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贾拉，凯庞城。

    时近黄昏，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公爵街42号的院墙上。

    不远处的房间内，罗伊正在临时布置出来的房间工作着。

    他以手中小刀在石像表面研磨精雕，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努力，已然是早已显现出一位头戴半透明纱巾，圣洁美丽的女神形象。

    “真是堪称艺术巅峰的杰作啊……”

    芙丽雅从另外一边的长廊走了过来，看着夕阳之下，仿佛被染成金黄之色的雕像，不由得又再一次发出由衷的赞叹。

    她走上前去，忍不住伸手触碰石材，感受着指间传来的如同真人的温热的脉动。

    “圣殿地下圣所的那块神圣白玉……

    数百年神力浸染，圣化至此，本身也相当于一块三级材料了。

    我在里面注入信仰锚点，作为光明女神的象征之物……

    按理说来，诞生之初，便拥有三级魔像的基础模板！

    如果能够成功获得光明女神的信仰，绝对不会逊色于金龙人之神的！”

    罗伊一边随口应着，一边继续着自己忙碌。

    他不仅仅只是在表面雕琢，还把精神力量投入内部，顺着如同血管的金色纹路深刻浸染。

    这一次，他凿石造像，试图打造光明女神神像。

    不仅仅只是在外面运用了大理石雕刻的极致高明手法，把坚硬的石头雕刻出轻薄柔软的纱巾质感，还把精神力深入其中，刻满带有自身「秘法印记」的神力通路。

    这才造就出这么一位头戴纱巾，身穿长袍，充满成熟风韵女神形象。

    堪称神奇的是，目光投射于这座雕像，其背后就会经过精密折射，自然而然的形成一道悬挂在后脑勺和背部的异形神环。

    整个身躯也在由内而外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与夕阳金光交相辉映。

    不久后，罗伊暂停下来，暗暗欣赏自己的这份杰作。

    随后，他又从空间戒指里面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匣子，打开之后，七彩流光顿时溢满房间。

    芙丽雅投以惊讶的目光：“这是新调制的灵魂颜料？”

    “不错。”

    罗伊从里面往外摆出小块的方盒子，精心准备的灵魂颜料，包含金黄，银白，鸽血红，乳白等等颜色……

    开始绘彩描线。

    罗伊准备用银白色勾勒出纱巾的透明质感，鸽血红点染绛唇，乳白色涂抹肌肤。

    随着神性力量渐渐融入，神像尊容发生了难以言述的微妙变化，周围也开始出现细小的金色符纹，如同萤火虫般环绕飞舞。

    那是受到吸引的灵魂粒子。

    这时候，阿忒迪雅进来，禀报道：“大人，塞拉菲娜公主求见。”

    “哦？”

    罗伊看了一下手头的工作进度，点点头道：“进来吧。”

    不一会儿，塞拉菲娜走了进来。

    此时的她年方二十，青春动人，走路都仿佛带着一股风。

    “老师，凯庞城巫师学院落成啦！

    多亏征用了原来隶属于圣殿的部分建筑，我们把它加以改装，进度飞快。

    不过……

    就是校园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宗教意味的雕像等物，这会不会有些不好？”

    罗伊笑了笑：“无妨，之前圣殿还在的时候，尚且有那么多的真理追寻者加入密会，追寻知识，现在时过境迁，留着那些又能怎么样？

    除此之外，我也正打算利用‘光明女神’的信仰替换圣光，取代旧神。

    财富女神、大地母神等等未曾显圣和神祇也共同供奉。

    多方共存，消弭圣殿影响！”

    塞拉菲娜闻言，恍然大悟。

    “之前您也提到过，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实施了吗！”

    “说起这个……

    这些都暂时交给你保管吧！”

    罗伊把黄金盆和黄金面具取了出来，交给塞拉菲娜。

    这半年过来，塞拉菲娜也算是对此略有了解，知道了老师手中这两样宝贝的存在。

    但见他把东西交给自己，不由感觉讶异：“这都是半神器呀，我来保管？”

    “我迟早是要离开此地的，但你还将一直都在。

    至少晋升二级巫师之前，还是留在这里镇守。

    我已经帮你申请了学院任务，在自家门口就能完成加入联盟序列的差事，何乐而不为？

    所以，这两样宝物暂时交给你来保管……

    既是让它们帮助你帮忙维护我在这个世界的利益，也是看护和培育它们。”

    怕塞拉菲娜不明白，他还特意叮嘱道。

    “如果将来晋升二级，离开这个世界，这两样宝物就秘密传给扎伊夫麾下的隐修会组织……

    这种最终的底牌，最好不要让苏塞尔等人知道，免得见财起意。

    但如果实在有什么巧取豪夺之事，也不用硬撑，给他们就是。

    这些东西暂时放在哪里都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越养越肥。

    等我将来晋升大巫师，还得把它拿回来，看看有什么新的变化。”

    对于巫师而言，来日方长。

    人生路上的很多东西也都有容错余地。

    这样一安排就是几十上百年，深谋远虑之事，将会变得越来越普遍常见。

    罗伊这也算是提前预习了。

    “放心好了，老师，我晓得的。”

    塞拉菲娜连忙答应下来。

    等到塞拉菲娜离开之后，罗伊暗自沉吟。

    “于我而言，那些东西只不过是过河的筏子……

    通过它们，我已经掌握「原教旨炼金术」和「神之面容」……

    真正宝贵的，还得是借此掌握的能力。”

    再细究自己这半年多以来侧重搜罗的，除了神力，便是当属神格碎片了。

    圣光领域，财富领域，也都已经有所涉猎。

    而在离开之前，最想要实现的，是安排“圣光使者”到“光明女神”的变迁。

    甚至于，他还隐隐有个私心。

    那就是吞并财富女神的教会，自己一手来主导与重立财富女神，彻底掌握这份概念之种，以及后续延伸的诸多法则能力。

    不过这两件事情都需要足够漫长的时间去酝酿。

    百十年，千百年……

    说不定到时候都已经物是人非。

    而现在，自己所能明确操控的，进行尝试的，反而是另外一个领域的尝试……

    知识领域！

    ******

    “所谓传播知识，留下火种……

    我在这个世界多年，也算是推动了一下巫术知识的发展。

    是否能够跟之前的两大领域那样，凝聚出知识领域的神格碎片呢？”

    想到这里，罗伊隐隐有些期待，但却也实在没有什么底。

    因为知识领域的信仰原本就是偏于理性中立，不易收集的。

    登临这个领域的神祇，大多数也都不靠信徒们的信仰。

    并非所有神祇都依赖信仰的，祂们当中的一些可能是天生超凡，神魔后裔，一些是比较冷门小众的神职和领域，信仰收集起来困难，干脆另谋出路……

    甚至还有一些，是因夺取神格，比如大巫师或者传奇法师，屠了相对较弱的神灵，取而代之。

    他们未必见得知道怎么收集信仰，以及补全登神之路的所有种种，又或者自身意愿不想被影响。

    种种原因，造就了这个现状。

    但罗伊觉得，自己上的话，说不定能行。

    自己也不指望利用自己肉体或者灵魂去融合，还是跟过往那样，作为半神器的根本。

    ……

    几个月后，卢克西斯。

    昔日圣殿大教堂的废墟上，一座新的“光明圣堂”悄然修复。

    栩栩如生的光明女神像在室内主殿堂的上首熠熠生辉，纯白的玉石上面流转着神圣的光晕。

    广场上，人头攒动。

    虽是未能亲眼得见神像真容，但却也同样高举双手，欢呼之声如同浪潮。

    “赞美光明！”

    “赞美女神！”

    “光明永存！”

    殿堂内，好些人仰望着女神慈悲的面容，眼中更是闪烁着狂热的泪光。

    很少有人注意到，周围的一部分光明骑士，是昔日圣殿的守护者。

    此刻，他们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套盔甲，彻底改换门庭。

    但其实，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因为好些信徒经历那日的巨变过后，已然抛弃圣光使者的信仰，改信光明女神。

    那些光明骑士也只不过是跟他们一样，顺应大势，作出选择。

    大主教科鲁普，同样是个老熟人……

    他在高台上展开双臂，金色法袍无风自动。

    躲在暗处的魔法班施展出了「照明术」以及「无声幻影」，利用这些虽然低级。但却非常有效的手段进行“特效”加持。

    “赞美光明女神！”

    唱诗般的童声在管风琴的伴奏中升起，将庆典推向高潮。

    “这看起来还挺不错嘛，小小的卷轴，价值五金币左右，却是起到了堪比小规模奇迹的效果。

    这可比真的施法制造奇迹有效多了！”

    “说起这个，我之前也掌握了它的模型，好像并不困难。”

    此刻，另外一边，扎伊夫和几名隐修会的成员密谈着。

    他们依旧保持了过往的聚会习惯，各自戴着面具，改换身份，但却把聚会地点都弄到了这边来。

    他们低声讨论着，略感几分兴奋。

    扎伊夫暗自嘴角微翘。

    他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多。

    教授阁下借助炼金术赐予的神术力量，法师们拟造各种奇迹……

    你有神术我有魔法。

    你有神降术，我也有神性物品。

    总有办法对标。

    甚至就连名字，都取名为与圣殿针锋相对的圣堂！

    圣堂，光明女神！

    现在咱也都是光明女神的信徒了！

    ……

    不久之后，另外一边。

    隐藏在人群中的凯里格麻和几名曾经的牧师、骑士心情复杂。

    “这些该死的家伙……

    背叛圣光的家伙！”

    凯里格麻咬牙切齿，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是低下头作祈祷状，心中暗暗诅咒着。

    旁边的同伴朝他投去担忧的神色，感觉不太妥当。

    他弱弱的提议道：“落成仪式已经结束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也对，赶紧走吧，这里不太安全。”

    对于他们这些仍然坚持过往信仰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四面皆敌，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凯里格麻同意了，点了点头。

    结果没有想到，离开之时，扎伊夫出现，恰巧与之擦肩而过。

    “嗯？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些人身上的气场……

    不同一般！”

    过往是为躲避圣殿骑士追捕，隐修会成员或多或少都有侦查圣光力量，感知精神的本领。

    对于他们这种躲在暗处的人来说，警惕性和反侦查能力都是生存的必备要素。

    对于圣殿骑士的靠近是非常敏感的。

    扎伊夫顿时就有种想要低头过去，装作干别的事情的冲动。

    下一秒，反应过来。

    “躲什么躲？

    圣堂建起之前，到处躲躲藏藏，圣堂建起之后，还是躲躲藏藏……

    那圣堂不就白建了吗？”

    这种事情，简直想想都离谱，扎伊夫实在不能忍。

    不过他也没有惊动对方，而是默不作声的召唤了一批大骑士、还有带队的英雄级骑士。

    这一瞬间体现出来的组织能力以及调动能力，实在是远超过往的圣殿。

    因为他们掌握巫术和魔法，能够在更大范围进行「传讯术」的应用！

    因此，虽然各方面的经验，以及组织成熟度都还是差于过往的圣殿，但是这个新生的光明圣堂，还是很快就实行了一次“抓捕异端”的机动执法。

    “站住，别跑！”

    “快拦住他们！”

    “等等，那个人……

    好像是通缉令上的凯里格麻！”

    “好家伙，抓住大鱼了！

    支援，我们需要支援！”

    战斗很快爆发，凯里格麻等人身份由此暴露。

    率先赶来的人们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愈发兴奋的围攻起来。

    凯里格麻这次是真的麻了，只能是在付出几名同伴陷落的代价之后，全力突围，逃向野外。

    他本身的体魄达到二级，实力还是有一些的。

    却不料，天空中，巡空天眼扫描，结合罗伊炼金术和法师奥术科技的巡天战梭追踪而至。

    片刻之后，几十上百发大当量云爆弹落下。

    轰隆隆隆……

    大片森林都被夷为了平地。

    凯里格麻也重伤倒地。

    他带着不祥的预感，猛的瞪大双眼，紧紧看向天空

    在那里，一枚小型核弹拖着长长的尾焰，以惊人的速度袭来。

    轰！

    天地震动。

    冲天焰光中，蘑菇云升腾而起。

    ******

    城中，光明圣堂。

    落成庆典过后的聚会仍在举行，城外的震天巨响也传了过来。

    民众们面露惊疑，驻足迟疑。

    可别再又跳出什么人来，一剑劈断钟楼，大打出手了。

    科鲁普大主教站了出来，辟谣道：“那是礼炮……

    大家不必惊慌！”

    同一时间，里面的一个房间中。

    罗伊和新来的巫师苏塞尔，法师凯夏交谈着。

    他们分别是自己和叙玛科的接任者，有些事情必须要当面谈清楚，所以也趁着这个时节相聚了。

    “凯里格麻从始至终都没能施展出天使降临的力量，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他们的神灵……

    那些天使也有判断能力。

    知道眼下这个环境是高危地点，高危时刻，当然不会下来。”

    “但还是不能大意，因为这种事情是控制在祂们之手的。

    我们所要做的，是让祂们既不能下，也不敢下！

    甚至于，彻底的剿灭神降者，斩除降临尘世凭依！”

    谈到这里，罗伊半开玩笑自嘲说：“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拆建筑了。

    占了敌人的地盘，还得重建。

    这也实在太麻烦。”

    苏塞尔和凯夏听闻，却是微微一笑。

    这种事情怎么预见得到。

    当时和圣堂大主教大战，胜负成败都未可而知呢。

    想到这里，两人也是由衷的对罗伊的战绩，深感佩服，再次确认了，这是一位顶尖的资深高级强者，将来有望大巫师那种。

    “就是不知道，几百上千年过后，是否真有那么一天……”

    想到这里，两人对他的态度是愈发恭谨了。

    正当这时，阿忒迪雅来报：“大人，凯里格麻确认死亡！”

    “好，知道了！”

    罗伊只是应了一声，就重新把目光落回到了面前的继任者身上。

    这位学院方面派来接替自己的巫师，精神力度数大概2000多度，也算是不错的中坚力量了。

    说起这个，其实罗伊自己现在的精神力强度也还不足2000，但因为有特殊加持，所以越来越高。

    果然如同之前所料，就算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也能在三五百年之内顺利达到三级生物的巅峰。

    不过到那时候，究竟是要凌空一跃，还是如同过往二级巅峰的时代，自然而然的铺路搭梯，硬生生的堆上去呢？

    如果那样的话，大抵上就是把本体属性提升到5000度的巅峰状态，与此同时，【贤者箴言】加持也提升到同样的5000度。

    由于都是自身的灵魂本源，它们可以完美相容，达成简单相加的万度效果！

    这两种办法都有可能让自己够得着大巫师的边，其实并不是晋升的主要因素。

    反而是类似于“传说”的“传奇要素”，更加重要了。

    “如果说，学徒晋升正式巫师，依靠的是内在自省的「巫师格言」。

    那么从高级巫师到大巫师，依靠的就是‘参与历史’、‘书写传奇’，甚至‘缔造神话’等种种‘轨仪’所积累的‘传奇要素’。

    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妙不可言啊！”

    怀着某种目的，罗伊主动挑起这方面的话题。

    果然，苏塞尔和凯夏都对此感兴趣。

    “究其本质，还是传奇天命的一部分。”

    “是啊，这与所谓天命，是一脉相承的东西。

    无此命者，枉费一生心血，也要到老成空。

    反之，则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我打算在这里进行的一些实证，就与此相关，还希望二位代为看护……

    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我所拥有的相关知识就是答谢。”

    “那当然。”

    “基里克阁下，实在太客气了！”

    虽然知道对方这是想要“白嫖”，但有些知识，它确实是堪称宝贵的。

    两人也不介意出那么一些力。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

    不知不觉，又再过去一个多月。

    罗伊需要大家进行帮忙的各种，已然准备就绪。

    他借助了巫师这边提供的“经费”，以及法师那边的“技术”。

    还有诸多因素结合，在这个世界的凯庞城、卢克西斯等等各个国家、地区，建立起了一套类似脉轮世界尤达卡拉的“直播”系统。

    名义嘛……

    当然是为了演示神迹，巩固战果。

    将来也是通过这种手段强化巫师们在这边的统治，时不时的，还可以下达“神谕”什么的，进行全球范围性的动员。

    总之都是有利于公家之事的名堂，要不然也不会得到审批通过。

    但这套系统搭建成了，总要测试。

    罗伊就勉为其难，亲自进行了一番测试。

    “呲……”

    当天，神秘的声音如同电流噪音，同步播放在各大城市上空。

    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土著们，顿时全都惊呆了。

    “喂喂，听得到吗？”

    “喂？”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声音在空中响起。

    凯庞城，王宫中，塞拉菲娜用事先准备好的巫术水晶球接入频道，照映出了一只黑猫的身影。

    她当然认得出，那是老师的魔宠，黑猫哆米。

    “现在，有请教授阁下，为大家进行炼金巫术启蒙的《最初一课》……

    大家欢迎！”

    很快，天空中浮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并非技术所限，而是罗伊逐渐弄懂了信仰锚点的奥秘，知晓不应把太多锚点牵系在“外貌”上面，而理应是“本质”。

    自己的音容面貌，自己的名字，存在感，身份……种种一切都是锚点。

    但有些变化莫测，有些长久恒常，那些恒常的东西才是根本！

    所以他现在的身份是“教授”阁下，就连基里克都被刻意抹去了。

    唯“教授”与“老师”身份长存。

    “大家好，欢迎来到我的课堂，在这里，我将隆重向你们介绍一种名为炼金巫术的超自然力量……

    它神奇，奥妙，蕴藏着万事万物的真理，以及终极的力量……

    顾名思义，所谓炼金术者，来源于将贱金属转变为贵金属，尤其是黄金的尝试，后来又发展出不同的研究……

    谨记，炼金术的首要原则是等价交换！

    此事真实确凿，毫无虚妄！”

    投射在天空中的模糊人影讲述着，为这个世界的凡人们揭开了超凡力量的神秘面纱。

    ******

    卢克西斯。

    原“圣城”沐恩街街尾，一个虔诚信徒的家中。

    时年14岁的少年皮尔·斯波拉迷迷糊糊的醒来。

    “什么声音这么吵？”

    少年皮尔·斯波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浅棕色的短发乱蓬蓬的支棱着，略带几分婴儿肥的脸颊上还带着硬席子压出的花纹红印。

    突然，他感觉不对劲。

    “天还没有亮吗？”

    虽然已经醒来了，但是外面的天色呈现出暗沉的铅灰。

    探头看去，整片天空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布。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平静，略带几分磁性，仿佛具有莫名吸引力的神秘声音传了下来。

    “这，这是……

    炼金巫术？”

    “炼金巫术的本质在于，物质的转化与能量的引导，通过特定的材料组合与仪式步骤，将普通物质赋予特殊效果。

    以下是几种经典入门配方，可以帮助初学者理解炼金巫术的基本逻辑，同时也享受到它所带来的好处。

    其一为，可以模拟「光亮术」的光亮粉尘，在日常生活生产以及冒险活动当中派上用场。

    其配方为干燥宝石菇粉末3份，白磷粉1份，纯净石英砂5份……

    其二为，治疗效果不逊于圣水的「初级治疗药剂」，可以治愈简单伤病。

    其配方为活化孢子5份，银叶薄荷汁液、金盏花汁液各3份，纯净水100毫升……”

    其三为「冥想药剂」，可以稳定精神、减少杂念，适合巫师，法师、学者或一切需要高度专注冥想训练的场合。

    其配方为宁神花2份，新鲜薄荷叶10片滤水，纯净蜂蜜5毫升，温水50毫升冲泡调制……

    以上皆可以「万物炼成」基本阵式制造，但在入门「炼成阵」之前，各自操作如下……”

    听得入神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皮尔的母亲一把推开房门，粗壮的手臂上还带着准备早餐所用“圣饼”时沾上的面粉。

    “皮尔！快跪下祈祷！”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这是巫师的蛊惑之语！”

    虽然形势变化已有年余，但在各国各处，各大社会阶层当中，残留的圣殿信仰依旧不在少数。

    包括少年皮尔在内，耳濡目染多年，其实也是信徒。

    他自己都未必见得了解光辉之主的圣光教义，只是下意识的照着母亲所说的话去做。

    看到儿子乖巧听话，母亲终于放下心来：“别听那些蛊惑之语，也别出去外面！

    你稍等一下，早餐很快就好了……”

    不久之后，母亲关上房门离去。

    皮尔不敢放松，仍自祈祷着。

    但就在这时，前方的空中突然浮现一抹如同圣光的幽白火苗，从中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少年双眼。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那道幽白火苗幻化，竟是成为一本蓝白色的硬质封皮书本。

    《简明炼金术入门》

    少年带着几许惊讶，下意识的一缩手。

    那个半透明的书本虚影，立刻再次幻化火苗，融入了身躯。

    ……

    “教授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东西真教！”

    “通通都是干货啊！”

    以上内容，普通人可能会听得莫名其妙，但已有一定基础的隐修会真理追随者们，却是兴奋热议。

    包括叙玛科那边的法师们也颇为惊异。

    炼金巫术……

    虽说是启蒙课堂，所教内容都是比较基础的入门配方，炼制一些小产物。

    但是涉及到了名为「炼成阵」的东西，好像颇有研究价值。

    一时间，就连他们都专心听讲起来。

    “是《简明炼金配方100种》的内容！”

    突然，卢克西斯那边。

    扎伊夫心中微动，连忙避开旁人，回到自己卧室，取出那本书。

    结果惊奇发现，原本伪装成为《光辉之主圣训》的宗教之书，显现出了它的真容。

    里面一一对照，果然是原本所应具有的模样。

    “教授阁下，早就把这些传给了我……”

    扎伊夫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知道真相的他，将此视作恩典。

    引路之恩，大于神恩……

    就在这时。

    已经达到了巫师境界的扎伊夫忽然心有所感。

    他察觉到，虚空之中有一道幽白的光芒破空而来，片刻之间，如同烛火，照亮自己眼前的虚空。

    扎伊夫面露警惕之色，防范了一下，但很快，又心有所感。

    他把自己的魔力输入其中。

    果然，那道幽白色的火焰化为了一本半透明的虚幻之书。

    《简明炼金术入门》

    ……

    同一时间，凯庞城中。

    王宫内。

    塞拉菲娜公主专心听讲着。

    冥冥之中，心神仿佛牵动了某个神秘而又伟大的存在。

    下一秒，幽白的光芒显现。

    “这是什么东西？”

    她的面上露出几许惊讶之色，隐隐从中感受到了“神力”虚实幻化的性质。

    但很快，就用魔力输入其中，把它变作了一本带着蓝白封皮的书本。

    《简明炼金术入门》

    “这是老师编撰的炼金巫术启蒙课本，通过神秘的力量，心灵感召，自然显化。”

    塞拉菲娜一边翻阅着这本莫名其妙自己出现的书本，一边暗自回忆着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手中书本幻化成为幽幽的烛火，注意力也不再放在那里，而是专心听着罗伊的讲课。

    隐隐的泪光浮现，湿润了她的眼眶。

    这个埃格利斯的公主突然意识到，这堂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属于《最初一课》的存在，实际上，也是《最后一课》。

    讲完这堂课，老师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去往遥远虚空的所在了。

    那传说当中，无数位面和世界的存在！

    她手缓缓捂住心口，带着些微怅然若失的莫名情愫，听得痴住了。

    “……

    以上，就是本堂启蒙课程的全部内容了。

    愿以这些炼金知识化为烛火，为各位带来真正的光明。

    下课！”

    罗伊声音依旧平稳温和，带着不容迟疑，道出了这二字。

    就在这一瞬，天地震动。

    虚空之中，一股莫名的力量浮现，化为神秘源质凝聚于眉心。

    罗伊感受着这股熟悉无比的体验，心中淡定之极。

    但下一刻，却是露出了些微的错愕之色。

    “不是知识领域……而是……这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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