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制衡
接着林明辰的话，方思源可谓是把阴阳怪气发挥到了极致。
林明辰没接话，但是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林秘书长，你说我这个青龙县宣传部的部长，还是有你的帮衬才有今天，你的恩情，我一定是牢记于心的啊。”
方思源说着，这话在林明辰耳朵里却是难听到了极点。
林明辰依旧不语，只是看着方思源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思源走近几步，“林秘书长，其实你说，我们之间也是没有什么矛盾的嘛，何必这么水火不容。”
“你说是不是？”
方思源声音压得很低，林明辰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笑容来。
“是啊，咱们在这市委，怎么说也是共事了这么久，虽然说是上下级关系，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林明辰还在用画饼的那一套对付方思源，同时这话也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是上级。
但这般姿态，跟虚张声势其实没有太多的区别。
“要不，我们喝两口茶？”方思源提议道。
林明辰立刻应道，“对对，你说你难得来宏安市一趟，既然来了这口茶水绝对不会少了！”
带着方思源，林明辰又回到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林明辰刚才急急忙忙的出去准备干什么，但至于做什么肯定是没有见方思源重要的。
他哪里能想到，方思源的背景，就连中央巡查组都无可奈何，而这一切在林明辰看来，只是方思源有一个好老婆。
倒着茶水，林明辰开口道，“诶，这可是上等的好茶啊，我藏了多年。”
方思源黏着茶杯，轻声开口道，“林秘书长好雅兴。”
“只是这让我想起，青龙县的李志刚，就是因为请我喝了一杯十万块钱一饼的老红砖。”
话音落下，林明辰倒茶的手顿住。
就连茶水飞溅下来都没有察觉。
一声惊呼，林明辰连忙擦拭着裤子，“呵呵，方部长，其实有的时候太较真了也不好。”
“推动党的清风改革，增强每一个党员心中的那颗红线，有什么不好？”方思源反问道。
林明辰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李志刚是个好同志吧？
良久，林明辰开口，“方部长，你不会觉得，我这茶也十万块一饼吧？”
方思源摇头，“林秘书长的谨慎，肯定不会在办公室喝这种茶，但你想喝肯定喝得起。”
林明辰眼神变得阴冷，“你什么意思？”
“禅意雅居”
方思源只说了四个字，但却让林明辰感觉浑身冰冷。
但片刻后，林明辰模样仿佛释怀，“呵呵，那地方我倒是经常去，只不过消费不高，也就十几块钱。”
方思源也不在意，“有这样的雅兴是好的，但我可没说你是在禅意喝的茶啊。”
两人的言语，如同交锋，方思源是进攻者，正在一步步蚕食林明辰的防线。
若是方思源直接将u盘证据放在林明辰面前，那是一定会狗急跳墙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毕竟，方思源想要的也不是林明辰短时间内死。
所以这就需要一点语言艺术。
“方部长，有什么话不如明说吧。”
林明辰老神在在，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心里慌乱成什么样子。
很多时候，接受贿赂很简单，但被发现前的煎熬，往往是最折磨人的。
方思源看得出，林明辰在强撑。
“我是觉得，林秘书长在其他地方待遇不公，其实可以考虑换一个方向做事。”
话不用说明，其他地方指代的是哪里，两人都很清楚。
从第一次林明辰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时，方思源就知道是韩轩笠这个二世祖在背后搞事。
在体制外的掮客就是如此，自己永远不会出面做事，但是体制内的任何风波，都有他们的身影。
毕竟，巨大的利益裹挟，能够让太多人趋之若鹜。
对于方思源的了解，林明辰也并不意外，“你觉得，还有退路么？”
现在韩轩笠手上有着自己受贿的把柄，收了钱就要办事，现在事情办砸了，会不会东窗事发，说实话全看韩轩笠的心情。
方思源摇头，“有没有退路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再往前走，绝对是死路一条。”
“回头呢？”
“一线生机。”
林明辰脸色狰狞，“呵呵，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要说关系，韩家手眼通天，在京城这个权利的中心，韩家能够做到如此，不知道和多少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方思源就算是在京城有关系，也不过是因为他老婆陈家。
一个陈家真的抗得住吗？
或者换句话说，就算他现在回头，陈家真的会来下场保他？
方思源能够代表陈家？
不见得。
林明辰做事一向谨慎，甚至就连他去茶馆，明面上的消费账单也只有几十块钱的茶前。
其他的前，都是通过一些公司采购的方式，走账支付。
在任何细节上，他都谨慎到了一种地步。
所以面对方思源的说辞，他同样也会思考。
思考后的结果，就是大言不惭！
方思源笑着，那种笑容很危险，“我无法笃定你回头就是岸，但我能保证，你不回头立马死。”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方思源的表情带着一种压迫感。
这种压迫，甚至让林明辰都感到难受。
一个副处级，能够在自己这个秘书长面前稳如泰山。
林明辰笑了，笑得有些癫狂，“你…你是掌握了什么？”
“三百万”
三个字，让林明辰的笑容戛然而止。
“你知道又如何？”
“不仅是知道。”
沉默……
一如既往的沉默……
这个办公室中，安静得只剩下开水沸腾的声响。
方思源并不急，这场心理战他天时地利人和全占。
大概五分钟的样子，林明辰终于开口，“你想我如何？”
方思源笑了，笑得很释然，“动韩家。”
但林明辰立刻摇头，“不可能，韩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那是一颗地雷，我死可以，但我不想把我家人也炸死。”
林明辰的话也很直白，拒绝得很坦然。
方思源想动韩家，林明辰甚至都做好了自首的准备，这颗地雷他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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