔首，“姐信你。”

    周浩然觉得她话中古怪，问道：“什么信我？咱们都订婚了啊，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岁青想了一下，小声道，“有人跟我说，要是女人在一段关系里失去了自主权，时间长了就会失去自我价值，就会被抛弃。”

    “谁说的？”

    周浩然睁大眼睛。

    乔岁青坦白：“漾姐。”

    周浩然气道：“这个白盼漾，她拒绝我也就算了，还敢蛊惑我的女人，简直过分了，不给她破……不给她拆封，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什么？”乔岁青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拆封？”

    周浩然正气凛然道：“别听她挑拨是非，收起你的善良吧，小心白盼漾是第二个林归雁。当初林归雁怎么对你的，后来又是怎么背刺的，你都忘了？”

    “啊？”乔岁青愣了一下，恍惚起来，“不会吧？漾姐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浩然哼道：“闺蜜的背刺，还算少了？当初我看上她了，想办了她，都给她按在床上扒她的衣服了，她激烈反抗，给拒绝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你混蛋呗。”

    乔岁青翻了个大白眼。

    周浩然摇摇头，“她说可以从了我，但只会有两个结果。第一，她报警，把我抓起来；第二，她跟我处对象，当我女朋友。”

    “哦。”乔岁青还没反应过来，“那你怎么还收手了？”

    周浩然很无语的说：“青梅姐，你可真够笨了！”

    乔岁青不解，“怎么了？”

    周浩然恨铁不成钢的说：“她要抢你男人呢！”

    “你？”乔岁青眼神上下瞟了他一眼，心中有一种浅浅的骄傲感，却反着说，轻哼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她想跟你，就跟呗。姐才不跟你计较这些呢。”

    周浩然叹了口气，“她那是不愿意伏低做小，是想跟你抢位置呢！”

    “啊？”

    乔岁青面色微变，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防火防盗防闺蜜，这你懂不懂？挑拨了咱俩的关系，她才有机会上位。”

    周浩然这也是胡说八道乱猜的。

    不过，得提前教教青梅姐。

    让她有防备之心。

    正宫娘娘乃是一家之本，得有临危不乱的大心脏。

    果然，听了周浩然的话，乔岁青就沉默下来。

    眸光闪烁。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即，她就莞尔一笑，很得意的说：“我才不怕呢？谁能抢的过我？咱俩是青梅竹马。我是你姐，你要是敢抛弃我……哼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周浩然正色道：“只要咱俩是一条心，那就是江山稳固，宵小作祟掀不起风浪！”

    “不是宵小，是妾小。”

    乔岁青白他一眼。

    周浩然“哈”了一声，自我辩解，“男人的天性不就这样嘛，你肯定能理解。”

    乔岁青很自信的说，“我才不怕呢，我背后有咱们两个家庭，乃至整个弄堂的支持。”

    这时，有人敲门。

    平时的工作时间，两人都是住在红星台的家属区里，跟台里的很多同事也有走动。

    乔岁青去开门。

    这次去见到了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看起来都四五十岁的样子。

    一问之下，原来也是同事。

    一个是综合频道的制片人沈梅，一个是即将去娱乐频道当总监的邱峰。

    邱峰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古板的人。

    听沈梅说起了新栏目的事，就大为震撼。

    然后，邱峰就开始暗中调查了。

    这个周浩然，到底怎么回事？

    询问的对象，都是红星台的中高层领导。

    有的跟周浩然没接触，不了解。

    可是，凡是跟周浩然接触过的，无一例外都是交口称赞，说他是个有本事有前途的年轻人，没一个人说他是靠着背景上位。

    邱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

    夫妻两个赶紧上门，表示一番诚意，同时也算是行为上的道歉。

    不过，来了家属区后，邱峰也没着急先来周浩然的家里。

    先去了几家住在这边的同事家里。

    跟他们询问，作为邻居，周浩然和乔岁青那对小夫妻，怎么样啊？

    结果又是出奇的一致。

    特别好！

    逢年过节，周浩然和乔岁青，几乎会挨家挨户的给家属区的同事们送礼。最多就是些蔬果蛋奶肉之类的生活物资，都不贵重。

    心意却很足。

    邱峰这下就真的是切身感受到了周浩然的形象光辉，以前他也在单位里也偶有听说过，说是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年轻人……

    眼见为实！

    这一次，邱峰和沈梅两口子主动上门。

    还带上了一个果篮，一箱牛奶。

    就像是属下去领导家里串门似的。

    周浩然自然是热情接待。

    话题要循序渐进。

    由浅入深。

    先从业务开始，然后才是权力。

    业务往来，自然就是周浩然和制片人沈梅合作，要一起为红星卫视即将空出来的档期，开发一款新栏目了。

    沈梅看过了他的策划书。

    已经是心服口服。

    “周制片，之前是我误会了。”沈梅看样子是想通了，拿得起放得下，还自嘲的开了句玩笑，“我还以为台长让我们合作，是让你来配合我呢。原来，你才是那座高山，需要我来给你打下手。”

    “生产关系的高低之分，只会限制生产力。”

    周浩然上来就说了一句让邱峰刮目相看的一句话。

    他此前是在总编室做文职，是理论方面的专家，暗自心惊，心说这个年轻人果然不一般，言谈举止间尽显大气风采，就好像需要当了几十年的领导才能培养出的气场。

    周浩然笑道：“都是合作，就是为了能把一款优秀的栏目给制作出来。”

    沈梅点了点头，姿态很低，“周制片，以后我就听你安排，我要负责那些业务，你来给我分派就好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周浩然道：“不用我来分派，你是制片人，我是副制片人。”

    “啊？”沈梅吓了一跳，“这怎么行？”

    “我对制作电视栏目，还是缺乏相应的经验，我更适合出品人这个职位……没关系，合伙做栏目嘛，权力的分配这都好说，只要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把栏目做好的使命，这就够了。谁当制片人，都一样！”

    周浩然才不会全职去当制片人呢。

    这差事太忙。

    还是挂职一个副制片人，当一个幕后的实权控制人更舒心。至少，单位里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制片人是必须得去的，副制片人就可以不去浪费那个时间。

    沈梅不可思议，“这……这怎么……”

    周浩然一挥手，“打断了她，沈姐，这你就不要推辞了。我都已经想好了，你是台里的资深制片人，比我有经验。我只是有一些更符合市场运作机制的思路，具体的执行环节，还需要你这样的资深制片人来掌控。”

    “我……”

    沈梅原本灰暗的心间，一下子就明亮起来。

    灰雾散去。

    阳光尽洒。

    周浩然这下就拿捏住了这位沈制片人，上位者的姿态就显出来了，指点道：“沈姐，你之前要模仿《快乐大本营》做的栏目，这个题材是挺好的，可对市场的评估，还是出了问题。”

    “是吗？”沈梅愣了一下，赶紧请教，“周制片，你有什么高见？”

    周浩然道：“《快乐大本营》的高收视率，主要是靠着青少年群体。所以这档栏目，只能是周末播出，因为只有周末的时候，青少年群体才不用上学了，才能休息。”

    沈梅“嗯”了一声。

    “但是，青少年群体不是成年人，可以深更半夜才睡觉。很多孩子，晚上九点多，就被家长勒令上床睡觉了。”周浩然提出了最关键的一点，“红星卫视空出来的这个档期，是晚上9点半。这个时间窗口，跟青少年群体相排斥！你的栏目，如果真的放在了这个档期，那结果一定是失败！”

    沈梅睁大眼睛。

    深吸了一口凉气。

    感觉一身的骄傲感，都被这位周制片给扒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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