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凡心动妙玉窥草亭
再说凤姐儿。
心里头正骂着狗皇帝,放着空无一人的茅舍不去,偏要指定在屋后面会面,也不知他又存了什么坏心思!
正恼怒着等待时,忽见拐角处出现一道高大身影,一身明黄色团龙圆领袍,双眼如电,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一刹那间,她红了脸,心跳如鼓,因知道,眼前健壮高大的狗皇帝,就要在这儿将她弄了去!
等他不疾不徐的走到近前,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脸上如火烧,双腿发软,在这等高大男人面前,纵使他不是皇帝,她身为一个闺阁女子,也毫无办法,男人一只手臂就能将她摁住,与公侯府出身的公子哥琏二爷完全不同!
面前这个男人,孔武有力,眼眸冷峻,到她面前后直勾勾盯着她看,依次从脸、胸、腰肢,再到臀儿,双腿,全被他细细打量一遍。
才听到他慢条斯理的问:“原来是嫂子在这,请嫂子安。”
凤姐却是一愣,纳罕的看向这狗皇帝,不知为何从他嘴里吐出一句“嫂子”来,他年纪和自己也差不多大,两人更没有沾亲带故,就算他娶了府里姑娘们,也不必叫她什么嫂子。
楚延见她如此,又笑道:“嫂子连我也不记得了?今日宴席喝了酒出来赏花,不成想在这遇见嫂子!”
凤姐忽然醒悟过来,一张艳丽的脸上涨红,又是嗔又是恼的朝他说:“陛下又何故来戏弄我?扮谁不好,偏扮那好色而死的人,陛下九五之尊,岂不是自降身份?”
刚才那一席话,就是贾瑞遇到凤姐时所说,连她都不大记得了,想必是平儿那小蹄子原样告诉他了!
楚延慢悠悠抬起手,捏在凤姐光洁的下巴上。
凤姐一时不察,被他手掌抚上,心中恼怒不已,可眼睛又见到面前的皇帝,足比她高一个头,一身气势骇人,她若是不依,怕是要被狗皇帝摁在地上强来!
因此,凤姐忍住恼怒,陪笑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楚延道:“我要做什么,嫂子还不知道?”
凤姐脸上更红,咬咬牙,指着茅舍道:“我都依你,但这外头……光天化日的,好歹进屋去。”
她心慌得不行。
楚延却故作奇怪:“进屋去做什么?我不过是与嫂子偶遇,嫂子难道竟想跟我上床?”
凤姐一双丹凤眼内,满是羞恼嗔怨,知道他是在戏耍自己,跟猫戏老鼠一样,非要她主动屈从,做些羞死人的举动,他才肯罢休!
又陪笑道:“都眼下这时候了,陛下还来戏耍我做什么?将人羞得无地自容,这也没意思。”
楚延看她一会,才朝她一笑。
凤姐刚松口气,又听狗皇帝说:“原来凤姐儿已做好被真临幸的准备,倒是让朕有些意外。”
凤姐脸上更显羞红,半是笑半是埋怨道:“陛下又是下旨叫人做那臊人的肚兜,又是下令让人晚上独自做那档子事,只要不是傻子,谁能猜不出陛下对人有意?”
她把话说开来,好等会跟他求情。
凤姐已做好被狗皇帝继续追问的准备,她也早已想好怎么回答,可谁知,狗皇帝只是上下看她身子,笑着没有说话,漫步往前走去,口中说道:“跟朕来。”
凤姐心里一跳,看向远处,竟是不知道这条小道通向哪,依稀记得园子东北角是一片池子。
狗皇帝脚步不紧不慢,不像贾瑞那等恨不得拿眼睛贴在人身上的急色,倒是想来游园,而不是来偷情!
凤姐只得陪笑跟上,心里只打退堂鼓。
两人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很快来到一处花圃前,临池有一个草亭,因少地方偏僻有人来,原本的花圃早已不成景色,草亭倒是还有能坐的地方。
“陛下且慢着,我给擦一擦!”
凤姐忙上前去,拿出手帕来擦了草亭底下坐的地方。
楚延顺势坐下,看她一眼,笑起来:“凤姐儿果然是个知趣的,也罢,朕不为难你。”
凤姐心下一喜,忙笑道:“多谢陛下开恩。”又赔罪道:“小的年纪轻,见识浅、口角笨,多有得罪陛下的地方,还望陛下勿怪才好!”
她以为就此躲过一劫。
虽说狗皇帝没有对她见色起意,叫人心底恼火,但能不受他羞辱,快些过了这事,也是好的。
楚延点头道:“你确实是见识短,有些小聪明,却只顾自己兜里的钱,可见是你不认字没读书的缘故,若是平日里少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认认字,读读书,也不至于落得个‘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的下场。”
凤姐脸上涨得红紫,欲恼而不得!
心中暗道:“竟有这等王八蛋,当着人的面骂,是要生生把人羞死不成?”
心里恼了,脸上却还是陪笑道:“陛下说的偷鸡摸狗,可真是冤杀了我!素日里我只在府内,上孝敬公婆、老太太,下教养小姑子、女儿,从来不曾做这等没脸面的事……若说放利钱是偷鸡摸狗,这可又是一桩冤案!”
楚延道:“你可记得一个叫张金哥的?”
凤姐先是疑惑,细细想了半会,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原来是她牵扯进的一桩事情里。
张家有个女儿小名金哥,先受了长安守备家的聘礼,后来又有长安府府尹小舅子看上了她,欲要让守备家跟张家退婚。
到底是在皇帝跟前,她心底纵然有千百句话要说,也只敢低着头,陪笑道:“陛下提起,我才想起来。”
顿了下,继续道:“那桩事是我不对,可我又想,张家女儿金哥未曾嫁给那守备家,张家退他聘礼,两家人和和气气,若是守备家一定要娶,金哥嫁过去定是要受罪的,倒不如成全他们。”
“胡编乱造。”
楚延淡淡道。
凤姐于是不敢说话了。
楚延说:“你只听人一面之词,又怎么会知道事情底细?若是守备家公子与金哥两情相悦,是金哥父亲攀结权势呢?两家本有婚约,张家却主动退了,那守备家的脸面往哪搁?”
凤姐一声不吭。
楚延道:“自然,以原先你贾家、王家的权势,令长安节度书信一封不难,什么张家李家守备家,也不在琏二奶奶眼里。”
凤姐瞅他一眼。
楚延道:“但你眼见短浅之处就在于此。”
哼!
凤姐心里暗哼一声。
“你以为的小事,放平日里也确实是小事,但有句话是这样说,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陛下说的是,陛下就是那杆秤!”凤姐陪笑。
楚延看她一眼,笑起来:“你很不服气?果然是没眼力见的,明明有现成的例子在,你还不以为然,定是要死到临头才幡然醒悟。”
凤姐被骂得着实恼了,再也顾不得,迎着他目光笑问:“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件事?我竟不知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四王八公的!”
“狗屁四王八公。”
楚延笑骂道:“在皇帝眼里也就是个大点的奴才。”
凤姐脸上涨紫。
楚延道:“现成例子就是薛家。”
“薛家?”
“宝姑娘为何住贾家多年?”
楚延问她,凤姐皱起眉头,“是那桩人命官司?”
“看来你还没有蠢死。”楚延淡淡道:“薛蟠横行霸道惯了,为香菱跟人打起来,最后打死了人,他不以为然,却不知王家避之不及,扔给贾家来管,等薛家进京,王家也仍旧不管,还是你贾家收留他们。”
凤姐越发惊讶,这事她都不知道,只以为薛姨妈是见荣国府大,才借住在这。
原来是王家不肯让姨妈回娘家住!
楚延道:“薛蟠打死人,贾雨村将他户籍消了,说是薛蟠死了,才了结此案,但你可知户籍没了是什么后果?”
凤姐越发愕然,她也不知道此事,只知道事情了结!
半晌,她只能答:“户籍没了,就不能再做官,子孙也不能,除非再托关系把户籍安在薛家旁支上。”
即便是买官,也要考察祖上三代,薛蟠户籍没了,子孙今后都别指望再当官。
楚延笑道:“这就是上称千斤都打不住。你以为和人打官司,别人定会怕你琏二奶奶,但这都是不上称的,一旦有人要把贾家上称,你那些事情就都要被拉出来逐一称量!”
凤姐又惊又畏,半晌才笑道:“我又没犯人命官司,陛下可别吓唬人。”
再上称,能有如今全家被抄,姑娘们被迫服侍皇帝凄惨?
“现在没有,今后却不一定。”楚延道。
凤姐想了半会,才笑道:“以后的事谁又能算清楚?不过活在当下罢了!”
“好个活在当下!”
楚延笑起来,看着她苗条身段,忽问:“那件肚兜你穿了没?”
凤姐一惊,才低头红着脸回:“陛下命我绣这肚兜,今日前来……我自是穿上了的。”
“好,这才好呢。”
楚延吩咐她道:“让朕看看你绣工如何。”
凤姐又惊又羞,左右看了看,脸色涨红问:“在这儿?”
楚延点头,“就这里,快些,趁天还没暗下来。”
凤姐羞极,虽说已是黄昏,可到底是光天化日之下,虽说是偏僻处,却也左右前后都没有遮挡,池水斜对面就是凹晶馆,西面是一片杏树桃树的山坡,若是有丫鬟婆子留心这边,定能远远看到她跟狗皇帝在草亭下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央求道:“陛下若要看我这身子,不如回草舍里,我已命平儿布置妥当!”
楚延笑起来,“看来你早有准备,不过,朕就要在这里看,一来天气凉爽,二来风景好,正是临幸凤奴的好地方!”
凤奴二字,真真叫王熙凤臊红脸,她仍想推脱,楚延却淡淡说道:“不要误了朕雅兴。”
凤姐心底一颤!
对她来说,是光天化日之下行淫的丑事,能叫人羞死当场。
可对皇帝来说,不过是雅兴一场。
怪不得他别的地方不挑,偏偏选在这清堂茅舍后与她见面,原来是打定主意要在这儿看她羞臊的模样!
心中羞愤难当,想过几回抗旨的下场,要么被抓入大牢,要么被赶出贾家,若是狗皇帝发了狠,怕是会把她配给小厮,那她要丢的脸面可不就是现在这样……
罢了。
凤姐幽怨十足的瞥他一眼,伸出手来,开始解自己身上衣裳的盘扣。
怀着幽愤心情,她动作飞快,顷刻间将枣红缎面对襟褙子给解下来,抬头瞧向他,与这狗皇帝对了下眼神,见他兴致十足的盯着她看,才心底恨恨又骂一声。
脸上却羞着陪笑:“陛下喜欢我这残花蒲柳身子,我也不敢抗旨。”
楚延笑道:“你只管卸甲。”
“卸甲?”
凤姐一愣,半晌才继续解开中衣,仍将衣裳挂在草亭栏杆上。
脸上更红。
狗皇帝还在看着,她只能继续褪下裙子、里裤。
“继续。”
见她停下,楚延又吩咐道。
王熙凤恨不能扑上去将他咬死、抓死!
可打量狗皇帝的身材,怕是一根手指就能挡住她这花拳绣腿。
她只能闭上眼睛,胡乱将身上最后的衣裳全部解下,扔在栏杆上。
却到底是羞的,因此用双手挡住了腹下,身上只剩一件肚兜做遮掩。
楚延看着面前只穿肚兜的苗条美人,半晌,才点头从嘴里说出:“美人在前,可惜没有茶水。”
凤奴有罪四字,绣在她那件肚兜上,凤奴二字又恰好绣在最高处,凤姐的胸襟将这两字撑得滚圆。
形状极佳。
楚延的这位凤奴,身材苗条纤细,比黛玉、龄官等却又多出几分夫人的腴美,尤其她胸襟,不大不足以称得上风骚二字。
光着一双腿,笔直白嫩。
手在腹下遮掩。
一副很怕太阳的模样。
王熙凤竟听懂了他的这句混帐话:
若有茶水在,就可一边品茶,一边品赏她这身子。
心里又羞又气,但凤姐毕竟是女子,听到男子如此夸她美色,自然是有几分高兴的。
因睁开眼,假意问道:“陛下可要我叫平儿来送茶?”
楚延笑起来,“你不介意的话,就去叫罢,只是不得穿衣裳。”
凤姐脸上一红,不吭声了。
仍旧用双手捂着身下,可眼睛却看见狗皇帝在笑着看她,越发羞恼了,她这模样……
因松开手。
可肚兜并不能遮住身下,一松手,凉飕飕,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
凤姐又遮掩上,可到底是不管用,又转过身侧对他,却又听狗皇帝笑道:“你背过去,朕看看你背脊和臀儿。”
“!!!”
凤姐回头,睁着一双满是恼火的丹凤眼瞪他。
楚延却只笑着看她。
无可奈何之下,凤姐只能转身背对他。
楚延吩咐:“转过来。”
凤姐闭着眼睛转身。
又听他说:“转过去。”
凤姐猛地睁开眼,咬着牙骂:“陛下如此羞辱我,我也不活了,不如一头跳水里淹死干净!”
说着就往旁边的池子跑去,楚延起身,轻轻将她拉回来,搂着凤姐的腰肢,仍旧坐下,笑道:“阿凤何必如此?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过了今晚你仍是琏二奶奶,且让朕过下瘾头罢了。”
凤姐在他怀中,被他拦住后,倒也消了些气,又见狗皇帝肯和气说话了,心中暗喜,埋怨他道:“陛下想要人身子只管要了,何必再这样折辱,我是个脸皮薄的,受不住陛下这般羞人手段!”
楚延笑道:“你再撒谎,朕下回就不管你跳不跳。”
凤姐问:“我哪句是撒谎的?”
楚延伸手拧她脸颊,“就你还是脸皮薄的?”
凤姐不说话,在他怀里只用冤屈的眼神看着。
楚延点了点头:“在床上或许是,话说你跟贾琏有练过什么招式不?”
与妇人在床榻间能聊房事,这是小姑娘家不具备的优势。
但凤姐却仍旧一声不吭。
楚延只得叹了一声,开始上手,口中说道:“也罢,朕和你来对练一番,看你武功如何。”
凤姐竟是气笑了!
见他开始对自己动手,反倒松了口气,伏在狗皇帝肩膀上恨恨的说:“我哪有什么武功?如此折辱人……”
“果真没有?朕不信。”
楚延也卸甲,团龙袍扔她衣裳上,并很快开始上手试探凤姐虚实。
“果然如我所料!”
清冷出尘的女子心中暗暗惊叹,她原本只是猜疑,平儿与小红一起出现,且徘徊多时未去,可见王熙凤也在近处。
她在凹晶馆附近游逛,见到那皇帝走过沁芳桥,因而更加留心对面。
等了片刻,见皇帝与一道女子人影出现,她就猜到那女子是王熙凤!
如今,即便是她远远看到,也能看出二人所做何事。
过了半盏茶功夫,她又见那皇帝搂着王熙凤到水池边,似乎是倚仗天色黯淡将近入夜,那皇帝公然抱着人面对水池。
她本该移开视线,可却仿佛是失了神,原本清冷的双眸,此刻一眨不眨的看着池水对面。
看那两人胡作非为,似有窃窃私语和骂声传来。
“狗皇帝?”
她隐约听到王熙凤如此骂,可下一刻,皇帝越发凶狠对她。
星星点点的波纹,从水面荡漾开来,可惜离得远,未能传到凹晶馆。
“妙玉师父还在赏月?”凹晶馆值守的婆子出来,笑问道。
妙玉方才回神,那婆子看了看她,奇怪问:“妙玉师父是发热了?脸上这么红。”
妙玉头一次乱了方寸,忙掩饰说:“不过是太阳晒了一天,地面热气未散导致,不妨事。”又说道:“我回去了。”
说罢要走,可又担心这婆子看到池水对面的人,从而知道她看了多时的事,因而拉住她问:“宋婶可有灯笼?且借我打灯回去,明日再送来。”
她时不时来这附近散步,与凹晶馆婆子多有交往。
拿到灯笼后,妙玉再不敢多待,匆匆回栊翠庵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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