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可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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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葵并不知道裴夏去了哪里,见了谁,又沾了什么人的血。
但对于如今的她来说,任何人拿着剑走进她这个千疮百孔的避难所,都能轻易地杀了她。
更令她惶恐的是,她深切地明白,整个苏宝斋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甚至,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腐烂,乃至化成白骨,也未必会有人发现。
所谓“梦醒”,是在提醒她,究竟哪一个才是现实。
“你……裴长老,你这是……”她颤抖着发问。
裴夏走向那个木盒。
这一次,他打开了。
如他上回感知的一样,这里面放着的是一把形制朴实的法器短刀。
从锷口的纹路来看,应该就是玄库里丢失的那一把。
“回头,就是要拿这个去上交给宗门,说是宋欢送给你的,没错吧?”
袁葵浑身一震,凸出的眼睛盯着他,目光颤抖。
“段君海没法离开左山,但他给了你玉琼,通过琼霄玉宇,他可以很方便地将赃物转移给你,再由你来伪造嫁祸。”
“你如今修为全失,无论是窃案还是杀人,都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
裴夏每说一句,袁葵就缩的更紧了一些。
当裴夏掂着那把短刀重新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几乎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只能从全黑的兜帽孔洞里,上翻着眼睛,卑微而颤抖地仰视他。
裴夏看着她这幅怯懦畏惧的模样,感觉无比的讽刺:“装什么弱小可怜呢!”
手中短刀破空而去,“笃”一声闷响,嵌进她的左肩里。
痛楚刚刚传到神经,还未来得及化成悲鸣,雪亮的剑光已连成一线!
斜光斩过,整个屋顶闷声滑落下去。
日光照下,朽木顶端那还未合拢成木的一点寒芒,就抵在她的脖颈上。
她不敢喊。
袁葵只能颤声说道:“这、这不怪我,人不是我杀的,而且,而且这件事本来不是这样的,那花是我的,是我的花,因为我的花被人抢走了,君海才说的,他说苏宝斋都是畜生,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得离开,所以才……”
她的话没有说完。
然而剩下的话语只能混着血沫,在喉头嗬嗬作响。
裴夏把剑拔了出来,鲜血喷溅。
……
回到长鲸门小院的这一路,走的并不安静。
神珍庆典正在举办,右山宗门来客极多,尤其今天是拍会的第二天,许多好宝贝都要登台,不少宗门的修士都三五成群在聊这次拍会的物件。
聊着聊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忽然从身旁溢散而过。
原本还满脸含笑的各派修士们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满面是血的年轻人,穿着一件血痕斑斑的长衫,堂而皇之地走了过去。
“这是谁家的后辈?”
“看那服饰帻布,似乎是长鲸门的弟子……”
“长鲸门?他们现在都敢在苏宝斋地界上惹事了?”
“你看,这小子一身血,却没有伤?”
细碎的议论声回荡在周遭,裴夏没有在意。
等他回到客舍,推开院门,却看见孟萧已经在等他了。
这位外事堂的长老,即便到了宗门生涯最紧迫的时候,依旧不忘自己的初心,正殷勤地围着季少芙打转。
季师叔端坐在石凳上,两手按着膝盖,似乎是在默默调息。
然而裴夏一回来,就看到她背后负着的长剑,剑柄在轻轻的颤动,好像已经到了出鞘的边缘。
抬头看见裴夏终于回来了,季少芙长出一口气,连忙站起身,对着孟萧拱了拱手:“孟堂主,裴夏回来了,你不是有事要与他谈吗?”
说完,她就三两步回了自己的卧房。
孟萧转头瞥了一眼裴夏,仍有三分被打搅了好事的不耐烦。
但正事在前,他还是没好气坐下,朝着裴夏扬了扬下巴:“你就这么走回来的?吓着我宗门贵客怎么办?”
院子里有水池,裴夏先洗了把脸,把袁葵喉中喷出的血擦掉,才甩了甩手,回道:“修行者还怕血,不如早点回家种地吧。”
“嗤,装模作样,”孟萧翻了个白眼,“你杀段君海,是擅自干涉我宗门内务,知道吗?”
裴夏耸肩:“我是去取证的,他突然暴起,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孟萧细看了他身上的血,哼哼一声,没有继续深究:“不管怎么说,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忙,我本来是打算把宋欢的死栽在你头上的,现在算了,你若是还要追查,我外事堂也可以帮你一帮。”
两案相连的关键,在于术法、玉琼,这些裴夏都无意透露。
他只能回道:“好。”
孟萧又交代了他一些守密上的事,尤其是关于四库的安防,裴夏也只点头称是。
正事聊完,孟萧还想再磨一磨季少芙,可惜这位长鲸门的清冷长老显然是无意见他,孟萧烦闷地咂咂嘴,转身离开了。
等他的背影渐渐走远,另一边卧房的门才被打开。
季少芙先是瞧一眼门外,再打量向裴夏那一身的血,沉默片刻,应该是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我之前明明提醒过你,作为长鲸门的长老,行事要慎重,结果你居然擅自杀了苏宝斋的弟子?
责怪的话在胸口转了半圈,她最终冷冷地问了一句:“没受伤吧?”
裴夏摇摇头。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朝身后看了一眼。
宋欢的那名女弟子,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过来。
昨日师父暴毙,又因为同门灵力的事被吓得不轻,这小姑娘一时心神失守,就在季少芙的屋里休息了一天。
她起先瞧见裴夏身上的血,还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又强压下心头的惶恐,细声问:“那个,前辈,我师父的事……”
按说这该是个秘密。
但裴夏想了想,还是不避讳地告诉她:“凶手已伏诛。”
女孩捂着嘴,片刻后,眼泪夺眶而出。
晚上,长鲸门的小院里生起了一个火盆。
宋欢的女弟子蹲在火盆边上,默默地给师父烧纸。
裴夏和季少芙就在边上看着。
快烧完的时候,裴夏想起了什么,他解开衣服,将身上沾着段君海与袁葵血迹的外衫丢进了火盆里。
段君海说自己可怜,因为苏宝斋四库从不将弟子当人。
袁葵也说自己可怜,因为她失势之后,身体孱弱,所有人都欺辱她。
但在裴夏看来,在这件事里,真正可怜的人只有一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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