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对彼此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九女见平日极其随和的公子，突然如此严肃说话，都知道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由都是神情一肃的看向唐皓，齐声道：“公子请讲！”

    “是这样的，如今，我已经有能力破开【碧玉人皮鼓】了”

    他目光缓缓扫过少女们的脸庞：“并且，【净尘术】就有助幽魂之体洗炼神魂的效果，你们即便脱离灵器，也无需有神魂溃散之忧。”

    九女闻言，神情顿时变得无比激动起来。

    “我们再也不用呆在狭小黑暗的灵器中了？”

    “多谢公子！”

    “公子解救之恩，奴婢永生永世不敢忘却。”

    “呜呜呜呜，终于解脱了！”

    一时之间，九女都是尽情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和兴奋。

    片刻后，待她们终于平复了一些情绪之后。

    唐皓略一斟酌言辞，这才道：“稍后我就会将【碧玉人皮鼓】毁去，你们也知道，以如今的情况，我是不能放任你们随意离去的吧？”

    “我等明白！”九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她们现在可都是筑基层次的幽魂。

    一旦脱离掌控。

    有机缘的，说不定会踏上鬼修的道路。

    更大的可能，还是成为游荡于世间的凶灵厉鬼。

    不管是哪一条路，都会伴随着不知多少杀戮与罪孽。

    而给了她们新生和自由的唐皓，无疑会为此承担难以想象的因果。

    即便只是为了自身道途，他都不可能放九女离开。

    至于发个天道誓言就任其离去的事，唐皓也不可能去做。

    天道誓言也并非不能绕过的，他不打算给自己找那些麻烦和隐患。

    “所以……”

    唐皓环视一圈，待九女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他才缓缓道：“给你们两个选择。”

    “其一，我会布置仪式颂念【往生咒】，只要好好配合，你们便可进入轮回，或许有机会再次转世为人。”

    九女神情不由微微变化，她们不是什么小白，对重入轮回有所期待是一回事儿，可同样清楚其中的风险。

    今生为人已实属不易，来世的话，当牛做马并非胡诌，甚至虫豸蝼蚁也不无可能。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唐皓挥手制止：“稍安勿躁，等我把话说完。”

    “你们若不想受轮回之苦，再考虑这第二个选择。”他这般说了一句之后，才慢条斯理的道：“我炼成了一道大术，此术……”

    他将【梦魇之蝶】的法术效果梦魇国度，原原本本给她们讲了一番。

    言语之间没有丝毫隐瞒，甚至着重强调了，一旦选择进入其中，自己身死的话，她们将会魂飞魄散，连再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如果一时拿不定主意，也无需着急，反正时间还多的是。”

    唐皓也不知道她们会如何选择，从私心上讲，他自然希望九女能够留下来。

    有金手指在，他有信心开创出一个光明的未来，至少不会让她们魂飞魄散什么的。

    可这些话他就算说出来，也要别人相信才行。

    心中叹息一声，他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屁股刚挨着椅面，摇光就已然当先开口。

    她这几乎算是没有犹豫分毫了：“摇光愿意进入梦魇国度，日后与公子同生共死。”

    第一个表态的居然是胆子最小的摇光，这着实让唐皓没有想到。

    “你向来胆子小，我还以为你一定会选择入轮回的。”他忍不住奇怪的看了摇光一眼。

    其他八女也是面露好奇之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让她如此快就下定了决心。

    见公子和姐妹们尽皆注视着自己，摇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绕着发梢。

    她略一犹豫，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

    “我就是因为胆子小，才不敢再入轮回。”

    摇光轻轻咬了咬嘴唇道：“还活着的时候，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鸡蛋了，那会儿邻居家的哥哥，不知在哪儿看了轮回之说，就跑来吓唬我。”

    “说那些鸡蛋，以前都是人，是转世投胎来的，结果还没有出生就被我吃了，我下辈子一定会遭到报应，也做一个没出生就被吃掉的鸡蛋。”

    “那时候我还小，对此深信不疑。”她有些不好意思，“后来长大之后，虽然知道他说的有些夸张了，可也明白，那并非不可能的。”

    “所以……所以，我怕真轮回成小鸡小鸭，还没等灵智产生呢，就被人吃掉了。”摇光说的有些好笑，却听的几女心中一阵悚然。

    对啊，这是很现实的事情，到时她们或许根本不知道，可不代表这不会发生。

    唐皓禁不住好奇问了一嘴：“那你后来还吃鸡蛋吗？”

    “吃啊！邻居哥哥也没提不再吃就能免遭报应什么的，我那么喜欢吃鸡蛋，想着都已经这样了，肯定就不管不顾了。”摇光毫不隐瞒承认。

    隐元第二个表态：“我也选择进入梦魇国度。”

    不等大家询问，她就主动说了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转世投胎成小鸡小鸭，还是当牛做马，即便还能为人，那应该已经算不得我了吧？”她摊了摊手。

    见姐妹们不解，隐元为她们解释道：“一旦转世，咱们再想记起今生之事，那需得到元婴境界去了，各位姐妹觉得，你我有几分希望？”

    “啊？那还是我吗？”

    “找回记忆之前，应该不算吧……”

    “元婴啊，那得多好的天赋，况且也不见得还能成人。”

    “兽身成妖的话应该也差不多，就是更难一些。”

    她们一阵惊呼讨论之后，不由将目光转向唐皓。

    “公子，关于轮回转世，您知道多少？”

    九女在被炼成【碧玉人皮鼓】前，并非人人都了解修仙之事。

    后来更是没有机会系统的学习，直到【碧玉人皮鼓】落在唐皓手里。

    她们在外活动时，才能从典籍中，了解一些相关内容。

    可九女在外现身的机会又有多少？别说元婴了，结丹的知识懂得都不多。

    隐元遇害之前，倒是已入道途，甚至距离筑基都不算太远。

    再加上家学渊源，对这些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只是与身为【青华宗】真传的唐皓，还是要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唐皓闻言，便将自宗门典籍，以及师尊收藏处，看到的部分相关内容与她们稍作分享。

    只是一些深层次的东西，倒是没有提及的必要，嗯，他自己也同样还一知半解着。

    有了她俩打样，其他几人也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又稍作讨论交流之后，众人郑重的向他行礼。

    “我等愿进入梦魇国度，自此追随公子，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

    这等若是宣誓效忠的誓词了，唐皓不由满意的颔首。

    既然九女有了决断，他也就没有啰嗦。

    手中印诀一掐，【五行轮】当即微微震颤。

    她们的身形也随之溃散，被吸回到圆环当中。

    紧接着，他印诀一变。

    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五行轮】金匣位处，一面造型诡异，巴掌大小的人皮鼓飞出。

    唐皓一把将小鼓抓在手中，一缕意念传入其中：“紧守心神！”

    “是！”

    待收到九女回应，他一手持鼓，另一手开始有琉璃白色光晕亮起。

    他打算直接以【净尘术】渗透其中，一面洗炼九女的神魂，一面瓦解【碧玉人皮鼓】对她们的禁锢。

    “啊！”

    “啊啊！”

    “啊……”

    一声声凄厉的尖啸自小鼓中传来。

    那是九女涤荡神魂污浊的阵痛，亦是人皮鼓发出的哀鸣。

    随着时间的推移，丝丝缕缕的黑气自鼓中逸散而出。

    内里支撑的骨骼发出阵阵“嘎嘣”脆响，小鼓瞬间发生形变，外面的蒙皮也随之软化脱落。

    九道被琉璃白色光晕笼罩的虚影，自其中倏忽飘出，纷纷落在唐皓面前。

    “公子！”

    初初打破藩篱桎梏，九女神魂气息略显虚弱，没有五行力量的支持，她们的声音也显得虚幻而飘渺。

    可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兴奋，却是让她们身上隐隐生出一丝生机。

    见此，唐皓脸上展露笑容，冲九女微微颔首。

    没有多说什么，神识一催【梦魇之蝶】，九只全力施展的黑金龙蝶自他眉心钻出。

    黑金龙蝶甫一出现，九女便忍不住各自一个哆嗦。

    同为虚幻的存在，这是比幽魂更加诡异的存在。

    注意到她们畏惧的神色，唐皓轻声安抚：“不要怕，试着去接纳它的力量，与它融为一体。”

    是的，他并不准备以侵染、寄生的方式，让摇光她们的神魂进入梦魇国度。

    而是打算让双方融合。

    他作为【碧玉人皮鼓】的主人，又一路以系统奖励的资源，将九女培养至筑基后期。

    她们的神魂中，不单有着唐皓的神识烙印，还有与系统的感应联系。

    可以说，双方在深层的本质上，是有着契合度的，想做到这点，并非不可能。

    而黑金龙蝶又只是纯粹的力量显化，其中并无意识存在。

    只需要摇光她们将其中力量本质吸收炼化。

    自此，九女就是梦魇之蝶。

    却又比寻常化生出的黑金龙蝶更强大，也更具有自主能力。

    同时，还具有黑金龙蝶所不具备的，极大的发展潜力。

    这并不是唐皓一拍脑袋的决定，今天梦魇国度凝聚成型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相关问题。

    ‘虽然这么做有风险，但总体可控，一旦势不可为，我也有随时终止的能力。’

    琉璃白色光晕笼罩下，九女半透明的虚幻身影，正迅速与龙蝶的黑金双色能量融合。

    她们脸上有痛苦之色浮现，身体也随之微微颤抖着。

    可与之前神魂洗炼相比，剧烈程度却是低了一个层级，她们都觉得可堪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九女与梦魇之蝶终于彻底完成融合。

    她们的身形再无丝毫虚幻感，或者更确切的说，能随意在虚幻与实质之间转换，就如魔魇龙那般。

    看着彼此身上神秘而尊贵，满是金色暗纹的黑色长袍，九女眼中绽放出欣喜的神采。

    “强大、神秘、诡异，我竟然掌控了这样的力量？”

    “定要好生研究一番，咱们自此往后，再也不是仅能依仗肉身力量的憨憨了，呜呜呜呜，好开心！”

    “虚实之间转换如意顺畅，以后就算没有血肉傀儡，我们也能如正常人一般活动了。”

    “更重要的是，我嗅到了气味，感受到了温度，不是血肉傀儡带来的虚假感受，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再次吃到最爱的鸡蛋了？”

    熟悉了一番新的力量，九女望向唐皓的眼神中，满是崇拜与敬仰。

    “【碧玉人皮鼓】和【五行轮】的本质都仅是灵器，也是因此，受到它们的制约，筑基修为曾经是你们的极限。”迎着她们的目光。

    唐皓面露微笑的说道：“不过，以后不会了，你们能站在与我同等的高度上，甚至超越我，并不断向着更高峰攀登。”

    进入梦魇国度，成为他的附庸，唐皓能随意掌控九女的生死。

    自此，更是随他生而生，随他死而魂飞魄散。

    有着如此巨大的限制，自然也会有相应的好处。

    “公子万岁！”

    摇光挥舞着手臂，呼喊着跳得老高。

    为了久别重逢的鸡蛋，为了面前坦荡的仙途。

    唐皓笑了笑，挥手邀请道：“去你们的新家看看吧！”

    只见，随着手掌挥过，他身侧虚空中，出现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黑金双色裂隙。

    九女不由征询的看向他，得到自家公子的示意后，她们试探着，向裂隙中走去。

    仿佛穿过一层黑金色迷雾。

    “轰！”

    耳际闪过若有似无的轰鸣。

    当视野再次恢复时，九女看到面前广阔的天地。

    “欢迎来到梦魇国度，这里是现实与虚幻的夹缝，梦境之地的边缘，你们如今拥有的力量，可以在此地建造一座属于你们的家园。”

    同样身着黑底金纹长袍的唐皓，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面前。

    说话间，他伸手打了个响指，一阵奇特的力量波动后，旁边出现了一座恢弘宫殿。

    九女惊异的看着这一幕，又回头瞧了瞧身后。

    那尚未关闭的裂隙后，还能看到唐皓坐在椅子上的悠闲身影。

    察觉到她们的目光，椅子上的唐皓同样看了过来。

    笑着对九女道：“那是我在梦魇国度内的投影化身，就让他带你们熟悉熟悉其中的情况吧。”

    话落，黑金双色裂隙一个晃动的崩解开来，梦魇国度与现实间的通道就此关闭。

    唐皓满意的点头。

    裂隙通道、投影化身还有那神奇的宫殿建造，都是他刚摸索出来的用法。

    他相信，随着时间推移，自己还能掌握更多的使用技巧。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

    神色一动的挥手打开房门，唐皓便看到颜玉眠走了进来。

    她甫一进门，便秀眉轻挑的扫了眼四周：“幽魂，还有梦境力量。”

    “不愧是元婴上人，眠姐厉害！”

    笑着恭维一句，唐皓邀她坐下，斟上茶水：“眠姐突然过来，想必是【逍遥剑派】这边有消息了？”

    自丹道比试回来后，他就拜托对方帮忙联系逍遥掌教。

    想尽快落实早上的三个承诺。

    “不错！”

    颜玉眠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茶水。

    唇角有一丝笑意浮现：“时间定在明日如何？”

    “明日？这么快？”

    唐皓闻言，忍不住有些惊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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