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予神献礼

    郑反身形变化，却被眼前无穷的圆环直接压了下去恢复成人形态，女仆林一琳快速接近，双手伸出按住郑反的双肩，一头撞来让二者的额头相撞。

    郑反并未感觉到疼痛或晕眩，只觉得视觉一阵摇晃。至于信息读取，对于女仆林一琳来说效果颇为有限。

    黑色代言者的象征，女仆林一琳质量或许不及郑反所用，但涵盖的范围比郑反更广，许许多多郑反没见过的象征归纳而成，所形成的威势更非郑反有限的力道所能及。

    一直以来所吸收来的东西，女仆林一琳所拥有的比他更多。

    平行世界的无尽圆环加持于身，女仆林一琳愈战愈勇，不断地对郑反施加压力，哪怕伤不到郑反也能把郑反打成橡皮泥一般揉捏。

    「为什么还在忍受，被如此玩弄的屈辱，也无法让你抛弃脆弱的人格吗？」

    「没有人格，哪里来的屈辱？」郑反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其实他暂时看起来也没有哪里感觉十分屈辱的。

    也就是反击打不出效果，然后被女仆林一琳按著打而已。单凭幻觉状态当初打个洛业都要靠打消耗，更别提现在面对这个林一琳了。

    「你在等待我的力量削减吗？」女仆林一琳一边出招，一边看破郑反的想法。

    郑反避让、招架，然后找到机会即刻反击，但很快就因为明显的差距使得打出的攻击被对面毫发无伤地承受然后反击再被反击，把他砸成一团黑色的史莱姆。

    然后又「啵」地一声弹回人形。

    「你这身力量本就持续不了多久吧，不然也不至于在对付洛业的时候还要节省了。」郑反活动了一下脖颈，依旧不像是挨打的那一边。

    对此，女仆林一琳道：「确实如此，但你也说不准我还能撑多久吧。要说拖时间的话，拖不得的一方是你才对。」

    正如她所说，郑反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

    脑子里不断闪过早就被他放到心底很久不拿起的过往回忆正在一点点冒出来，来自脚下巨树的吸引力和呼唤越来越强烈。

    他的时间不多了。

    直接放弃选择归树，和拖时间拖到没办法被树召回，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女仆林一琳照顾到了所有节点，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不打算给郑反留时间。

    拖延、逃避，都没有意义。正如她自己过往被迫一个人面对残酷的大都并走向如今的道路一样，她要让郑反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本质亦是世界的本质。

    「梦一般的旅途该结束了，幻觉先生——郑反。」女仆林一琳声音温柔地诉说。

    「你让大家都做了一场好梦，哪怕是平行世界的噩梦也都得到了一个安稳的结局。这也是你给自己的一场美梦。我是那么羡慕你的无所不能与所作所为，羡慕另一个自己能够做上这么一场梦，又无不希望自己的经历都只是一场醒来就能遗忘的噩梦……」

    女仆林一琳伸出手：「而现在，梦该醒了，让我们一起回到现实吧？」

    「不要。」郑反丝毫没有动摇，冷漠的拒绝让女仆林一琳都愣了一下。

    刚刚的一番话语并非虚假，她已经不认为现在的局势能有任何改变，哪怕郑反突然悟到了什么全新的技巧将她杀死也改变不了世界的结局走向。

    可惜，即使是最后一番抒情，却也打动不了任何人。

    「你知道吗？」郑反反过来问道，「梦结局是一种非常惹人讨厌的东西。」

    「但梦本身不就是无可奈何的吗？」

    「滚。」郑反骂了一声，「老子从来都只做清醒梦。」

    女仆林一琳鼻子里呼出重重的一口气，似乎也是对郑反没了脾气。

    忽然，她眉头一皱。

    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挽住了郑反的脖颈，携带著真实的温度贴上郑反的身体。

    「这种触感，总不至于是在梦里吧？恶魔先生。」姜思笑嘻嘻地声音从耳边传来。

    二号机，杀人魔姜思第一个抵达。

    杀人魔不会放过自己的猎物，B级片里都是这么拍的。

    瞬间，郑反消失不见，而姜思的身上，玫瑰荆棘的纹路蔓延，两眼化作灰白，即刻进入附体状态。

    「这都能钻进来吗？」女仆林一琳低声说道，紧接著眼前便被大片洋红色覆盖。

    她甩出无尽圆环让红线的扩张无限放缓到几乎静止，但下一刻，那暴虐的身影就直接突破层层限制杀到跟前。

    「血·杀·人·击。」看著「姜思」的眼睛和轻启的嘴唇，还有那血色的终极杀拳径直糊在自己的身上，女仆林一琳产生了一丝荒谬的感受。

    圆环层层碎裂，红线迅速漫过她的身体，但又迅速被她扯断。

    灰枝蔓延，女仆林一琳甩头之间打出两拳，竟是与「姜思」针锋相对不落下风。

    几经对拼，灰枝大量碎裂，而姜思的手臂稍有伤势随便甩一下就能恢复。

    激战中，暗金色的方块从空气中突然渗透而出，凭空构成了拉比和萝卜的身体。郑反顺势脱离了姜思的身体，附体拉比。

    一双眼眸顿时引动信息涡流，将女仆林一琳所要施展的力量全部搅碎。

    萝卜趁势出击，但女仆林一琳仅仅是目光一瞥，萝卜的机械身躯便如遭重击一般出现龟裂。  

    女仆林一琳一掌拍出就要将这台不自量力的机器人打成粉末，谁知机器人面部的红光骤然切成白光，光滑的卤蛋脸裂开狰狞的笑容。

    骑枪点出，划破了女仆林一琳的拳头，架开手臂直捣黄龙。

    噗呲！

    骑枪洞穿身躯，女仆林一琳用力把「萝卜」踢开，有些狼狈地跃起。

    乐曲声传入耳畔，女仆林一琳早已麻木，默默将声音屏蔽。但乐曲带来的东西却悄然而至。

    多莉丝现身后，几个舞步之间便摇身一变，小提琴带来堪称狂野的演奏，黑金的音乐殿堂在树梢升起，纵使耳朵听不到，女仆林一琳的心却无法忽视。

    就如同她将大都的心象展开用作心神攻击压垮洛业一样，此时这一场音乐会直接让女仆林一琳遭受重创。

    可爱的机体们一个个汇聚到郑反的身边。

    ……

    林一琳捂住额头。

    进不去。

    为什么……她就是进不去。

    其他人，从姜思打头开始都纷纷找到了某种窍门畅通无阻地进入那片被阻隔的领域之中，只有她不论是仪式还是其他手段，全部没有作用。

    岂不是只有她，要等到牛老师那边将阻隔完全破解之后才能去到幻觉先生身边？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林一琳不甘心地抬起头，心底的郁结和沉重开始上浮。

    「小琳！」忽然，熟悉的声音传来，林一琳回头，看到天使般的红以嘉竟是飞了过来。

    「嘉嘉……你现在不是应该坐镇大都……」

    「都什么时候了，大都那边没什么事情，这边不是都快把大都搞炸了？」红以嘉倒是依旧大大咧咧，一点没有当下掌灯人之首的风范。

    「那你也要去支援幻觉先生么？」

    「我来支援你啊！」红以嘉笑道。

    林一琳怔住。

    「支援你就是支援郑反。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可惜我和他的联系还是差了点，我现在的样子也不好接近树，所以我就来支援你了！柯梦说你状态不好，让我好好安慰你！」

    「柯梦？」

    「我在。」脚步声传来，新金铁锅号的甲板上，林一琳终于亲眼见到了久违的友人。

    戴著贝雷帽的柯梦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啊，可惜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妙生和中宏倒是在大都真走不开，不过现在学会布置的仪式就是他俩在主持，也算是支援到了。」

    「各位……」

    「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现在正是我们过去的那场实验收尾的时候了。」柯梦说道。

    林一琳看向她。

    「给予神以人形，为伟大存在献上为人的新生，这份准备了多时的礼物，可不能被随随便便糟蹋了。」柯梦将小小的千纸鹤塞入林一琳的手中，「要献上这礼物的人，就是你了，一琳。」

    林一琳出神片刻，立即回过神，原本有些颓废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我明白了。」

    「随我来。」一只彩色的小眼睛突然在她身边睁开。

    「你是……」大家都有些意外地看著这小玩意。

    「让你们见笑了，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终于可以不受任何制约和妨碍地做出自己的选择。你们亦可以将我的举动理解为贪生怕死的投降，无论如何，接下来就靠你们了。人类，我从树梢之上飘落，也将为你在混乱之中给予最后的明路。」

    「叶」的声音依旧很机械，却也渲染上了庄重的氛围。

    当林一琳做好准备之后，彩色的眼睛直冲天际，在远方点亮一颗彩色的光点。

    林一琳习惯性地背好背包，红以嘉与她拥抱之后，温暖的白色光芒将她笼罩。

    柯梦执笔，彩虹般的道路铺就而成。

    林一琳踏上了道路，向著郑反的所在冲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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