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纯捏着毛巾的手指泛白，发梢的水珠滴在睡衣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她对着屏幕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妈，那人除了说预支片酬，还提过别的吗？比如……有没有提我们老板？”

    “老板？”母亲愣了愣，拍了下大腿，“哎哟你不说我倒忘了！他临走前提了一嘴顾老板特意交代的，我当时光顾着高兴了，还纳闷呢！”

    她凑近屏幕，眉头皱成个疙瘩，“你不是说你们老板姓郭吗？博众星和那个，这顾老板又是哪路神仙？是别的股东吗？”

    顾老板？

    刘浩纯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脑海里瞬间跳出顾阳的脸。

    那天在酒会后台，他带着酒气的吻猝不及防落下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又混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后台走廊的应急灯很暗，他的呼吸烫得惊人。

    临走时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是他吗？

    刘浩纯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边缘，心跳快得有些离谱。

    她当时只当是酒后的戏言，娱乐圈里的“关照”听得还少吗？

    转头就忘的承诺比剧本里的台词还多，她从没往心里去。

    可现在想来，那吻里的认真，那句话里的笃定，好像又不像是随口说说。

    她用力晃了晃头，把那点不该有的念头甩出去。

    怎么可能？不过是一场意外的吻，一句场面上的话，他是顾阳啊，手里握着多少人的星途，怎么会真的把她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可除了他，还有谁？

    他怎么会知道她家的情况？

    她从没跟任何人提过家里欠债的事，连经纪人都只知道她家境普通。

    那天酒会上匆匆一面，他也没问过这些啊。

    可除了他，又能有谁？

    她刚进圈子，认识的人屈指可数。

    博众星和的人只负责日常工作，跟她非亲非故，犯不着动这么大笔钱。

    张一某工作室专注创作，连艺人工资都是按流程走，更不可能搞这种。

    “纯纯？你咋不说话了？”母亲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是不是累着了？累了就早点睡，别想太多，这钱来得光明正大，你就安心拍戏……”

    “嗯，知道了妈。”她勉强笑了笑，“您也早点休息，明天我问问公司那边，确认清楚了跟您说。”

    挂了视频，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

    刘浩纯坐在床边，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那五百万像块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是他吗？如果是，她该怎么办？

    还回去？怎么还？以什么身份？

    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她越想越乱，拿起手机翻到顾阳的微信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天他回复的在忙。

    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半天也没敲下一个字。

    手机屏幕亮着顾阳的号码，刘浩纯盯着看了半分钟，指尖终于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他的声音带着点慵懒：“怎么还没睡？”

    她深吸一口气，直奔主题：“我妈说……有人送了五百万到家里，是你吗？”

    那边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低笑：“嗯，是我。”

    承认得这样干脆，倒让她准备好的一堆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攥着手机走到窗边，声音有点发紧：“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们……”

    “我们怎么了？”顾阳的语气突然带了点戏谑，“那天在酒会后台，你都亲了我，难道还不想负责？”

    刘浩纯的脸“腾”地红了，从耳根烧到脖子。

    不过是一个吻，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心里的羞赧里，混着说不清的暖意，像温水漫过心口。

    她咬着唇没说话，听筒里能听见他轻轻的呼吸声。

    “逗你的。”顾阳的声音软了下来，“知道你家里的事，也是机缘巧合。但既然知道了，总不能看着我……妹妹有难处不管吧？”

    最后那两个字说得有点含糊，刘浩纯却听懂了。

    鼻尖忽然有点酸，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谢谢。”

    “谢什么。”他笑起来，“真要谢，不如……请我吃顿饭？”

    她被逗得弯了弯嘴角，心里的纠结散了大半。

    两人沉默了几秒，顾阳忽然问：“你在干嘛呢？”

    “在房间，刚洗好澡。”

    她抬手捋了捋半干的头发，指尖触到发烫的耳垂。

    念头忽然一闪，她对着手机小声问：“要不要……视频聊？”

    那边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他带笑的声音：“好啊。”

    视频接通的瞬间，刘浩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屏幕里的顾阳穿着黑色T恤，领口松垮地敞着，头发有点乱，背景是酒店里，暖黄的光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柔和。

    “头发还湿着？”他皱眉，“没吹干容易感冒。”

    “刚擦了擦。”

    她抬手拢了拢发梢，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领口有点低，连忙往上拉了拉。

    顾阳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嘴角噙着笑：“躲什么？我又不会透过屏幕欺负你。”

    她瞪了屏幕一眼，却没真生气。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敲着桌面，目光慢悠悠地扫过她身后的房间：“新戏拍的还顺利吗？新公司对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送辆房车过去？”

    “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他忽然凑近镜头，屏幕里的脸一下子放大，连睫毛的影子都看得清清楚楚。“纯纯，”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磁性，“你睡衣……挺好看的。”

    刘浩纯的脸又红了，伸手想按屏幕，却被他笑着拦住：“别动，让我看看。”

    他的目光像带着温度，从她微湿的发梢滑到睡衣领口，再落到她攥着衣角的手上。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转身想去拿吹风机：“我去吹头发了。”

    “别去。”他说，“就这样挺好。”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屏幕。

    顾阳正望着她笑，眼里的光比落地灯还暖。“头发湿湿的，像只刚洗完澡的小猫。”

    他说，“再陪我聊会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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