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你，更没见过你儿子！”沐梓音后背沁出冷汗，这疯婆子的话没头没尾，却让她莫名想起阿福。

方才那孩子望着陆衍衡的眼神，似乎也藏着类似的执拗。

疯婆子猛地扑上来，指甲像枯树枝般抓向沐梓音的脸。

沐梓音侧身躲开，后腰却撞到墙角的石墩，疼得闷哼一声。

混乱中，她瞥见疯婆子脖颈处露出的地方有块褐色胎记，阿福的脖子上也有这么一块胎记。

“你是……阿福的娘？”沐梓音脱口而出，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

难怪觉得眼熟，阿福那双眼睛，分明和这疯婆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疯婆子动作一顿，眼神忽而清明忽而混沌：“阿福……我的阿福……他是不是在你手里？”

她抓住沐梓音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让他来见我，求你了……”

沐梓音甩不掉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她吓蒙了。

“他不在我手里，你放开我！”

就在这时，胡同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韩林宇带着手下奔过来，见此情景厉声喝道：“住手！”

他几步冲上前拉开疯婆子，将沐梓音护在身后，“怎么回事？”

沐梓音望着疯婆子被小厮制住后仍在哭喊“阿福”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别伤她！”

翰林宇让手下的人将疯婆子擒住，并未伤她。

沐梓音定了定神道：“你儿子不在我手里，我也没有对你儿子做过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儿子正在休养，目前已无大碍，若您真的担心你儿子，就不应该这样子冲出来吓人！”

那疯婆子似乎听懂了，不再挣扎，但眼底还是闪烁着疑惑：“真的，我儿子真的没事？他还活着？那为什么那些人都说他已经死了？被陆府的人打死了呢？”

沐梓音不想知道这些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但唯一能够共情的是天下父母心：“你儿子活得好好的，被照顾得很好，你赶紧回家去梳洗干净，等着你儿子回家找你吧！”

疯婆子愣愣地望着沐梓音，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浮出一丝光亮，像是濒死的烛火忽然被添了油。

“回家……等他？”她喃喃重复着，枯瘦的手指无意识绞着破烂的衣襟，“可我没有家了……他们烧了我的屋子，说我儿子是孽种……”

沐梓音皱眉，这个阿福的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林宇也眉头紧锁，显然也听出了不对劲。

但他更在乎的是沐梓音的安危，这个疯婆子对沐梓音会造成威胁，便宽慰道：“大娘，你先去歇脚梳洗，晚点我带您儿子去见你好不好？”

婆子不敢相信：“真的？你不要骗我！”

沐梓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梳洗干净，吃些热食，我保证，只要你安分些，不出三日，定让你见到阿福。”

疯婆子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眼泪混着脸上的污垢滚落，在脸颊上冲出两道浅浅的痕迹。

韩林宇对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好生照看。

他转向沐梓音，声音压得很低：“这事儿透着古怪，陆家为何要散播阿福的死讯？”

沐梓音望着疯婆子被带走的背影，指尖微凉：“不管怎样，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夜风卷着胡同里的尘土掠过脚边，她拢了拢衣襟：“先回去吧。”

韩林宇点点头，默默跟在她身侧。

可不知为何，沐梓音始终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

明明疯婆子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沐梓音回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疑惑问：“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韩林宇挠挠头：“林姑娘是不是受到惊吓，变得疑神疑鬼了？”

沐梓音尴尬笑道：“或许是吧！”

两人沉默着走出胡同，街面上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

沐梓音攥着袖口的手始终没松开，方才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并未消散，反倒像藤蔓般缠得更紧了。

“今日多谢韩大人了。”她看向身旁的人，“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林宇摆摆手，目光扫过她泛白的脸颊：“是将军吩咐属下务必保你周全，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不必感谢，倒是你，吓坏了吧？”

他顿了顿，又道，“方才那婆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陆家的事本就复杂，但都与你无关！”

沐梓音嗯了一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特别是后背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没有！

沐梓音甩了甩脑袋，命令自己别胡思乱想，在韩林宇的护送下倒也安然无恙。

只是几天过去了，这种如芒刺背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甚至还愈发地强烈起来！

这日午后，沐梓音正坐在廊下翻书，忽听院外传来一阵细碎的争执。

她抬眼望去，只见两个洒扫的仆妇正凑在墙角低语，瞥见她时慌忙噤声，眼神躲闪着散开。

这般遮遮掩掩的模样，反倒勾起了沐梓音的疑心。

她放下书卷，缓步走过去，恰好听见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听说了吗？前几日那个疯婆子，被人发现在破庙里断了气。”

沐梓音心头猛地一沉，快步上前：“你们说什么？哪个疯婆子？”

仆妇们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就、就是前几日缠着您的那个……听说是韩大人安置的，怎么会……”

“什么时候的事？”沐梓音追问，指尖已微微发颤。她想起那婆子跪在地上磕头的模样，想起那句“等着儿子回家”，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今早发现的。”其中一人咬着唇道，“官府来看过，说是饿死的，可……可听闻她手里还攥着一个馒头呢！”

对呀，攥着馒头怎么可能会饿死呢！

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可沐梓音实在想不到什么人会对一个疯婆子下手？

杀死阿福的母亲到底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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