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新任县委书记杨玉玲上任，在青龙县的第一天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杨玉玲背景不简单，现在青龙县这块香馍馍，背景简单的人也挤不进来。

但方思源并不排斥这种现象，青龙县的事需要特事特办，那就需要有人开绿灯，如果只是一个背景简单的人，办不到。

一切都在朝着方思源所想的方向发展，杨玉玲上任的第一天，就主动给方思源抛出了橄榄枝。

站在同一个阵营，为青龙县做实事，为改革发展做好事。

这是杨玉玲提出来的口号。

这样的生活，倒是让方思源惬意了几天，毕竟只需要对接一下人事上的关系，哪怕级别比自己大，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这很好。

一周后，修路的审批被杨玉玲弄下来了，堪称神速。

青龙县的修路提议，以前不是没有人提过，包括舒流灿在位的时候，也是每年都在提起修路的事情，但微乎其微，几乎都是石沉大海。

毕竟，没有人愿意投资一个没有产出的地方。

现在不一样，青龙县不仅有了自己的产业，发展的机会，更是由杨玉玲提出来修路，一路绿灯毫不夸张。

县委宣传部主导政治思想，在发改委空虚的阶段，主动接手招商引资的工作，取得重大成果，新任县委书记积极响应当下机会，会发掘、敢担当，让青龙县接轨高速发展的道路。

在位的人都得到了政绩或者利益，唯一只是倒下了两个蛀虫。

一切看起来光明无比……

阴暗的监狱中，审讯室内，舒流灿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他一身黄色的囚服，整个人的精神都是衰弱了几分。

“说吧，见我们是有什么想交代的？”

在他面前，是省检察院的同志。

“我想坦白。”

话音落下，却是迎来一道嘲讽一般的嗤笑。

“你还有什么可以坦白的？”

舒流灿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位比舒流灿年轻不知道多少的同志，眼里根本没把他当个人。

毕竟，从客观角度来说，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本来就算不得一个人了。

终究舒流灿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张嘴，“其实，我能在青龙县做这些事情，背后是有人所指的。”

“哦？有证据么？”检察院同志来了兴趣，但本事还是存在怀疑。

毕竟，一个人作威作福，那是作风问题，谁能操控一个党员的作风？

舒流灿选择忽略了这位的态度，只是独自说道，“我在青龙县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只是为了能够行方便之门。”

“你说。”

“你知道，青龙县地处边境，边境什么最多，毒品最多。”

“你的意思是，你还充当过毒贩的保护伞？”

在检察院看来，这舒流灿不是想拉人下水，而是自己不想活了。

若是政治原因导致的判刑，可能终身监禁，但如果一旦和贩毒沾染关系，死刑无疑。

“不，我可没有这样说过，刚来青龙县的时候，这小县城里是什么样子我太清楚了，虽然有基本的次序，但是阴暗下的东西，所有人都明白。”

‘咚咚！’

检察院同志敲了两声桌子，“注意时间，我们不是来听你追忆的。”

“监狱里，你有下半辈子的时间可以追忆余生。”

舒流灿抬头，目光中露出无奈，但还是开口道，“我明白，检察院同志。”

“谁跟你是同志？”

舒流灿这些罪行曝光，基本上是完全丑了名声，不止是检察院的态度如此，在网络和民众心中，他就是一个作威作福的土皇帝。

“哦哦，我就是想问问，举报的话会获得减刑吗？”

检察院同志开口，官面的说道，“如果情况属实，你有立功，的确可以参考减刑。”

“那就好。”舒流灿低着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要举报，市委秘书长林明辰，与境外势力有所勾结，利用公职权力行方便之门，我的很多行为，都是受到他的影响。”

林明辰这个名字出来，这位同志顿时瞪大了眼睛。

林明辰他们可不是没有调查过，之前中央巡察组下来，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明辰就是拿着搅屎棍的人。

虽然说方思源当时是被秘密滞留，但其实在体制内，这总事情瞒不住，总是能有法子能打听到的。

“哦？林明辰，你的意思是，这位市委秘书长，手都能伸到边境之外？”

“对，他还有一些心腹，便是从边境合法过来的，他们用了一种手段，可以让他从那边捞到不少好处。”

“详细说来。”

……

舒流灿倒是坦白从宽，反正监狱里这么多天，他已经想明白了，凭什么自己在边境‘奉献’这么多年，最后落不得一个善终。

而那林明辰，就凭什么可以高高在上？

他不服。

要说是他自己落马，那他舒流灿愿赌服输，但这种无能的愚蠢，让他成为了冲在前面的牺牲品。

他不甘心。

终于，在检察院同志的记录下，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境外诈骗和人口拐卖等灰产很多，他们虽然不敢在这片领土上很猖狂，但境外的受害者，大多都是从这片土地上走出去的。

林明辰利用职务之便，和他们达成某种协议，通过一些政策手段，例如旅游宣传，目的地联合等方式，输送了一大批人过去。

他光是在这里面的好处，就捞了不少。

而能够使唤舒流灿，也是因为手里有足够多的筹码，当然这些筹码不止是钱。

“那和他勾结的那货人，你是否清楚？”

舒流灿摇头，“我不清楚，他保密工作一向很好。”

“那你是否有证据？”

舒流灿抬头，“当然有，一次给我行贿，两次主动交代任务的录音。”

“都在我这里。”

“在你身上？”

舒流灿摇头，“不，在我的住处。”

“把详细位置说出来，我们去取。”

舒流灿却是摇头，这次他换了个称呼，不叫同志了。

“领导，我是否能申请回去一趟青龙县，我藏的那个地方，除了我，你们没有人能够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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