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又到一年考核时,苏离伯爵?
第537章 又到一年考核时,苏离伯爵?
奥利弗听到苏离问起那些归顺的贵族,脸上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冷笑,他微微躬身,回答道:
「大人明察。当初希露德大人兵锋所向,在利塔内尔主力覆灭、泥冠堡沉没的大势下,确实有不少于三位男爵和八位王国骑士选择了臣服,希望能保住他们的头衔和领地。」
「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正如烈阳的光芒会驱散阴影,也会灼烧那些习惯于黑暗的生物。在我们后续的统治与审查下,这些所谓的『贵族』,其本质很快便暴露无遗。过去的一个月里,我们已经进行了一轮必要的……『清理』。」
他开始逐一说明情况,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货物清单:
「首先是三位男爵。灰木城的男爵,您已经知晓,因其与色孽勾结,本人及其家族已被连根拔起,领地由我们直接管辖。」
「另一位,黑水镇的男爵,在投降后仍暗中与其旧主利塔内尔残留的沼栖妖势力勾结,试图策划叛乱,被我们的巡逻队当场擒获,现已与其核心党羽一同吊死在了镇广场的绞架上,以儆效尤。」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位男爵——『鸦木堡』的卡斯帕男爵,他比较……识时务。」
「至于那八位王国骑士,」奥利弗继续道,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屑,「其中一位在投降后不久,便试图带著亲信和财物逃往马莱堡,被我们的边境骑兵追上,首级已悬挂于税卡的木桩上。」
「另有两位,经烈阳牧师审查,发现他们为了在沼泽中生存,曾长期进行血腥的活祭,并向某些不可名状的沼泽邪物祈祷,灵魂早已污秽不堪,不符合帝国贵族的『纯洁性』标准。他们已被废除骑士身份,本人送上了火刑柱,其家眷贬为奴仆。」
「因此,目前真正被我们承认,并允许保留部分领地和头衔的,仅剩下五位王国骑士。」
奥利弗随后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六位「幸存者」的情况,言语间勾勒出边境亲王领贵族典型的混乱与堕落画像。
「鸦木堡」的卡斯帕男爵,一个肥胖、狡黠如狐的中年人。他的城堡坐落在一片相对干燥的高地上,以出产一种可用于制作弓弩的坚硬黑木闻名。此人毫无忠诚可言,一生都在利塔内尔、马莱堡以及过往的边境军阀间摇摆投机。他能存活至今,全靠敏锐的嗅觉和及时的跪拜。他现在的「忠诚」能维持多久,完全取决于黑森领的刀锋是否一直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正努力想将女儿塞进黑森领的某个官僚机构,以寻求新的靠山。
「铁砧」汉斯王国骑士,一个罕见的、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正直」的骑士。他统治著一个小型铁矿和附属村庄。此人是个武夫,头脑简单,崇尚勇力,对利塔内尔更多的是畏惧而非忠诚。他臣服于希露德的强大武力,并对此心服口服。只要黑森领能继续保持强大,并给予他基本的尊重和战斗的机会,他的忠诚度相对可靠。他最近正为如何提高铁矿产量以完成黑森领下达的指标而发愁。
「放债人」格奥尔格王国骑士,与其说是骑士,不如说是个穿著盔甲的商人。他的「领地」是一座位于旧商道交叉口的小镇,其主要财富来源于放高利贷、经营旅店和货栈。他臣服的唯一原因是不想中断生意。此人精于算计,唯利是图,正在积极打探黑森领新税法和商业条例的细节,试图找到新的牟利空间。烈阳教会的牧师对他的评价是「灵魂充满铜臭,但暂时未发现混沌污染」。
「老兵」沃纳王国骑士,一个伤痕累累、沉默寡言的老兵。他的领地是最贫瘠的,只有几个依靠捕鱼和采集苔藓为生的沼泽村落。他曾是利塔内尔军队中的一名队长,凭借战功获得了骑士头衔。他臣服是因为厌倦了无意义的战斗,并且认为黑森领的统治至少能带来秩序。他没什么野心,管理能力也平平,目前正努力适应向新领主缴税的规定。
「寡妇」玛格丽塔王国骑士(女)。一位继承了她亡夫头衔和领地的年轻女性。她的领地包括一小片可以种植耐寒作物的谷地和一座伐木场。她能在利塔内尔和周边男性贵尔的觊觎下保住领地,本身就不简单。她臣服得很干脆,并且迅速表达了对烈阳女神的「浓厚兴趣」。她正在利用自己的性别和姿色,试图与黑森领的中层军官和官员建立「良好关系」,以求在新的权力结构中站稳脚跟。
「虔诚者」卢卡斯王国骑士,一个令人意外的存在。他统治著一个靠近黄昏山脉、相对封闭的村庄,村民多以狩猎和采矿为生。此人是烈阳女神的狂热信徒(甚至可能比黑森领的一些人皈依得更早),他臣服于苏离,几乎是带著一种「朝圣」的心态。他认为苏离是女神派来统一北境、净化黑暗的使者。他的忠诚度极高,但有时其宗教狂热也让人有些头疼,他正积极要求烈阳教派在他的村庄建立圣地,并希望加入对「异端」的讨伐。
奥利弗总结道:「大人,这就是目前硕果仅存的六位旧贵族。他们性格各异,动机不纯,但至少在表面上都已表示臣服,并开始按照我们的法令行事。我们会持续监视他们,有用的,就暂且留著;无用的或者心怀不轨的……」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自明。
苏离微微颔首。这幅群像正在他的预料之中,边境亲王领的贵族本就是如此鱼龙混杂。能筛选出这几个暂时可用的,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他们将是黑森领统治这片新土地的一些点缀和工具,但绝非可以倚靠的基石。真正的统治,还得依靠黑森领本身的武力和烈阳教派的信仰。
随即,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语气随意地问道:「那些被我们废除爵位、抄没家产的领地,后续如何?可有不开眼的家伙,借著旧主的名头闹出什么乱子?」
奥利弗对此早有准备,平静地回应道:「回大人,小规模的骚动和不满,是在所难免的。正如那句古老的谚语所揭示的真相——在旧世界,拉诺德的信徒、心怀怨望的叛乱分子,总是如同阴影中的霉菌,存在于任何一块领地的缝隙之中,互相勾连,伺机而动。」
他话锋一转,带著绝对的自信:「不过,在您麾下大军的兵锋面前,这些零星的反抗如同萤火之于烈日,不值一提。几起试图聚集溃兵、袭击税吏或焚烧粮仓的愚蠢行动,都被当地驻军或巡逻的『赎罪之钢』小队迅速扑灭。其结果,除了为我们提供了一批新的、可用于危险劳役的奴隶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然而,奥利弗接著提到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值得一提。那些被我们废除爵位的家族,其幸存的核心成员,大多并未选择留在故土徒劳地反抗,而是……纷纷收拾细软,前往了马莱堡。」
「哦?」苏离挑了挑眉,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去马莱堡?寻求他们约阿希姆城主的庇护?」
「不仅仅是约阿希姆城主。」奥利弗纠正道,「他们的首要目标,是选帝侯议会驻马莱堡的官邸。他们要去申诉,去控诉我们的『暴行』。」
他特意强调了「暴行」这个词,语气中带著一丝嘲讽:「在帝国的传统和文化认知中,未经选帝侯议会或皇帝陛下的正式裁定,一位贵族擅自废除另一位贵族的爵位,强行兼并其领地,这本身就是一种破坏封建秩序、不可饶恕的暴行。在他们看来,我们黑森领的行为,无疑是践踏了帝国千百年来赖以维系的基石。」
苏离闻言,先是微微咋舌,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混杂著荒谬和了然的神情。
「暴行?」他轻声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品味这个词汇的重量,然后摇了摇头,用一种略带戏谑的语气低语道:「这才哪到哪……真正的、斩草除根式的暴行,他们恐怕还没见识过呢。有时候,我真是不太理解这个世界的某些潜规则,做事总留一线,缺乏那种……嗯,『九族消消乐』式的彻底与高效。」
他这番来自另一个世界灵魂的感慨,奥利弗自然无法完全理解其深意,但也能感受到领主大人对当前处置方式似乎还觉得不够「干净利落」。
不过,苏离很快便释然了,他淡然一笑,摆了摆手:「罢了,由他们去吧。让他们去马莱堡闹,闹得越大越好,哭得越惨越好。」
他的眼中闪烁著明亮的光芒:「他们越是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们的『暴行』,选帝侯议会的那群官僚们就越是难堪,越是下不来台。你想想,这么多位帝国考核通过、正式认可的贵族——上至利塔内尔这样的实权伯爵,下至那些王国骑士,中间还囊括了好几位作为中流砥柱的男爵——结果呢?被一个他们评定为『连最低级王国骑士标准都达不到』的开拓领主,在短短几个月内,摧枯拉朽般地抹除了一大半。」
「这耳光,扇得可是响亮无比。」苏离几乎能想像出那些官僚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不由得心情愉悦,「丢脸的绝不会是我们黑森领,而是那些有眼无珠、贪婪腐败的议会官僚们。想到他们此刻在官邸里,面对著这些哭诉的落魄贵族,以及那颗还散发著异味的利塔内尔头颅,那种愤怒、恼怒却又无力改变的憋屈样子……呵呵。」
他轻笑几声,随即收敛了笑容,想起了另一件关键的事情,指尖轻轻敲击著宝座的扶手,语气带著一丝玩味和期待:
「说起来,又到年末了啊。按照惯例,又该是选帝侯议会评定贵族爵位、审核晋升申请的时候了。我倒是真的很好奇,经过这么一闹,我们驻马莱堡的『朋友们』,今年打算如何来处理我们黑森领的这份……『晋升申请』呢?这个由他们自己一手制造的烂摊子,我倒要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收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遥遥望向西方那座陷入困境的城市,等待著下一场好戏的开场。选帝侯议会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承认苏离的地位等于自打耳光,继续驳回则可能引来更激烈的反应。无论他们如何选择,主动权,已然牢牢掌握在了苏离的手中。
而被苏离所遥望的那座城市,马莱堡的选帝侯议会官邸,此刻已不复往日的喧嚣与傲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压抑和浓重的血腥气。
官邸前方广场上,那颗属于利塔内尔的巨大头颅,已经被清扫掉。但是它遗留的恐怖氛围却没有任何消散,反而在如今变得更加森寒,因为就在它不远处的城墙垛口以及特意竖立在广场边缘的一排排临时绞刑架上,悬挂著另一批「景观」——数十具穿著帝国低级官僚制服的尸体,在冬日的寒风中轻轻晃荡。
其中最为醒目的,便是曾负责审核黑森领晋升申请的赫尔穆特专员。他那张曾经写满刻薄与阴冷的脸,此刻因窒息而扭曲发紫,双眼暴突,写满了临死前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不仅是他,所有曾经与利塔内尔一系贵族评定、管理有关的专员,无论职位高低,几乎被连根拔起,悉数吊死在这城墙上下。
选帝侯议会的雷霆之怒,并未因距离而有所衰减。当泰拉的老爷们收到来自马莱堡的紧急战报和那群落魄贵族的哭诉,尤其是得知利塔内尔的首级被扔到官邸门口、东部商路被彻底卡死的消息后,暴怒几乎掀翻了议会的穹顶。
虽然那套苛刻的考核标准和潜规则下的腐败,本就是议会默许甚至纵容的,但出了如此巨大的纰漏,让帝国颜面扫地,还凭空树立了一个如此可怕的敌人,就必须有人来承担罪责。高层的老爷们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么,所有的怒火便倾泻到了这些「办事不力」的前线官僚头上。
一场冷酷无情的清洗迅速展开。数百名驻马莱堡的选帝侯议会官僚被以「渎职」、「严重损害帝国利益」、「引发边境动荡」等罪名逮捕、审讯(过程往往极其简略),然后被成批地送上绞刑架。那段时间,马莱堡的绞刑场几乎日夜不停,乌鸦的聒噪和尸体腐烂的气味成了城市新的背景音。
然而,在这片腥风血雨中,却有一个极其扎眼的存在侥幸存活了下来——肥胖的冯·克莱斯特男爵。
当其他同僚纷纷被推上绞架时,这位原本被认为是首要责任人的委员会主席,竟然只是被免去了职务,软禁在宅邸之中。这反常的宽恕让所有幸存者都感到震惊与不解,要知道,此次议会高层的怒火是如此炽盛,手段是如此铁腕,怎会独独放过了他?
答案很快随著一位新上任的大人物抵达而揭晓。
来自苏兰德行省的博希蒙德公爵,以其冷峻的作风和强大的实力,接掌了马莱堡选帝侯议会办事处的最高权力。他是菲丽丝女亲王最为倚重的得力干将之一。选派他前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其背后的意味不言自明——菲丽丝女亲王与黑森领苏离之间那早已传遍天下的「特殊关系」,已然成为了泰拉老爷们不得不正视和利用的政治现实。
随著博希蒙德公爵的到来,冯·克莱斯特男爵那令人意想不到的背景也终于浮出水面。这个看似蠢笨贪婪的胖子,竟然疑似是某位权势滔天的选帝侯老爷的小舅子!这层隐秘的姻亲关系,在关键时刻成了他的保命符,让他在议会的肃清风暴中得以苟全性命。
博希蒙德公爵雷厉风行,他无视了那些仍在城中哭诉、希望议会为他们「做主」的落魄贵族,也懒得去安抚暴跳如雷却又束手无策的约阿希姆城主。他的任务非常明确:不惜一切代价,平息苏离的怒火,稳定边境亲王领北部的局势,绝不让黑森领这个已经成型的庞然大物继续兴风作浪,搅动边境亲王领的风云了。
在审阅了所有卷宗,并充分评估了当前形势后,博希蒙德公爵向泰拉发出了措辞坚定的报告。很快,选帝侯议会达成了一致意见,一项史无前例的决定被迅速通过,并以最高规格的文书形式,被送往马莱堡。
文书的核心内容只有简短却石破天惊的一句:
「经神圣帝国选帝侯议会一致裁定,授予开拓骑士苏离·紫荆花,帝国伯爵爵位,即刻生效,统辖其所有实际控制之领土。」
从一介平民开拓骑士,越过王国骑士、男爵等所有中间等级,直接擢升为帝国伯爵!
这在整个边境亲王领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先例!选帝侯议会用这种近乎打自己脸的方式,承认了苏离的实力与地位,也宣告了他们之前那套官僚考核体系的彻底破产。
这一切,既是对现实的妥协,也隐约透著那位远在苏兰德、与苏离关系匪浅的女亲王无形的影响力。
当这份文书被呈送到博希蒙德公爵面前时,这位以冷峻著称的公爵只是扫了一眼那烫金的纹章和简短的文字,脸上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立刻下令将文书送往黑森领,而是召集了一次小范围的核心会议。与会者除了他的几位心腹幕僚,还有几位身份特殊、气息强大的客人。
一位是身披焰阳骑士团标志性黑色鎏金板甲的壮硕男子,他须发皆呈火焰般的赤红色,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仅仅是坐在那里,周身就仿佛有无形的热浪在涌动。他正是烈阳女神麾下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之一——焰阳骑士团的大团长,传奇强者,阿德尔伯特·弗朗茨·约瑟夫。
另一位,则是身著永恒之焰大主教祭袍的老者,赫克托院长。他面容慈和,但眼神深处却蕴含著如同熔岩般炽热的信仰之力。作为马莱堡永恒之焰大教堂的院长,他在烈阳教会内部地位尊崇。
博希蒙德公爵将那份晋升文书轻轻放在桌上,目光扫过阿德尔伯特和赫克托院长,声音低沉而凝重:
「文书是到了,但这薄薄一张羊皮纸,恐怕难以真正平息那位紫荆花骑士胸中炽烈的怒火与奔腾的野心。」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著东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座正在崛起的新贵城堡。
「你们比我更清楚,苏离伯爵……他现在缺乏的,根本不是一个伯爵的爵位,甚至不是选帝侯议会迟来的、被迫的承认。他缺乏的,仅仅是时间积累的底蕴和一些名义上的『正统性』。而这些东西,在他那无坚不摧的兵锋和那位圣百合花骑士的传奇威能面前,正在被飞速地弥补。」
他转过身,目光首先落在焰阳骑士团大团长阿德尔伯特的身上,语气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
「阿德尔伯特阁下,您是烈阳教会最锋利的剑,是行走于世间的女神怒火。仅凭我,或者议会的一纸文书,恐怕难以让那位锐气正盛的年轻伯爵真正停下脚步。因此,我恳请您,以烈阳之名,与我一同前往黑森堡。」
他顿了顿,又看向赫克托院长,以及坐在阿德尔伯特身侧另一位气质沉稳、目光中带著智慧光芒的骑士——焰阳骑士团副团长,保卢斯·弗里德里希。
「还有保卢斯副团长,赫克托院长。据我所知,你们二位与苏离伯爵皆有旧谊,同受女神眷顾,是行走在同一条神圣道路上的兄弟姐妹。你们的劝诫,或许比任何外交辞令都更能传入他的耳中。」
博希蒙德公爵的声音充满了诚意,他微微张开双手,仿佛在展示自己毫无保留的立场:
「请相信,我与你们,与苏兰德行省,绝对是同一条心。菲丽丝女亲王与苏离伯爵之间的感情忠贞不渝,苏兰德与黑森领,是血脉相连、坚不可摧的盟友。我们此去,绝非为了压制或指责,而是为了引导,为了确保这股由女神庇佑、在北境崛起的强大力量,能够沿著对帝国、对教会、对我们共同事业最有利的方向前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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