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克商会，后院。

    三枚放大的古代金币图案交错叠放，构成了颇有财富气息的旗帜。

    旗杆下，扎伊夫正催动魔力，念诵咒语，尝试新学成的「召唤术」。

    随着空间之力的波澜泛起，秽土魔犬的利爪首先探出。

    紧随其后，秽土捏制而成的躯体裹挟着浓重的魔力气息传来。

    炼金生物的造物降临于此世。

    魔犬眼眶里跃动着赤红的魂火，如同死灵巫师召唤出来的亡灵，注视着召唤自己的御主。

    “这就是召唤么？”

    扎伊夫面上泛起几许兴奋与好奇，隐隐激动起来。

    “竟然是一级的存在！”

    他已了解到，「召唤术」最重要的还是契约锚定的对象。

    普通巫师可没有那么容易召唤出这样“温驯”和好用的一级战力。

    就在这时，扎伊夫神色微变，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测试，就反手取消了刚刚召唤出来的魔物。

    随后，拂起一股微风吹散空中残留魔气，主动走了出去。

    商会管事来报：“扎伊夫少爷，圣殿骑士又上门搜检来了！”

    “这帮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扎伊夫暗骂一声，但因为事关重大，却又不得不出面应付。

    这一回，前来巡查的是上个月曾经来过的高级骑士，还有他麾下的普通检查队伍。

    五名圣殿骑士披着绣有金色日轮的褐底罩袍，锁子甲在行走时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依据光辉律令第十六章第三条……所有商会需接受每月例行的违禁物品抽查，以及人员核验。”

    骑士队长板着面孔，宣告道。

    队伍最后方站着个年轻见习骑士，正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货架上陈列的材料。

    扎伊夫连忙快步上前，佯作提高音量，吸引队长和骑士们的注意。

    “队长明鉴，我们可是十足十的守法商人，贩运的，都是些贵国所需的矿材和宝石……

    而且，说到夹带私货，买卖违禁物品，且先不提有没有那个胆，就是利润，也远远不及这些正当生意啊。

    您看，要不通融通融……”

    说话之间，从腰间皮袋掏出一小袋事先备好的银币，金属碰撞，在里面发出悦耳的脆响。

    队长伸手掂了掂，突然笑了一声，随后转身嘱咐随行的文书。

    “写：阿提克商会本月例行检查无异常！”

    “队长，那提贾拉来的奸商无事献殷勤，摆明了就有问题，您怎么……”

    走出商会大门之后，年轻的见习骑士犹且还有几分纳闷。

    “他们做的是矿产生意，都是些贵族领主间的大买卖，跟普通商人不同！”

    队长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再说了，事实也的确正如他所言，贩运普通违禁物品，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亏本生意，有什么必要那么做？”

    其实他心底另有想法。

    这个扎伊夫，或许真是施法者们的外围，又或许只是鱼目混珠的棋子，但那又怎么样呢？

    抓巫师，是裁判所的事情。

    为了他们的业绩，害得自己这些巡查人员到处跑来跑去，真以为甲胄不重，马匹和人员不累，人吃马嚼不用花钱啊？

    真要抽检出什么问题，小的抬各种关系，财富权力，各种大棒打来，大的更糟，直接武装反抗！

    自己这帮小骑士，搞不好转眼就得去做剑下亡魂。

    到头来，岂不是白白用自己性命去当别人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可是……”

    年轻的见习骑士显然还有些不大理解。

    队长摆摆手，制止了还想要多说些什么的小老弟：“好了，下一家，今天下午还有得到处跑呢！

    对了，接下来的几家商行是卖玩具，卖家具的，到时候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

    又过了几日，商会后院。

    罗伊秘密到访。

    “教授阁下，您来了！”

    扎伊夫非常高兴。

    “您教的「召唤术」，我已经练成了！”

    “哦？”罗伊心中微动。

    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天才嘛。

    想当初，自己学「缩物术」……

    算了，都快200年前的事情了。

    于是转而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你，之前的突袭事件调查清楚了，其实并没有内鬼，而是「神谕预言」所导致。

    你之前活动太频繁，太显眼了，好在也算受世界意志眷顾，最终逢凶化吉。”

    “这都行？”

    扎伊夫有些意外且震惊。

    罗伊道：“先不多说那些了，你这边最近的进展怎么样？”

    扎伊夫神色一肃：“商业上的事情还算顺利，但因为神权治世的缘故，大小官员和贵族几乎都已经成为光辉之主的信徒，很难分辨哪些可以结交利用，哪些要小心提防……”

    罗伊安慰道：“不要急躁，慢慢来……”

    扎伊夫道：“我要向您说声对不起，之前误会您了。”

    “嗯？”罗伊面露疑惑。

    “我现在才突然惊觉，您之前写《如何发家致富》、《如何讨贵妇欢心》是有深意的！

    我最近再看这两本书，运用了一些里面介绍的办法，和贵族富商相谈甚欢。

    夫人、小姐们那边，也颇有进展，或许可以试着从这些方面下功夫。”

    他也知道“商业王国”计划受到阻碍，当即和罗伊分析起神殿骑士们的需求，以及世俗腐化的可行性。

    “那你可就想岔了，我一开始并没有那么高深的用意，纯粹就是帮助你们快速发家和向上社交……”

    罗伊暗暗说道。

    “我就是这么庸俗，想帮助你们这些穷苦的小学徒勾搭贵妇啊！”

    不过，作为教授，看到年轻人如此正派、上进，也是欣慰点头。

    “对了，我突然想到个办法，最近有些个教区缺乏发展资金……”

    扎伊夫这时候又道。

    “而犯事商人以及各方人员还在审判，各种案件积压，贪腐成风。

    是否可以帮助教会把议罪制度公开化，正规化，帮圣殿反腐之余，也拯救那些所犯事情不大的被扣押者。”

    “你要帮圣殿发行赎罪券？”

    罗伊有些惊讶。

    “赎罪券！”扎伊夫顿觉惊为天人，“真是个好名字，干脆就用这个名头去游说好了！”

    ******

    罗伊深深的看了扎伊夫一眼。

    其实，赎罪券这种东西，他也曾经有所考虑，但却因为担心动静过大而自己否决了。

    不过时移世易，来到这里多年之后，有些条件可能已经成熟。

    积压的冤假错案，还有财政缺口，符合发行这种东西的条件了。

    如果换在之前最为混乱的时刻，搞这么些东西，肯定要被当做亵渎神灵，直接给烧了。

    但现在，圣殿内部达成共识，要专心对付隐修会。

    这方面的防备就松懈下来。

    “一管就死，一放就乱……

    统治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罗伊心中暗想，这或许就是圣殿最大的弱点了。

    “那你就去试一试吧。

    神权统治，终究还是要地上的生灵来作为代言人。

    而人，是有私欲，有限制的。

    不过，切记要选好目标。

    你要找比较世俗化的，而且在圣殿内部有足够权力，与你也有足够利益纠葛的，才能作为突破口。

    这件事情仍然还是以稳为主，不得急躁冒进。”

    得到罗伊首肯，扎伊夫兴奋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开始频繁联络一个名为科鲁普的牧师。

    他送上重礼，嘘寒问暖，捐赠圣殿，主攻“人”的关系。

    随着这位科鲁普牧师在周边地区经营发展，声威愈发隆重，时间也来到了新一年的6月份。

    种下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

    科鲁普牧师荣升主教！

    扎伊夫成功利用金钱和关系，完成了和他宗教身份的绑定。

    如果把他比作一名政客，那他参与选举、宣传推广的种种，甚至包括现在的名望，事业，都是借由商会的政治募捐而来。

    这名掌握神术的虔诚信徒，终究还是没能逃脱金钱的腐蚀。

    不过，扎伊夫很有分寸，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都只是些贵族和富商之间，矿山宝石之类的利益。

    所求的方便，也只不过是一些不关涉魔法的世俗生意。

    现在，卢克斯的政教二维清明许多，王国的归王国管，圣殿的归圣殿管，他也不会去关心这些“世俗利益”，想的更多，是进入宗教裁判所，更进一步积攒资历和本钱，谋取大主教位置。

    这就给了扎伊夫机会。

    ……

    提贾拉王国。

    凯庞城，公爵街42号宅邸。

    罗伊正利用黄金盆炼制真金。

    他把这件半神器填注神力之后，倒入清水，进行催发。

    片刻功夫，丢进里面的铁块就变作了金子。

    现在他使用这件半神器，也使用出经验来了。

    砂石泥土之类，内部孔洞较多，生成的真金还需重新融炼。

    铁块内部质地密实，相比之下，容易处理许多。

    而且这种沾染神力的水，渗透率，侵蚀速度等等，都会随着神力的注入而改变。

    片刻之后，罗伊把一部分金子收好，却是又把边角料当做软泥，随手捏制了几个金人儿。

    这是1/30的小型模型，比拇指姑娘玛娅的身高略高，化为臣民，加入玛娅统治的小人国。

    因为是自己“女儿”的缘故，罗伊允许她居住在法师豪宅的后院，统御新开辟空间的疆域。

    前院有帕丽奥妖精，种植了好些花卉之类，后院却还撂着荒，正好给她进行开辟。

    【阿奎那的精神】能够使得「活化术」加持强化，赋予各种物品持久化的活化特性。

    这些金人便拥有了“生命”，自行找玛娅报道去了。

    金人们蹦蹦跳跳，准备离开的时候，芙丽雅刚好进来。

    这么神奇的一幕，如同造物主创造生命。

    每一次都让她由衷的感叹。

    芙丽雅避开小金人，走到罗伊面前，报喜道：“大人，最近又有两名学徒，塔拉布和雷塔顺利晋升！”

    “我看看……”

    罗伊对她提及的这两人颇有印象，也是之前那一批精英学徒。

    “去年扎伊夫晋升，现在这批学徒当中也陆续有两人晋升。

    还有7~8名颇有潜力的精英学徒，也到时候了！”

    芙丽雅面带微笑，由衷体会到了农民收获的欣慰和喜悦。

    “看看他们各自研修的方向，分配任务吧。

    把「召唤秽土魔犬」和配套的「巫兽炼成」也传下，接下来的学徒，你看着有潜力的就传授，不必顾及开销。

    卢克斯那边的隐修会组织正在重建当中，也需要更多的导师。”

    罗伊略作沉吟，作出安排。

    “还有，把这些金子给他们，用作世俗间活动的经费。”

    “黄金盆炼制真金，可还真是方便啊！”

    芙丽雅接过金子，由衷感叹道。

    “这是掺杂了法则之力，如同天地自然生成黄金制造出来的产物。

    即使用神术，用鉴定术，或者别的什么法术，也完全检查不出它和自然界中产生那些东西的差别。

    所谓自然魔术派的理念，也是如此，更加接近于科学领域，化学的概念。”

    罗伊对她说道。

    他之前就获得过【自然魔术】的天赋，没有怎么深入研究，但却也有不俗的理解。

    “不过滥用这种半神器，还是会造成一些麻烦。

    比如说，黄金泛滥，经济体系崩溃……”

    “我看书上说，黄金这种产物虽然在自然界中不算多，但宇宙那么广袤，也有整颗小行星都是黄金组成的……

    如果一下大量注入市场，确实可能引起麻烦。”

    芙丽雅道。

    “这大概就是财富女神要从信徒手里收回它的原因吧。

    提贾拉王国的民间故事，也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

    一段时日后，罗伊收到了来自扎伊夫那边的密信。

    新进的塔布拉和雷塔已经赶到了他那里，但是没有在一起，而是各自活动去了。

    除此之外，赎罪券的建议，获得了圣殿的认可。

    以科普鲁之名提出之后，一批比较世俗化的神职人员认同，开始在卢克西斯和周边地区推行。

    这也引起了某些保守派的反对和抵制，现在就是要看圣殿内部的人心所向了。

    “问题不大，应该还是能够得以推行。”

    罗伊略作一番思索之后，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时，他心中微动，感应到了一股微弱，但却清晰无比的信仰之力涌来。

    ******

    “这股力量，是来自玛娅她们……

    锚定我这个创造者，专属于‘造物主’的信仰？”

    罗伊稍微辨认了一下之后，微微一震。

    他现在收集到的各种领域的信仰之力不少，甚至如财富领域，都能凝结出神力结晶，甚至神格碎片了。

    但从本质上而论，都是来到“无主之地”，看到“没人要”的神力，“顺手牵羊”顺来的。

    建立锚点的过程当中，有着诸多的障碍。

    就算最终成功为自己所用，也仍然还是并不契合自己“巫界炼金师”的领域。

    罗伊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这些看得过重，也没想要走成神的路线。

    但却没有想到，还是获得了这种力量。

    “领域：创造！”

    他略带几分意外和惊喜，来到法师豪宅的后院。

    这里经过空间拓展之后，已经是一大片园区。

    对于人类来说，就是个豪宅府邸的后花园。

    而对玛娅和她所统属的小人国，可以称得上是一片桃源乡。

    此刻，她刚刚接收完前来报到的小金人，乐呵呵的带着臣民们掘土种地。

    黑猫哆米也穿着小围裙，提着金铲子，在苗圃里面帮忙干活。

    “ヽ(ωゞ)……”

    宝石鱼利托斯吐着泡泡漂浮于半空，每数到“7”，就打开腹部的“舱门”，放出储备的草籽。

    一群拇指大小的小人儿把它们捡起来，如同搬运椰子，码到土里放好。

    在旁边的不远处，还有小穿山甲，玩偶士兵，布娃娃，泥人等等各种各样的炼金生命。

    罗伊漫步其中，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好一阵子没来这边了，没想到竟然多出了这么些植物。”

    虽然对于自己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无非就是把玛娅放在后花园里养着，所谓托付她“种植和管理”，也只是随口的一句吩咐。

    但对玛娅那样的小人儿，几乎就是生命的意义。

    所以迸发出了极高的热忱，天天积极忙碌着。

    自己后来随手制造了一些试验性质的各种材质的小人儿，结合欧塞泥，伊瑟恩武士，格拉斯坦人等等经验，创造出“小人国”。

    便也顺理成章的把这里变作了他们的“伊甸园”。

    “喵？”

    哆米首先察觉到了罗伊的靠近，扔下金铲子，跑了过来。

    玛娅和一众小人儿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前来参见。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罗伊面上带着笑意，温和询问道。

    “父亲大人，我们打算在这片苗圃周围挖掘一条沟渠，方便灌溉和运输……

    在这同时，周围也需要巩固水土……”

    玛娅兴致勃勃的向罗伊介绍自己的计划，童真的心灵，不断向外散溢着纯粹的精神信念。

    “原来如此……”

    罗伊左耳进右耳出，心中所想到的却是，原来玛娅所拥有的是“童真”与“智慧”兼具的心灵。

    那种看似相互矛盾的心智，却是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起来。

    这在无形之中暗合蔷薇天使的十二美德，再加上她是自己的造物，所以也天然拥有了眷属的信仰联系。

    “你们干得很好，这样一来，蘑菇园就能得到灌溉了……”

    虽然罗伊也不明白，搞出这么个蘑菇园有什么意义。

    但他是个很好的造物主，也是个很好的父亲。

    不扫孩子的兴。

    而在他这样说之后，玛娅和小人国的小人们愈发勤奋，再次高高兴兴忙碌起来。

    罗伊回去之后，若有所思，连夜写了个《小人国游记》。

    然后编入一本新的创作集。

    《罗伊巫师的冒险之旅》

    这是他本名原创的东西，旨在把人生历程当中，诸多经历书写，总结成为可供学徒研究的资料。

    ……

    在这之后的接连几个月，果然不出所料，又一批新的巫师诞生。

    罗伊从中感受到了世界意志的反馈，一次又一次的传奇天命叠加，把自己都搞得像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了。

    但实际上，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只是土著主角们人生历程当中的一个重要配角——导师！

    英雄的冒险之旅当中，总是需要一个导师，把他从平凡世界带出，踏上奇妙的冒险之旅。

    无论戒指里面的老爷爷，还是被困在悬崖底下，救了少年的绝世高人。

    又或者授业恩师，学院院长……

    英雄主角们的成长过程当中，总是离不开这样一个引导和保护的角色。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当中的主角，又是别人人生当中的配角。

    在这样交互的过程当中，自己便在有意无意之中汲取了对方的命运之力，受到主角光环的加持。

    “这个时候的圣光使者，还有圣殿强者们看我，应该是逐渐被迷雾笼罩，难以看清了吧？

    因为我的命运已经得到了这个世界的意志庇护，按理说来，应是没有那么容易看透了。”

    罗伊结合自己所知的知识猜测着。

    与此同时，面板浮现。

    【炼金天赋获得中（100%）】

    【知识容器（青铜级）】

    【能够创造出具有知识启发能力的神秘学符文，留待有缘之人看到，而心存抗拒或者无缘之人不会察觉，该能力仅限于炼金术和相关联的知识】

    “嗯？

    这样的能力……”

    罗伊面上露出些微的讶异之色。

    随着脑海之中的本能涌现，愈发清晰的感受和了解到了这个能力所具有的内涵之后，更是为之而惊喜起来。

    竟然是可以承载炼金术知识的【知识容器】……

    一套全新的神秘学符文！

    它的本质其实类似于神术体系的天启，可能和自己之前接触过的知识领域神格碎片，还有《阵式之书》的种种有关。

    而在这个世界传播火种的过程当中，无形之中履行了知识之神的神职，所以也在某个层面上建立了隐藏的锚点。

    再加上世界意志的反馈……

    几乎都可以扮演这里的知识之神了！

    “好啊，果然没枉我来这边一趟！”

    罗伊兴致勃勃的尝试起来。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扎伊夫成功的解救了一名被困已久的本国商人。

    ******

    “扎伊夫，实在太感谢您了！”

    “马尔卡丹阁下，不必如此。

    我们都是提贾拉的子民，出门在外，守望相助，是分内之事……”

    “哎，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马尔卡丹原本是个拥有着浓密胡须的老商人，入狱多年，被折磨得快要掉光，只剩下几缕灰白相间的须发稀疏垂落。

    他抹了抹眼泪，想起在裁判所中那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有一起进去的同伴们的遭遇，不由也是心生怨懑。

    “那些宗教裁判所的家伙，实在太可恨了！”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扎伊夫又再接连救了好些人。

    他们能够在裁判所的狱中熬那么久，原本就都是有一些实力的豪商、贵族或者骑士高手。

    虽然经过这次的打击之后，元气大伤，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些底子还是远比普通人要强。

    有意无意之间，竟似连接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

    罗伊之前提及的“商业王国”计划，竟然通过这么一种迂回的方式得以完成。

    事后，扎伊夫分析了一下，觉得不但没有落下进度，反而还有所提升了。

    他不由得兴奋向罗伊写信表明这一点，与此同时，也告知了罗伊一件自己的喜事。

    “马尔卡丹阁下为了答谢我，要把女儿嫁给我……

    我是否应该娶他女儿为妻，盼望组织和教授阁下答复。”

    罗伊看到之后颇为欣慰，立刻给了回信：“验证不是间谍即可。”

    隐修会成员也是要结婚生子，也是要薪火相传的。

    而且，除了秘密战线之外，像这种娶妻生子之事，也同样是传承的一部分。

    圣殿世界埃格利斯的传承……

    隐秘的千年巫师家族？

    他对此颇有兴趣。

    “对了，用新得的【知识容器】，制造一本传承之书给扎伊夫吧。

    就当是我这个当导师的给他的结婚礼物了。”

    突然，罗伊生出几分灵感。

    当下挑了一些实用的炼金术，制作成为《简明炼金配方100种》的小书，亲自抄录起来。

    ……

    “《光辉之主圣训》？”

    几个月后，卢克西斯。

    扎伊夫在当地和大商人马尔卡丹的女儿举办了隆重的结婚典礼。

    在这期间，收到“旅居当地的大画家伊洛尔”的赠礼。

    一本精装版的《光辉之主圣训》。

    扎伊夫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也不好询问什么，只是在晚上夜深人静时仔细阅读，才惊觉字里行间竟然有一种前所未见的神秘符文。

    “这种感觉……

    我之前好像见过！”

    扎伊夫又惊又喜。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呢？”

    妻子梅菲拉靠了过来，略带好奇的看了那书本一眼。

    就是本普普通通的圣训。

    “你不是财富女神的信徒吗？

    哦，对了，来到这里做生意，也不得不入乡随俗。”

    她对逮捕了自己父亲，毁了商业利益的圣殿没有太大的好感，但也颇怀畏惧。

    “没错，多少还是要弄个信徒的身份，交好牧师和主教……

    算了，不说那些。

    夜深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扎伊夫不动声色的合上书本。

    ……

    日复一日，时间流逝。

    新一年的8月份到来。

    多个王国不断有自己学派的新巫师产生，世界意志接连不断反馈，送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源质。

    在这期间，罗伊依旧如常的积攒和培养，不断静待时机。

    他主要的精力在于两点，一是自身炼金知识的整理和传承，包括已经成为半神器的《阵式之书》在内的几本炼金著作逐渐成型。

    第二就是对于神力和神性的应用。

    开始闭环了。

    罗伊感觉自己已经打通了凝聚信仰，萃取神力，炼制神格，点燃神火……

    然后又用神火锻炼信仰，凝聚神格，掌握神力……

    这样的循环。

    而且涉及到的领域还是多方面的。

    “如果把这种循环的‘圆’，纳入物质的形体，就是神器的本质。

    在脑海里面构建出这样的清晰模型，对于炼制半神器，甚至真正的神器，都将有所帮助！

    我这段时间已经向学院申请新的神格碎片，开始打造《真理之书》……

    再从中挑选一些合适的出来，利用【知识容器】的能力抄录。

    那就更加的完美和隐秘了！

    火种计划，或许能够持续得远比学院预计的还要更长更久啊！”

    他现在愈发察觉，【知识容器】是个好能力。

    因为这竟然涉及到了神秘力量的本质，灵魂法则！

    用这种方式制作出来的神秘符文，并不是一种物质上的东西，也不依赖于墨水或者书本载体而存在。

    它是一种概念化的物品，类似于概念武装。

    只要这个世界还有神秘的种子，还有隐修会和真理追寻者们的信念，就能如同信徒源源不断地为其充能。

    在特定的时刻，得以重生！

    而通过这种方式重现世间的秘籍，又能反过来培育出新的学徒，乃至于巫师，从而巩固这种锚点。

    “知识总是应该在被需要的时候出现！”

    罗伊一口气抄录了好几本这样的副本，包括童话故事集之类的存在。

    而在这时，塞拉菲娜忽的来访，却是笑盈盈的站在厅中，一副骄傲自得的模样。

    “你晋升了？”

    罗伊只看了一眼，就有些惊讶的发现，她的精神力度数已然达到10度以上，整个灵魂都得以升华。

    “没错，就在刚刚，我已贯彻了自己的格言，‘高贵者理应掌握更多的知识’……

    从而达成灵魂的升华！

    现在，老师应该认可我是一名真正的真理追寻者，真正的巫师了吧！”

    塞拉菲娜昂着头，意气风发道。

    罗伊点了点头。

    却在这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讯念涌来，再次得到世界意志的反馈。

    【炼金天赋获得中（43%→97%）】

    没能立刻结晶，但却也获得了猛烈的增长。

    罗伊隐隐有个预感，自己在这一年间接连收获，已然是达到了稳定收获的时期。

    这次达到100%，说不定可以突破之前的两次青铜，获得更好的天赋了。

    “新晋巫师都应承担组织的工作……

    我想想看，给你安排个什么好呢？”

    罗伊思索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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