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招来晚晴，让晚晴带着团团到一旁玩会儿。

“你可知道，”等晚晴离开，她才看着楚月凝，一字一顿地问道，“霍云霆，曾向你皇兄，请旨求娶于你？”

“什么？”楚月凝闻言，愕然地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她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之色：“霍云霆……我倒是知道他。”

“之前的永宁侯，听闻是皇兄之前安插在朝中的细作。当初霍云霆那场假死，也不过是奉了皇兄之命，为的，便是暗中为皇兄招兵买马，处置一些不便由王府出面的事务。”

“如今皇兄登基，自然……是要重用他的。”

“可……”她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困惑，“他……他为何会突然，向皇兄求娶于我？我与他此前并无任何交集啊？”

“且我如今……”她看了一眼团团，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她和亲司幽国数年，还生下了孩子。

如今朝中还有不少人觉得，司幽国和大周边关开战，皆是因为她。

若非皇兄如今是皇帝，她恐怕都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这京城。

沈清辞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曾是永宁侯不假。”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但其他的，都是假的。”

沈清辞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疑惑的女子，楚月凝的神态反应不似作假，所以，霍云霆应当还未找上她。

她决定，将所有真相，尽数告知于她。

“霍云霆，”她看着楚月凝，沉吟片刻，“实则是……你们的皇兄，先帝留给永明帝的那支暗卫的……统领。”

“之前宫变，永明帝本是想借他之手，从宫中脱逃的。”

“只是，”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他没想到，我……会先一步，截杀了他。”

“我截杀了永明帝之后，出宫之时，便被那早已等候在外的霍云霆，给……挟持了。”

楚月凝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

宫变那日，她一直被楚寂尘的人护在别院之内，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等惊心动魄的波折！

“嫂嫂！”她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沈清辞的手，声音里充满了后怕与关切，“那……那你没事吧？”

“霍云霆既然挟持了你，皇兄他……又为何，还要对他加官进爵？！”

沈清辞这才将霍云霆如何以她为要挟，与楚寂尘谈条件之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虽然，”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凝重，“霍云霆说，他本就对永明帝的昏聩无能失望透顶，早有反意。”

“之所以会等到那个时候才动手，不过是想……以永明帝的性命为筹码，换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罢了。却不曾想，被我抢先了一步。”

“可……”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疑虑，“我总觉得，此人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所以，”她看着楚月凝，声音里充满了郑重，“我与陛下，一直都在暗中，想方设法地盯着他。却不曾想，他竟会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不过，”她安抚般地拍了拍楚月凝的手背，“你放心，陛下……已经当场回绝了。”

听沈清辞这么说，楚月凝哪里还能不明白，沈清辞今日前来，究竟是何用意？

“嫂嫂是怕……”她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霍云霆一计不成，便会……从我身上下手，所以才……特意前来，提醒我？”

沈清辞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

楚月凝闻言，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惊慌，反而充满了看透世事的淡然与从容。

“嫂嫂放心，”她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心中……有数的。”

“我并非什么纯良无知之辈。”

“否则，”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也活不到今日。”

无论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的大周皇宫，还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北幽后宫，能活下来的人，又岂会是真正的“傻白甜”？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沈清辞，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沈清辞看着她这副模样，那颗高悬的心，才终于彻底地，落回了实处。

“那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楚月凝在摄政王府待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时分，才带着团团，依依不舍地离去。

一直到天色彻底黑尽，楚寂尘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寝屋。

他一边解着身上那繁复的龙袍，一边随口问道：“听闻……你今日，将月凝叫过来了？”

沈清辞点了点头，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过他脱下的外袍，为他取来一身舒适的常服。

“嗯，”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凝重，“我还是担心，那霍云霆会对她不利。所以，便将她叫了来，好好地……聊了聊。”

楚寂尘闻言，眉眼弯弯，那双深邃的凤眸之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朕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与依赖，“朕的妹妹，便……交给清清，多关照了。”

沈清辞瞥了他一眼，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应该的。”

“团团也挺可爱的，”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有些想她了。”

楚寂尘闻言，却是笑了。

“我们的孩子，”他看着她，那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以后……也会很可爱的。”

他说着，便又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覆上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

“今日……可有闹腾你？”

沈清辞：“……”

她真的，已经不想再理会这个男人了。

她明明都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孩子还太小，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动静！可他……却像是听不懂一般，每日都要雷打不动地问上这么一遍。

楚寂尘看着她那副无语的模样，终究是没能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满足地喟叹一声：“好累啊……”

“要不，”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耍赖般的慵懒，“这皇帝……不当了吧？”

沈清辞闻言，却是扬了扬眉。

“现在，”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揶揄，“这皇帝都是你说想当，便能当，不想当，便能不当的了？”

楚寂尘颔首，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倒也是。”

沈清辞看着他，那双清亮的凤眸之中，满是心疼与温柔。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放柔：“我给你按按腿吧。”

“再……扶着你，站一站，走一走。”

“药老说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坚定，“你的腿，还是得要……日日坚持，才能好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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