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村里活了这么多年，树长啥样他闭着眼都能想起来，可小庄背上这人，虽说长得像，可脸上没伤，跟他刚才砸死的树完全不一样！

    黄欢已经被他送回家了，这会儿车上就他一个人。

    而且大道上全是瑞阳矿业的车和工人，三三两两地往山下走，二猪就算想动手，也没机会。

    他下了车，走到小庄面前，语气里带着点试探：“你背着的是谁啊？树呢？”

    小庄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二猪的眼睛，声音支支吾吾的：“我……我看见树哥昏迷在雪地里，就把他背起来了……这就是树哥啊，二猪哥你看错了吧？”

    他心里头慌得不行，生怕二猪看出破绽。

    二猪眯了眯眼，往封于修脸上瞅了瞅，又摸了摸封于修的手，是热的！

    他清楚自己那一锤的力道，树的脑袋肯定碎了，绝不可能还有气！

    可小庄背上这人，不仅有气，身上还没啥伤。

    他心里头纳闷：小庄到底从哪儿背来这么个人？

    但好在，小庄没发现树的尸体。

    树肯定死透了，他这是回来处理尸体的。

    只要把树的尸体扔到山谷里，过几天一场大雪，啥痕迹都没了。

    二猪心里头松了口气，脸上却装着淡定：“哦，那你去吧，你们俩小心点，山上滑。”

    “那二猪哥，我先走了啊。”小庄赶紧转身要走，脚步都有些踉跄。

    可刚走没两步，二猪突然瞥见小庄背上封于修腿上的血迹。

    那血迹跟雪地里的血颜色一样！

    他心里头咯噔一下，大喊一声：“等一下！”

    小庄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赶紧转过身，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二猪哥，咋了？还有啥事儿吗？”

    二猪笑了笑，可眼里却没了笑意：“我送你下去，背着人多沉啊，还有好几公里路呢，你一个人走不动。”

    “不用了二猪哥，你忙你的就行！我能行！”

    小庄赶紧摆手，他可不敢跟二猪一起走。

    谁知道二猪会不会在半路上对他下手！

    “上车！”

    二猪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转身打开车的后座，小庄一眼就看见了座位底下露出来的铁锤木柄。

    那就是二猪砸死树的铁锤！

    小庄吓得浑身发抖，可他知道，他要是不上去，二猪肯定会当场收拾他。

    他战战兢兢地背着封于修上了车，双手紧紧攥着封于修的衣服，心里头默念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车没回望都村，反倒往更深的山里开。

    二猪一边开，一边从后视镜里瞅小庄，心里头也在打鼓。

    他已经杀了一个人了，没胆子再杀第二个。

    他就是个村里的混混、村二代，平时欺负欺负老实人还行，真要让他再杀人，他心里头也发怵。

    车最终停在了一个废弃的矿洞口，二猪把车熄火，回头看着小庄。

    小庄立马抱着脑袋，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二猪哥，我啥也没看见，你别杀我啊！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啥也不会说出去！”

    二猪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可转眼又平静下来。

    他确实不敢再杀人了。

    他蹲下来，拍了拍小庄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诱惑：“小庄，你都看见了吧？那我也不瞒你了。以后，他就是树了，这是天意。我不知道你从哪儿背来的，但从现在起，他就是树。只要你不说出去，好处少不了你的！”

    “二猪哥，你啥意思啊？他会醒的啊！他醒了，不就露馅了吗？”小庄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里全是慌。

    二猪眯着眼，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我听说，人脑袋受了重击会失忆。他要是真失忆了，不就啥也不知道了？就算他醒了，只要你不说，谁会怀疑？”

    “可……可二猪哥，你都给了树哥一榔头了，他已经死了。要是再杀了这个人，警察肯定会查的！”小庄的声音都在抖，他真怕二猪一时冲动，再把他和封于修都杀了。

    “那就让他一直昏迷着。过几天下大雪，只要他昏迷几天，等雪化了，谁知道树是咋死的？”

    二猪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又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威胁，“当然……前提是你不说。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全家都得跟着你倒霉！”

    他从脚边拿起铁锤，放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又接着说：“小庄，村里不是要征地吗？我让我爹给你家多拨两万块钱。你们家不是喜欢太阳城那套两居室吗？我让我爹给你家留着，到时候直接写你的名字。”

    “只要你闭嘴，这些都是你的。小庄啊，这年头，你要是抓不住机会，这辈子就只能在矿上挖煤，当一辈子农民！你不想改变命运吗？你不想让你爹妈过上好日子吗？”

    小庄低着头，没说话。

    他在瑞阳矿业当矿工，每天在黑黢黢的矿洞里钻，工资低不说，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早就觉得日子没盼头了，每天睁眼都觉得跟活在地狱里似的。

    现在机会来了，两万块钱，一套房子，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只要他闭紧嘴，这些就都是他的了。

    可他心里头又有点悔。

    树是个好人，平时还经常给他送吃的，现在却被二猪杀了，他要是不报警，树就白死了。

    他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心里头跟翻江倒海似的。

    眼看着二猪要不耐烦了，手里的铁锤都举了起来。

    小庄吓得抖了抖。

    “我是谁？你们是谁？”

    封于修醒了睁开眼睛一脸迷茫的问道。

    下一秒再次晕了过去。

    看见这一慕，二猪也愣住了，“这小子真的失去记忆了？还是听见我们的对话装的？”

    小庄咬着牙，“二猪哥，我想好了，跟你干了。这个树我就带回家守着，如果他醒了有什么问题，我马上跟你说。”

    二猪露出笑容，递给小庄三千块钱，“好兄弟，先拿着吃个饭。”

    ——

    审讯室内，小庄揉了揉眼睛，低着头，“接下来您也知道了。”

    封于修眯了眯眼睛，当他从树家里苏醒后，小庄就坐在他的身边。

    看见自己失去了记忆后这才放心。

    “不对，你们村子的人不可能没发现树变成了另一个人，哪怕这个人长得很像。”

    封于修还是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

    “没人关心村子里面的守村人……谁会去认真看……我觉得二猪大惊小怪了，其实树就算被人发现死在了山里也没有人理会。”

    “他本来就是村子多余的残缺。”

    小庄的话让封于修吸了口气，这个说法很勉强，但却有道理。

    谁会在乎，谁会认真去看村子里的守村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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