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虎问了十个问题，这只老鼬对答如流，脚下的那个圆圈就没有刹那变成过叉。

    最终，他点了点头：“长乐侯能洗清嫌疑，我得恭喜您。”

    “说得轻巧，这药是用世界树的果实做的，我要是当年没为我的女儿出过首，没有用浮财买过爵位，算是洗尽铅华了，要不然刚刚我喝下去的时候就应该死了。”老鼬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可我既然没死，就证明这药里的精华归我所有了，真是受之有愧，这样的好药，本应该让我家好大女用上。”

    “杜林大人早就有所准备。”兔头大秘站了出来，他从他的手提袋里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了桌上：“他说了，如果您通过了测试，那就证明你洗心革面了，这瓶药，效果更好，大小姐喝了有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那个小盒子，这老鼬沉默了一会儿：“我听说，他有不少妻室。”

    “是的。”陈小虎点头。

    “这个混账小子该不会听了家好大女的故事，就想着把她收入囊中吧。”老鼬说到这里，眼角耷拉着看着眼前的陈小虎：“陈厅长，不会吧。”

    “大小姐不配，杜林先生的妻室我见过，三个传奇，剩下来大多都是半步以上，只有两三位处于高位，大小姐虽然聪慧，但我觉得她不配。”陈小虎好声宽慰道。

    “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老鼬扑到了陈小虎的鼻子跟前：“我女儿有那么不堪吗！”

    “不是你这个糟老头什么意思啊，一边怕自己女儿有问题，又一边觉得自己女儿没被人看上不好，你这么有本事你去问那位啊你跟我吼什么！”陈小虎只觉得自己的好心真的被喂了狗。

    老鼬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转过身摆了摆手：“罢了，你们走吧，我的那些老兄弟你们反正也知道在哪儿，去找他们吧。”

    陈小虎和他的兔头大秘下了楼，发现大小姐还在楼梯口等着他们。

    “父亲通过甄别了，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是他干的，不过说实话，父亲老了，又怕我吃亏，又怕我受苦，我能理解，倒是让您见笑了。”说到这里，她从耳朵里抽出了听音器，然后微笑着低头：“陈厅长需要我送您一程吗。”

    “那倒是不用了。”陈小虎说完叹了一声：“倒是大小姐您有没有想过别的出路。”

    “我倒是想过，但是长唐话说得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都说事不过三，但是这三，我一定要闯一次。”说到这里，这位大小姐低头行礼：“陈厅长请慢走。”

    陈小虎也低头行礼，然后走出了长乐坊。

    兔头大秘拉开车门：“不是他的话，会是谁。”

    “我不知道，来见他之前，我们已经先行去问过别的老人了，他们这些老头都不知道，那要找的人就多了，长乐坊三代那么多的人，我都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找起，虽然有那位夫人提供的人物画像，但我觉得那张脸很有可能是假的，而她……我觉得不一定能认出来。”

    说完，陈小虎坐进了车里。

    “那不就完蛋了吗。”兔头大秘带上车门，转身坐进了副驾驶：“不会是他们的徒子徒孙做的好事吧。”

    “无所谓，反正风声放出去了，谁家孩子要是不见了，顺着查就一定会有收获。反正杜林小先生不急，想来那个小骗子，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也不急，还在放长线钓大鱼。”翘着腿的陈小虎说到这里，看向了他兔头大秘：“你让我们的人可得盯紧一点。”

    “放心，都是最精干的干员。”兔头大秘说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对了，今天晚报将会上架杜林先生的战绩，你说那只老鼬会不会后悔。”

    “长乐候的热闹还是少看一点。”陈小虎笑着哼了一声：“他倒是光棍，但他的好大女真的不好对付，说不定真的会为了那个老父亲而向杜林自荐枕席。”

    “不管管吗。”兔头大秘好奇的问道。

    “管不着，也不想管，以杜林先生现在的情况，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办。”陈小虎倒在了靠背上。

    “……还真是啊，我们人少。”

    “那不就对了，长乐坊的大小姐真能办到，那也是各取所寻，我们也不用棒打鸳鸯，这世上的事情，轮不到我们管的多了去了，能够互相成就的更是少之又少。”陈小虎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倒是庞太师那边，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要是回来的老前辈多，那一定是伤重了，但现在一看，无论是颜大师还是小老儿大师都没有回来，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兔头大秘这么分析道。

    陈小虎点了点头，心想要是真的能这样就好了。

    只可惜，大家都说没有大碍，但陈小虎总觉得，这老人的那一剑，劈死了来袭的敌人，也劈死了心中的自我。

    为什么会这么想？

    也许是因为有不少人与他一样，在年少时失去过挚爱，却在年老之后还得与她以命相拼，互相搏杀。

    有人说，这世间流不完的是英雄血，杀不完的是仇人头。

    他可说的真对。

    ………………

    颜真卿坐在上京的东岸堤上，他看着手里的报纸，上面写着杜林这孩子的战绩。

    他真的杀了那位夫人……太好了，这长唐一下子就少了四分之一的阻力，三关四海间的一切牺牲都有了意义。

    老烛龙想到这里，将手里的肉包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回去之后，一定要找这个年轻人好好喝一次酒。

    然后，颜真卿又在中缝那边看到了一个小方块——庞太师击杀入侵上京的沙历士邪神名下大魔，无大碍。

    老人叹了一口气，将剩下的包子丢给了一旁的老狗，他站了起来，走向堤下。

    你这条老狗，怎么能下得了这般狠心摘了她的脑袋，你总是说，你欠她一辈子，可到最后却以相杀收场，为什么。

    没有答案的颜真卿决定去找一个答案。

    不是为了去指责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去安慰一下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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