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姝并没回答霍翊之的问题，她对着他嘲讽一笑。

“你知道我跟蒋天枭走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感觉自己被耍了？”

“那我告诉你，在我听到给我穿环的人是你堂弟的时候，我的感受是你的百倍！千倍！”

明明开口之前黎姝只想演戏，可是当她真的开了头，种种情绪翻涌着吞没了她。

她甚至不用打草稿，那些怨恨就跟火山爆发似的一波波涌出。

“我当时沦落到蝶澜，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指望了，直到我遇见了你。”

“你对我那么好，把我从那个泥坑挖出来，教我自尊自爱，告诉我，我也是值得被人爱的。”

“你知道我能嫁给你有多高兴吗？我以为我终于能有个家了，可是呢？就在婚礼当天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了那个把我打入泥坑的人居然是你！”

“霍翊之！你要我怎么能不恨你！”

黎姝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眼眶发红。

不只是愤怒，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

如果说程煜的离开斩断了她对未来的所有美好想象，让她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承诺。

那么霍翊之则是毁掉了她对家庭所有的期待，以后不管她跟谁在一起，她都不会再有家了。

她狠狠擦过眼角的潮意，瞪向霍翊之。

“你总说你能补偿我，可我不稀罕你的补偿！我不要你高高在上的用一些你多余的东西施舍我，既然你要补偿我，我就要拉你下来跟我一起疼，我要你比我更难受！谁让我是真的对你……”

动过心。

黎姝没说下去，可那一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说之前那些，霍翊之还能保持外表的平静。

唯独这句没说完的话，让他的眸光泛起了波澜。

那一瞬，他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他忙完回到家她扑向他的每一个怀抱。

她踩在他鞋面上跟他接吻的香艳。

每天不停的电话跟查岗的微信，还有每天夜里的叽叽喳喳。

最后，他想到了结婚前夜。

明明第二天一早他就能见到她，可他却像是个愣头青一样，半夜去了她的楼下。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一样因为第二天辗转反侧，是不是一样期待着他们的未来。

他想他永远也忘不掉她当时站在玻璃窗前，手贴着玻璃，脸上的羞恼欣喜。

她的期待，不比他少。

那张面孔跟黎姝此刻的脸重合。

握住她颈子的手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跟着一并落下的，是霍翊之曾经的底线。

“是我不好，别哭。”

被霍翊之拥入怀中的那一刹那，黎姝还有一种不敢置信。

听到别哭两个字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她竟掉了眼泪。

就像是乔姐曾说的，女人的感情，演出来的时候，最先当真的，其实不是别人，是自己。

在这场感情的较量里，没有人能够完全的置身事外。

可不管如何，霍翊之还是妥协了。

这是第一次，她越过了他的底线。

这一刻，黎姝有种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感觉，感情的刀，未必没有权势的锋利。

她抬起手臂回抱住霍翊之，那双纤细而柔软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背。

像是藤蔓伸进了大树的根基，贪婪的吸食着养分。

分开时，霍翊之深深望着她的眼睛。

蹭过她眼角的指尖显得无比的缱绻，“他碰过你么？”

岂止是碰过。

那种深入骨髓的激情，黎姝现在回想起来还会为之战栗。

但她绝不能说出来，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是一回事，真的拿到台面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她想都没想的摇头，“没有。”

霍翊之点头，“我相信你。”

听到这四个字，黎姝呼吸一窒。

霍翊之相信她也是有依据的，毕竟，之前她不管怎么胡闹，都是守住了底线的。

可事实时，她在做真正霍太太之前，先一步做了蒋天枭的女人。

就在黎姝想着怎么才能瞒天过海的时候，霍翊之抬起她的脸，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吻了下来。

黎姝还在怔愣，很轻易的就被他越过了防线。

跟蒋天枭接吻截然不同的感觉提醒着她，面前的人才是她真正法律意义上的男人。

黎姝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同时，也有种世俗的慌乱。

明明霍翊之感受不到她之前都做了什么，可她就是免不了的心跳加快。

起初还是能维持着镇定的，可是当他们吻的越来越深，她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倒时，她感觉到了危机。

难道霍翊之是想今天要她？

不行！

且不说她身上有多少见不得人的痕迹，霍翊之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他不只能察觉到她的身子已经给了别人，甚至还就发生在今天！

于是就在霍翊之覆上来的同时，她别开了头。

“宋楚红刚办完葬礼，我没心情。”

霍翊之撑在她上方，凝视着她。

因为是逆着光的，所以她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

短暂的几秒钟后，他退开，“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黎姝顺势起身，“我先去洗澡了。”

她一头钻进浴室，关上了门。

出身原因，黎姝对于操守这件事，分外的不在乎。

之前她一直留着自己的身子，也是把它当成了一个工具。如果能达到目的，她并不介意跟霍翊之发生什么。

前提，是霍翊之不会发现她已经给了别人。

她要的不是霍翊之恨她，她要他爱她，爱到，哪怕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自欺欺人的往里跳。

黎姝在蒋天枭那已经洗过澡了，简单冲了冲就想出去。

可当她从浴室迈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忘记把睡裙拿进来了，里面只有浴巾。

穿着外衣出去太过自欺欺人了，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要是裹着浴巾出去……

黎姝看着自己胸口的吻痕，恨不能掐死蒋天枭。

不只是胸口，还有大腿内侧的指印。

让她不可控的想起蒋天枭是如何狂野的掰着她的腿，拉着她一起跌入欲望的深渊的。

就在她因为自己的浮想联翩浑身发热时，门口响起了霍翊之近在咫尺的声音。

“我帮你把睡裙拿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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