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亘古与不变

    微风吹过山岗。

    鲁格看著玛哈玛拿出那枚用于锚定某一层深渊的石头，然后又取出大量的魔石开始布置。

    其实在几天前，在他看到玛哈玛拿出两个花费功勋石才换到的用于深渊的特制归返石时，就不住地在心中感叹，这个大块头绝对是个拧巴的家伙，明明所需的东西早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明显不是最近才开始准备，心中的答案怕不是已经存在多年，趴在角落都快生虫了。

    「这个只能用一次，有了它就不用回到猎魔巫师的老巢，只要有一个最高议会认可的传送法阵就可以，阁下记得一会始终保持著猎魔巫师的印记外显……」

    玛哈玛一边摆弄著手里的东西，一边叙述著。

    鲁格能感觉到，大块头有些紧张，当然也可能是激动所致。

    所谓的锚定著某一层深渊的石头，还有不断取出的魔石，都被玛哈玛按照规矩在传送法阵特定的位置上，鲁格在一旁睁大眼睛看著，若不是看到玛哈玛的举动，鲁格一直以为那些不平整的地方只是传送法阵外边简单的装饰浮雕。

    「希望这里的能好用，否则还要换一个岛，有一些过于老旧的会难以承受这种用途，当然我们两人应该不会给法阵带来太大的压力，越是强大的生灵越是难以轻易做到跨越界域，甚至连魔石都要消耗更多。」

    玛哈玛一边说著，一边放下了最后一块魔石。

    窸窸窣窣的灰尘抖落，传送法阵正在发生著肉眼难见的震动。

    「我想，应该是可以了。」玛哈玛盯著看了两眼说道。

    「你确定？」

    鲁格在身边竖起手指亮出猎魔巫师的印记，斜眼看向他。

    玛哈玛也亮出了印记，并始终维持著，当先大步走向传送法阵。

    鲁格也迈步跟了上去，同时心中闪过卡琉大人对深渊的描述。

    深渊，恶魔游荡之地，号称无尽之所。

    在这句后面，卡琉也就是当时的半人还有一句。

    但是，在这世间又有什么是真正的无尽。

    鲁格记得是这样说的，在胡思乱想中，两人站在了传送法阵中，佐恩大人已经将他们两人接取探索委托的事情上报，他们指尖亮起的印记和各自戴在身上的猎魔徽章，便可以成功引动法阵，安置的锚定石也得到了触动。

    深渊，第七百五十一层。

    又称沉降之间，沉降深渊。

    大部分深渊层都是相差不多的，一些会根据领主的不同，环境产生一些奇特的变化，还有一部分则是生来就特殊，当然也可能是再更久远的时间被某位领主影响过，而这第七百五十一层，就是玛哈玛的老师为其选的晋升之地，一个号称诞生时就略有特殊的深渊层面。

    在鲁格觉得自己快被撕碎时，终于传来脚踏实地的感觉。

    紧接著，他就觉得身子一沉，仿佛背上了一个大包裹。

    但这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一旁的玛哈玛也早有心理准备，稳稳地站在那里适应著。

    鲁格趁此机会，用心感受著，这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让人变重。

    「真是讽刺啊，恶魔生活的深渊，竟然比人类的世界还要明亮……」

    玛哈玛抬头望著属于这一层深渊的天空。

    微微泛著血色的天空，盯著看上两个呼吸便会莫名觉得格外的低矮压抑，憋闷感便会油然而生，但它确实是光亮的，虽然不是阳光明媚，也不会有明暗变化，但是相比于黑暗，永远的黄昏也是不错的，在无尽海上还会给衰竭到这种程度的天柱山起个名字，意指所在的海域进入黄昏海域时刻，光石终将迎来熄灭，可惜这里不是，这里亘古不变。

    「这是你第一次来深渊？」鲁格好奇道。

    玛哈玛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

    「这种天空盯著看久了，似乎会心生烦躁。」玛哈玛闭目说道。

    两人对话已经顺遂的改用低沉的深渊语。

    两人收起袍子，还有随身那些可能暴漏身份，不该出现在恶魔身上的东西。

    然后各自的身形，便开始发生变化。

    鲁格漂亮的弯角著实吸引了玛哈玛的目光。

    很快，两只稍显奇特的恶魔便出现在这荒凉的小山坡上。

    阵阵微风，带来一股灼热的气息。

    鲁格活动著肩膀，不只是一环法术吝啬堕魔术，零环固化法术恶臭肌肤也同样在毫无压力的维持著，不过只是恶臭肌肤的第一形态。

    这次变成吝啬之魔的形态，他发现自己两边有几颗牙齿都变得更加尖长了。

    玛哈玛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就捂住了鼻子，他现在为了伪装，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但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痛苦的模样。

    鲁格笑了笑，顺著灼热气息飘来的方向走去。

    很快一个咕嘟嘟冒著泡的熔岩池子便出现在眼前，也不知是天然造成，还是某种法术战斗的痕迹。

    随著成长，一些恶魔同样也会掌握些源自血脉的类法术能力。

    有一些非常聪明的恶魔，还会去研究，去试著掌握人类的法术，甚至还有长期与巫师们做交易的恶魔。

    这些都是玛哈玛的那位老师说的。  

    鲁格在熔岩池边缘蹲下，试探著将手放入在其中，停顿片刻，有些刺痛，但还可以接受。

    玛哈玛忍著恶臭，来到鲁格身边，一个合适的距离。

    「阁下的伪装，真是无懈可击。」

    玛哈玛感叹道，刚说完又有一种要干呕的冲动。

    「你会适应的，变种蛮魔阁下，以你的身体强度完全能抗住我的臭味，在这里也许身上多沾点臭味也是件好事。」

    鲁格咧起狰狞地笑容，不紧不慢地柔声说道。

    轻柔的语调反而让面容更显狰狞。

    鲁格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深渊真的是亘古不变吗？不见得，鲁格认为它也在改变。

    他还记得曾遇到的魅魔学者，那是一群号称在很久以前，他们的先祖，是一群彻底脱离深渊影响的奇特恶魔，他们脱离掌控留在一地，甚至演化出新的文明。但那些恶魔的先祖，真的能够凭借自己摆脱深渊的意志吗？

    还是深渊也在尝试著做出一些改变。

    恶魔与恶魔也有很大的不同，比如一些恶魔生来就只渴望著杀戮，哪怕是自身的阶位提高，甚至是成为某一层的领主，也依旧是单纯的渴望著杀戮与毁灭，它们已经拥有智慧，却屈于本能，仿佛以那种东西为食一般。

    鲁格猛地前冲，将一个视他们为食物从坡上冲下来的犬形恶魔心脏掏了出来。

    正如这个家伙一般，这类恶魔在阶位低于一定程度时，更接近于野兽，其实在鲁格靠近时，散发的气息已经将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吓瘫。

    「变种蛮魔阁下，」鲁格笑著瞥向赶过来的大块头，「在这里请先忘记你的升华仪式，我们是恶魔，两只真正的恶魔。」

    玛哈玛愣了一下，也咧嘴一笑。

    鲁格说著，抬手将还在滴血的恶魔心脏直接塞入口中，三口两口吃了下去，龙裔狗头人的肠胃让他无所畏惧，只觉入口有些辛辣而已。

    巫师可是比恶魔还可怕的生物，甚至都不是生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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