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出浴,刻意在引诱她
即便是隔着一层破旧的被褥,也仍旧清晰可闻。
宋妙仪或许闻不到,但对杀过人的司遥来说,熟悉到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妙仪,退开些。”
司遥声线冷若冰霜,指尖按在被褥边缘。
宋妙仪虽不明白她的用意,仍依言后退几步,绣鞋碾过地上霉斑,发出细碎声响。
被褥掀开的刹那,腐臭混着血腥扑面而来,直冲天灵盖。
蜷缩在床榻深处的人影终于显露 —— 那人形如虾蟆,干涸血渍将身下木板与粗麻短打黏成一片。
视觉冲击也让人感到极其心理不适。
司遥呼吸一滞,眉头紧锁。
视线落向那人大腿,只见膝上三寸处赫然缺了大块血肉,狰狞窟窿里白生生的蛆虫正攒动不休。
偶尔有几条爬至伤口边缘,又被渗出的脓液逼回。
若不是肩头细微的颤抖,任谁都会以为这是具早已腐烂的尸体。
“遥遥?可是扶殷?”
宋妙仪踮着脚尖,朝着往这边张望。
司遥盯着那伤口边缘外翻的皮肉,忽觉指尖发寒 —— 这伤口形状规整如刀削。
绝不是野兽撕咬所致,分明是人为割下的生肉!
“应该是,但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据她分析,受伤应该有两三天了,在这期间,无人过问,也无人来送吃食。
能挺到现在,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宋妙仪顿时慌了,提着裙摆跑至司遥身边,在看清眼前的情况后,脸色‘唰’的一下全白。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终于——
“呕!”
她踉跄着扶向积灰的廊柱,弓腰干呕起来,直欲将腹中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似的。
长这么大,她何曾见过这般触目惊心的场面?十指抖得如秋风中的枯叶,连绢帕坠地都浑然不觉。
司遥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刚要开口宽慰,却见宋妙仪忽地反手攥住她双手,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而落。
哭腔里满是悲戚:“遥遥,你救救扶殷……他那么可怜,不能死的……”
那泪珠子砸在司遥手背上,烫得她心口微颤。
司遥抽回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你且在这看着,我去去就回。”
能囚于冷宫之人,哪一个不是身犯重罪?
若大张旗鼓去请太医,怕是要惹来无端祸事。
可外头的大夫又如何能轻易入宫?这无疑是个死局。
司遥一边往外走,一边飞快转动着脑子。
忽然,灵光一闪。
她加快出宫的脚步,直奔镇威侯府。
酉时三刻,斜阳将尽。
司遥自后墙轻盈跃下,靴底碾过满地枯叶,沙沙声惊起檐下栖鸟。
她熟稔地避开行走的丫鬟小厮,沿着九曲回廊疾行,裙裾扫过廊柱上斑驳的朱漆,最终停在了裴衔青的院子前面。
庭院寂寂,司遥伸手推开门扉,在‘吱呀’声里,她闪身入内,反手掩门,动作一气呵成。
室内烛火未燃,暮色沉沉。
司遥屏息绕过屏风,几步掠至幕帘前,呼吸却在掀开帘幕的刹那骤然凝滞——
裴衔青斜倚浴桶,墨发如瀑垂落桶沿。
肌理分明的胸膛浸在水中,苍白的肌肤上有水珠蜿蜒而下,划过凌厉的下颌线,没入蒸腾的雾气里。
他长睫微阖,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竟似一幅浑然天成的美人出浴图,教人移不开眼。
司遥指尖攥紧幕帘,忽觉喉间发干。
情不自禁想起那晚,裴衔青将她压在身下的样子。
她不仅看过,还上手摸过。
手感……很实。
但现在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浴桶中水汽氤氲,将他轮廓晕得柔和,偏生眉峰与下颌的线条锋利如刀,两相映衬,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裴公子。”
她轻声唤道,声线竟比平日低了半分。
可桶内的人毫无反应。
司遥往前两步,再次轻唤,就在她准备伸手触碰的那刻,对方指尖破水而出,稳稳抓住了她的手腕。
同时,睁开了那双狭长的瑞凤眼。
里面的一丝冷色在看清是司遥时,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姑娘。”
嗓音比平时还要低沉几分,说话间,甚至还坐直了身体,将上半身更多的暴露在空气中。
像是在刻意的勾引……司遥。
可惜,司遥现在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裴衔青做的再多,都无异于对牛弹琴。
司遥先对自己不请自来的行为道歉,而后,切入主题,“裴公子,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您能让祁钰随我进宫一趟吗?”
在几次的接触下来,司遥发现,祁钰医术虽然高明,有着神医之称,但他明显是以裴衔青为大的。
至于为何,司遥没兴趣去探究。
她只需要知道裴衔青是金大腿就行了。
裴衔青:“为何?”
司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扶殷?”
裴衔青眸子漆黑,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
随后,他取过挂在一边的外袍,就这样穿着亵裤从水中起身,溅起的水花浸湿了司遥的裙角。
……
夜黑风高。
司遥不知裴衔青用了什么方法,祁钰变装成太监,从宫门大大咧咧的进,也没引起任何怀疑。
祁钰男生女相,穿着太监服,阴柔十足,没有半点违和感。
司遥顺着记忆带着他往冷宫的方向走。
一路上遇见了一波又一波巡夜的带刀侍卫,好在并没发现他们。
又拐了七八个弯,终于到了冷宫前面。
来到宋妙仪发现的狗洞前面,祁钰的脸色难得变了又变。
尖细的声音里透着惊诧之色,“司姑娘,你不会想让我钻狗洞吧?”
听祁钰说话间,司遥已经跃上了墙头,月光在她侧脸镀上冷银,裙摆被风掀起一角。
司遥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果你会翻墙的话,也可以不钻。”
进去的路就只有两条。
一个就是没什么难度的钻狗洞,另一个就是需要点身手的翻墙。
祁钰……
满身技能都加在了医术上面,和体力相关的一切,他都和废物无异。
此刻只能苦着脸蜷身钻向狗洞,宽袖扫过泥地,"嗤啦" 扯破道口子。
“小心些!” 司遥在墙上提醒,却见他额头 "咚" 地撞上洞顶,闷哼声里后退半步,额角已然肿起个红疙瘩。
再钻时竟忘了低头,衣襟又蹭上大块泥渍,好不狼狈。
走进荒破的宫殿,残烛摇曳如鬼火。
宋妙仪蹲坐在距离床榻前不远的地上,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红肿的双眼在看见司遥时亮起:“遥遥,你终于回来了……你快救救扶殷,他一直喊疼……”
宋妙仪谨记司遥临走前的叮嘱。
她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也不敢贸然去找太医过来给扶殷治伤,她怕害了扶殷。
冷宫这个地方……和监牢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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