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活该！”

    再次开口的小天狼星声音洪亮，一下子就压过了福吉和博恩斯这两位审判人。

    所有巫师的目光再一次被小天狼星吸引过去。

    “因为我相当于是害死了他们！

    如果不是我的提议，他们就不会更换保密人，伏地魔就不会找到他们！

    我的自以为是，让他们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像我这样的笨蛋，就应该被关在那种地方，跟摄魂怪待在一起！”

    此时此刻，小天狼星终于被步步为营的博恩斯和狼狈应对的福吉逼出了心里话。

    全场安静下来。

    他们惊讶地看着小天狼星，都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对友情竟然如此看重。

    不少女巫的双眼都已经湿润了。

    夏洛克看向哈利，“瞧，就是这样，我的朋友。”

    哈利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听到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肺腑之言，博恩斯女士终于不再针对已经疲于应付的福吉。

    一抹精光在镜片之后一闪而逝，她把目光转向小天狼星：

    “证人，你的意思是说，你之所以会在魔法部到场以后束手就擒，并且在发现被告没有死之前一直没有说出真相，只是因为想要通过被关在阿兹卡班这件事情来赎罪？”

    “是的。”小天狼星板着脸说道。

    “我个人不赞同你这种做法，但可以表示理解。”

    博恩斯女士将目光从小天狼星身上移开，转向福吉说道，“我没有问题了。”

    小天狼星在说出这句话以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又深深看了博恩斯女士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正如夏洛克所说的那样，他真的跟博恩斯女士认识。

    不过也仅仅只是君子之交。

    阿米莉亚·博恩斯本人是坚定的反伏地魔战线成员。

    虽然她现在是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但其实是在巴蒂·克劳奇平调国际魔法合作司后接任的。

    所以她并没有经手小天狼星的案件。

    两人之间的交集主要来源于博恩斯的兄弟埃德加·博恩斯。

    他和小天狼星一样，都是凤凰社成员。

    埃德加是一个英勇的战士，在巫师战争期间壮烈牺牲。

    小天狼星很敬重他。

    至于小天狼星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其实以前也隐晦地对哈利提起过。

    但却没有像今天这样说得明明白白。

    如今机缘巧合在大庭广众下说出了心里话，也不禁让小天狼星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是个白痴。

    这一番讨论结束以后，整个审判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邓布利多的目光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看向小天狼星，表情看似平和，但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身旁的麦格教授挺直着腰杆，双手紧紧交叠放在膝盖上。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双眼早已经泛起了泪花，不断摇着头说道，“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麦格教授当初曾经这样评价过小矮星·彼得，如今又把这个评价送给了小天狼星。

    只因两人的身份发生了对调。

    卢平看起来格外疲惫，但那份疲惫下藏着深沉的哀伤。

    他那双温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彼得，眼神极其复杂。

    仿佛在透过那具颤抖的躯体回溯到了十三年前那个血腥夜晚的背叛，目光中有深切的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怜悯。

    斯内普黑色的袍子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从审判正式开始，他的嘴角自始至终挂着一丝毫不掩饰、极度满足的冷笑，如同毒蛇看到猎物落网。

    不过在小天狼星说刚刚那番话以后，他那双冰冷的双眼则是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意外，随即用口型吐出两个无声的字：

    “白痴。”

    疯眼汉穆迪的脸色非常可怕，看向彼得的目光充满了仇恨，看向小天狼星的目光则是带着几分遗憾。

    夏洛克的姿态是全场最放松的。

    明明身处审判室，他却跟这个地方有着不弱的疏离感，那双灰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至于哈利，他那双跟母亲莉莉一模一样的绿色双眼此刻却就是麦格教授一样，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小天狼星不知为何，内心深处也是悄然松了一口气。

    就仿佛什么沉重的东西终于被放下了似的。

    相比于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小天狼星，福吉可是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眼看博恩斯女士终于不再对他穷追猛打，生怕还会有人搞出什么动静，于是他抓紧时间，再一次说出了先前被博恩斯女士打断的台词：

    “既然被告对上述两项主要罪行供认不讳，结合此前经由吐真剂验证及重要证人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证词，本庭现在开始表决——赞成被告罪行成立的请举手。”

    小天狼星和彼得都猛地把头抬了起来。

    哈利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焦急地朝四周望去。

    只见一只只手举了起来，数量不少……

    好极了，貌似已经超过了半数！

    他呼吸急促起来，正想好好数一数，可是没等他数完，比他还要着急的福吉就迫不及待说道：

    “现在请赞成指控不成立的请举手。”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竟然还真是有六七只手举了起来。

    其中就包括了第二排长凳上那个胡子拉碴的男巫和他身旁那个鬈发的女巫。

    福吉恶狠狠地看着这些人，把他们的模样一一记下。

    秋后算账。

    他深吸一口气，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很好，本庭现在宣判，全体起立！”

    除了小矮星·彼得之外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

    “被告小矮星·彼得罪行成立！

    以战争叛徒罪，剥夺其英雄名讳；

    以谋杀十三名麻瓜之罪，褫夺梅林爵士团勋章；

    以非法阿尼马格斯之身危害魔法界之罪，判处……摄魂怪之吻！”

    随着这句话落下，彼得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最后的希望终于被掐灭了。

    自从被夏洛克揭穿以后，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

    不，应该说自从他选择了背叛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想到过今天这种下场。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双眼翻白。

    小天狼星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虽然表情依旧紧绷，却是心潮澎湃。

    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说得还真是不错。

    哪怕这仅仅只是一次形式上的公开审判，但那冤屈被洗刷、恶徒终伏法的解脱感在此刻强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甚至比起自己当初成功越狱，逃出阿兹卡班时候的那种兴奋感更甚。

    福吉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点放松的迹象，审判的正式结束和小天狼星的配合让他卸下了重担。

    “请坐！”

    等到众人重新落座，他挺了挺腰板，声音重新拔高，变得铿锵有力，慷慨激昂地念起了台词：

    “自本人担任魔法部部长以来，始终致力于正义的彻底伸张！

    我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者！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尽管这种这种恬不知耻的自我标榜行为在知情者眼中显得格外讽刺，但对于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的确是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唯有夏洛克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迟到的正义还能算是正义吗？”

    哈利擦了泪水，咧嘴一笑，“夏洛克，这句话你以前好像说过？”

    尽管审判中间出了一些小小的插曲，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值得鼓掌庆祝的。

    听到哈利的话，夏洛克灰眸微敛，转向哈利：

    “亲爱的哈利，我确实说过这句话——那是因为邓布利多曾经说过相同的话。

    不过跟邓布利多相比，这位魔法部长的虚伪让我感觉到更加恶心——至少邓布利多有在努力伸张正义，可福吉呢？

    想想看吧，小天狼星被污蔑为叛徒，与摄魂怪为伍十二年。

    彼得却靠着变身成为老鼠逍遥法外，被人们当作英雄一般赞美。

    现在这位魔法部长却把自己粉饰成了正义的旗手？真理的先驱？

    请你记住，我亲爱的朋友。”

    夏洛克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仅仅只能算作是弥补正义未能准时到达的遗憾罢了。

    它不值得骄傲，更不值得像他那样大书特书，把这当作功绩一般去炫耀。

    腐烂的苹果刷层金漆，就能在政客嘴里变成圣果。

    若正义必须踩着冤狱尸骨登场，它和刽子手的镰刀有什么区别？

    福吉的台词，不过是丧事喜办的一首奏鸣曲罢了。”

    哈利：“……”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福吉对于这一切自然是一无所知，还在继续慷慨陈词：

    “被告罪行严重恶劣，其背叛直接导致英雄陨落。

    背叛以后毫无悔过表现，嫁祸陷害，致使无辜者蒙冤十数载，更残忍屠戮十余名麻瓜。

    其手段之卑劣，后果之严重，实为魔法界罕见！

    为彰显司法之威，净化社会之风气，本庭确认此前调查报告及方才判决：

    对罪犯小矮星·彼得……”

    福吉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聚宣布终极判决的力量。

    他额头的汗珠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时，他这才高声说道：

    “当庭执行摄魂怪之吻！”

    彼得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在锁链中绝望地扭动挣扎。

    整个审判室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哈利在听到“摄魂怪之吻”这几个字的同时，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

    此时此刻，他不由回想起罗恩曾经对他的描述——关于摄魂怪那个致命的吻。

    灵魂被生生吸走，只剩一具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当然，小矮星·彼得的确罪该万死，纵然善良如哈利也不会觉得他可怜。

    但是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一幕，依旧还是感到了源自生理性方面的强烈不适。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紧紧抓住夏洛克的胳膊，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夏洛克，如果等会儿我昏过去了，你记得要扶着些我，别让我从凳子上滑下去。”

    夏洛克：←_←

    自己这小老弟还挺要面子的。

    随着福吉话音落下，房间拐角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先前那两个摄魂怪又缓缓滑了进来。

    小天狼星见状顿时脸色一变，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

    他的确是为了赎罪，心甘情愿去的阿兹卡班。

    但是！

    在阿兹卡班这十二年的生活，也让他对这些摄魂怪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越狱以后那般惊惶，就是因为担心再度跟这些家伙碰上。

    当然，这也跟他失去魔杖，没有办法使用守护神咒有关。

    如今重新拿到了魔杖，对于摄魂怪的恐惧犹在，但心里好歹有了底气。

    即便如此，在看到这个摄魂怪缓缓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滑行过来的时候，他差点就掏出魔杖来上一发呼神护卫。

    不过想到对方是冲着彼得来的，他硬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果断闪到一旁。

    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才是最精彩的，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小天狼星残忍地想着。

    “判决即刻生效！为确保流程有序进行，所有人保持原位！”

    福吉再次高声说道。

    他的声音也仿佛是提醒了彼得，让原本已经像一摊烂泥一样的彼得呼喊起来：

    “不，不要！求求你们！

    把我送到阿兹卡班吧，送到阿兹卡班就好！

    我……我还有……”

    彼得看向离他最近的小天狼星，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嘶喊，涕泪横流。

    然而小天狼星只感觉一阵恶心，以及……大快人心。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彼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这正是你应得的……叛徒！”

    一名摄魂怪精准地悬停在了崩溃尖叫的彼得面前。

    庭内的光芒都仿佛被它们吸走了一部分，变得更加昏暗冰冷。

    彼得依旧竭力想要摆脱摄魂怪。

    但是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摄魂怪那冰冷的吸力已经开始对他产生作用。

    “我要举报，我知道、我知道斯内普也是那个人的余党，我向你们保证，他是一个食死徒！”

    哈利脸色顿时一变，立刻朝着前面的斯内普望去。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摄魂怪带给他的巨大压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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