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亲，把空间留给他们。”

    陈言澈摸着鼻子，微微地摇头：“二十多年再相见，要说的话多着呢，我在那搁着，纯粹是碍眼。”

    “真是的，一点也不贴心。”

    许今秋蹙眉，嫌弃道：“他们聊天，你不会在旁边端茶递水，要是哭起来，就负责递纸巾，静姝照顾你二十多年算白瞎了。”

    陈言澈翻起白眼：“我倒是想来着，嘿，你猜怎么着，根本插不上手，等他们聊够，我再过去。”

    说着，伸手就要去抱小丫头。

    这一代女娃儿不少，偏偏这丫头是最招人稀罕的，睁开大眼珠子，一脸蠢萌的模样，谁都扛不住。

    手刚伸出去，就被许今秋拍开：“一边去，我都还没抱够呢，说说，他们家什么情况。”

    “挺不容易的。”陈言澈把情况大致讲述一遍。

    母亲接连丢失两个孩子，疯了三年才恢复正常；父亲餐风露宿，走遍全国，一找就是二十多年。

    还有弟弟杨念，也受影响。

    杨念的出生无疑给破碎的家庭带来新的希望，可丢失过孩子，父母对他看的极严，从小压力就很大。

    还有就是父爱缺失。

    杨福生半年在外，半年在家，即使在家，每天也是早出晚归，拼了命赚钱，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极其有限。

    “一个人贩子，造成的是一个家庭，好几个人的悲剧。”许今秋听完，悠悠地叹了口气。

    目光最后又落到小儿子身上：“现在人找到了，悲剧就到此结束，以后这份责任就要落在你身上，不枉静姝从小照顾你。”

    “二妈，您放心吧。”

    陈言澈往前坐，捏着外甥女的脸颊，直到外甥女瞪大眼睛，嘟着嘴喊“小舅坏蛋”才松开。

    逗小家伙玩了一会，看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陈言澈又去雨儿胡同，见杨念坐在院子里，就凑上去。

    掏出香烟，递了一根：“抽吗？”

    杨念接过，点上，吸了一口就咳起来，陈言澈笑道：“没抽就没抽，又不逼着你抽。”

    “想试试。”杨念讪笑。

    其实就是拘谨，突然来到这么豪华的大院，根本放不开，生怕拒绝后，主人家会有意见。

    “傻小子！”

    陈言澈笑了下，主动找话题：“你今年二十了吧？还上学吗？”

    杨念嗯道：“读的大专，大二。”

    “下学期大三，要实习吧？实习单位是学校安排，还是自己出去找？”陈言澈询问。

    “要自己找。”杨念拘谨道。

    “读什么专业，打算做什么？”

    “新能源专业的，主要面对电池方向，不过专科学校，研发这一块很少，都是应用的方向。”

    说道专业，杨念放松许多。

    陈言澈又问：“东方时代听过没？”

    杨念立刻点头：“肯定听过啊，新能源电池领域的巨头，延伸向多个方向，包括手机电池、汽车电池等等。”

    “回头我安排你进去。”

    “啊？”杨念愣住。

    “有认识的人。”陈言澈解释道。

    东方时代电池原本是飞星手机投资全产业链的产物之一，原本只做手机电池，  2010年之后开始进入新能源电池领域。

    这类全产业链公司有很多，股权也很复杂，星火投资、飞星手机、恒生银行都有持股。

    除此之外，还有国内四大行，以及部分国企都有持股。

    陈家不控股，但股权占比极高。

    “真能进去？”杨念意动。

    “放心吧，肯定可以，进去之后好好干，把这行摸透，以后肯定有你发挥的空间。”陈言澈弹了下烟灰。

    站起来往里边走，客厅里边一群人还在聊天，情绪已经安定下来，不像之前，没说几句就会哭起来。

    “姐，到饭点了。”

    陈言澈轻咳一声，又说：“叔叔、阿姨，我已经定好饭店，就在隔壁胡同，咱们先去吃饭。”

    关小羽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脑子，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聊。”

    ……

    转眼，几天过去。

    杨家人要回乐山，周静姝正好卡在毕业的时间点上，毕业论文、答辩都要忙，只能等两个月再回去。

    在老家，还有其它亲人。

    姥姥、姥爷、舅舅、舅妈都还在，认亲之后就有视频聊天，约好七月回去看他们。

    把亲生父母送上飞机，生活又回到原先的轨迹，不同的是，眉宇之间的那一抹郁结已经不在。

    “小五，找舅舅说方案去。”

    “那就走着，要是老头子点头，就可以开始找地方，二哥再不乐意，也只能干瞪眼。”陈言澈打趣道。

    周静姝拍了他一下：“少胡扯，二哥还不是为你好，没有二哥支持，你的计划别想执行下去。”

    陈言澈撇嘴：“瞧把他能耐的。”

    “你就是嘴硬。”周静姝莞尔。

    在二哥面前，小五总有些叛逆，想想又觉得正常，从小就被往死里坑，只能说小五有反抗精神。

    拿上笔记本去东跨院，陈凡先看  PPT，又让小五把他们兄弟姐妹全叫过来，大家一起听听。

    许今秋凑过来，看了几眼就走开，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她并不太了解，看不出方案的好坏。

    曾阿黎和赵园园也凑过来。

    经商几十年，对于商业都非常敏锐，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拧紧眉头，感觉很不靠谱。

    也没有搞头！

    说白了，就是赚钱难度很高，对她们来说，投入同样的资源，可以包装出号几家奢侈品品牌。

    把这些品牌放到市场上收割一波，再包装上市，从股市上再收割一波，赚的肯定比这个多。

    难度也小很多。

    “你怎么看？”曾阿黎询问。

    陈凡摇了摇头，又扬起嘴角：“不好搞，但思路挺有意思的，等会儿听听小五怎么说。”

    “我看就是欠抽。”曾阿黎哼道。

    陈凡捏了下她的鼻尖：“别着急骂，真挺有意思的，一般人根本做不出这样的方案。”

    曾阿黎呵呵，嫌弃道：“一般人也不会想这样的方案，方案里要用到的资金、资源，谁能实现？”

    “说明小五擅长资源整合。”

    陈凡掏出香烟点上，深吸一口：“这是很好的优点，咱家的资源本来就多，他能串联起来，那就是本事。”

    想了下，又说：“总比那些手上掌握一堆资源，却傻乎乎不会用的强，会用资源，也能能耐。”

    “理是这么个理，但还是不靠谱，操作难度太大，里边有好几个点，都很容易爆雷。”曾阿黎扇了扇手，驱散烟味。

    接着，又吸口气：“算了，先不讨论，听他怎么说。”

    很快，人就到齐。

    陈言澈还搬来投影仪和幕布，开始讲述他的商业计划：农企结合健康食品发展计划。

    方案并不复杂，总结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企业下乡，直接与农户合作，提供技术、资金扶持，生产健康食品。

    再通过企业的渠道销售出去。

    确实很简单，但方案要落地，却非常困难，很多环节，在正常商人看来，属于吃力不讨好。

    听完之后，陈老二就直接反驳：“农企结合，你了解农村吗？知道农村的情况有多复杂？”

    “别以为合同一签就能定下来，一旦发生利益冲突，就会变成群体事件，咱家再有钱、再有人脉也搞不定。”

    抢土豆、抢花生、抢鱼塘……什么事情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就不是道理讲的清楚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

    一旦发生事情，陈家也没奈何。

    说句难听点，不止有县城婆罗门，也有农村婆罗门，去农村搞事业，尤其是外乡人去，隐患实在太多。

    “二哥，咱们小时候去农村少了？高中三年的暑假，都被你扔到农村，还是有些了解的。”

    陈言澈轻咳一声，不自觉地摸出香烟点上：“农村的确很复杂，但只要利益一致，用利益把大家捆绑住就行。”

    “合作的模式也不是单一的，我设计了多种合作方式，总能找到一条可行的路径。”

    “幼稚！”陈老二呵呵，点上烟。

    深吸一口，嫌弃道：“每个地方的民风、民俗、民情都不一样，合作模式肯定不可能一致。”

    “你要往大发展，模式复杂且不一致，单单在合作模式上，就要付出巨大的精力，也会引发各种矛盾。”

    “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闻言，陈言澈不否认，反而点头：“二哥，您说得对，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前期我打算多找几个村子合作，多种模式并行，用一年的时间作为实验，找到最优解的合作模式。”

    “异想天开！”陈老二嗤之以鼻。

    想了下，又说：“行，合作模式的问题先放过，消费端怎么解决？”

    “你这种模式，只能做绿色高端食材，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一定的利润，要是做普通食材，能亏死你。”

    “偏偏，食品市场最为复杂。”

    “说句难听点，一群奸商的出现，消费者对于食品安全的信任度是极低的，你凭什么认为消费者会买单？”

    “不要企图教导消费者。”

    “教导消费者的成本极其高昂，就好比逆水行舟，没办法获取消费者的信任，你的方案就是一句空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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