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漪到达正厅的时候，黑衣人正在用饭。

她被挡在外面，侍卫不准她进去。

苏清漪面上不服气，“我不过是想要见大人，为何你们不准我进去？”

“这是大人的命令。”

侍卫面无表情。

“我不信。”

苏清漪冷笑，“肯定是你们被人收买，擅作主张。”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足以让里面的人听见。

黑衣人转头，看向阿乔，阿乔气鼓鼓的，“大人，我这就去把她赶走！”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反正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见到大人！”

阿乔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黑衣人拦住，他轻声开口。

“好了，你下去吧。”

“大人！”

阿乔有些不服气，黑衣人淡淡看了她一眼，阿乔当即低下头，低声道：“是。”

说罢，她抬步走出了屋子。

阿乔在看到站在外面的苏清漪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苏清漪一眼，随后大步昂首离开。

苏清漪看着阿乔离开，下人这时候就从屋子里出来，站在苏清漪身边，恭敬开口。

“琴宜姑娘，大人说，可以进去了。”

“好。”

苏清漪笑盈盈的点头，抬步走进了屋内。

然，一进屋，苏清漪瞳孔骤然一缩。

黑衣人，这个时候，没有戴上面具。

他，是齐灼。

怪不得，苏清漪回京城后，就没听过齐灼的消息。

自苏清漪让许怀素医治好齐灼的腿以后，苏清漪便没有再关注过齐灼的事。

不曾想，这蓬莱州和地火竟然也有齐灼的手笔。

她神色复杂，脚步缓缓走近齐灼。

“大人。”

苏清漪朝齐灼福身。

“嗯。”

齐灼淡淡点头，没有看苏清漪，“你坚持要见我，所谓何事？”

苏清漪勾唇，走上前，拔出发髻间的簪子，一把抵住齐灼的脖颈。

“就是为了这个。”

齐灼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朝我下手。”

“为何不敢？”

苏清漪轻笑，“倒是你，齐灼，我倒也不曾想过，这里的事情竟然也有你的手笔。”

齐灼身形一僵，“你到底是谁？”

“你已经很清楚了，不是么？”

苏清漪轻声道。

“你……”

齐灼声音微颤，苏清漪轻叹。

“齐灼，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

“我的脸，从来都没有变过啊。”

“清漪……”

齐灼不顾抵在自己脖颈的簪子，迅速抬起脸，痴痴的看向苏清漪，哪怕脖颈处划出一道血迹，他也毫不在乎。

“齐灼，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清漪定定看着齐灼，“还和蓬莱州还有地火扯上了联系？”

“我……”

齐灼抿唇，“清漪，你现在好么？”

“我以为，你我之间，还算得上是朋友。”

苏清漪苦笑一声，“为什么，你现在连我的问题，也要顾左右而言他了？”

齐灼眸光微闪。

“清漪，我不是想要瞒你。”

“只是，我不能说。”

“为何不能？”

苏清漪定定看着齐灼，“你一直都在为我的死难过是不是？”

齐灼眼神闪烁，苏清漪一直看着齐灼。

“齐灼，到底为什么，你会和这些组织扯上关系？”

齐灼别开脸。

“清漪，你别问了。”

“为什么？”

苏清漪依旧坚持。

“齐灼，为什么，你从前同我说过，你希望的世道乃是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终，幼有所长，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所以，你想要去边疆，让侵扰咱们国土的外族人因为你，因为你带领的边关将士，不再敢来犯。”

“这样，百姓们才能够因为国土不受人侵扰，而放心过自己的日子，可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我已经明白，就算我去边关，我所期望的这一切，也都不会如我愿发生。”

齐灼垂眸。

“清漪，当日刺杀你的人，你不是已经清楚，是谁了么？”

“我知道，那又如何？”

苏清漪看向齐灼。

“你既然知道，那为何，你还要管他的天下？”

齐灼声音激动，“是他，一切都是他！”

“你的家人，也都是因他而死！”

“他不配拥有一个太平盛世！”

“他就活该被人千夫所指！”

“他就应该被无数百姓唾骂！”

“他就该遗臭万年！”

“他是活该遗臭万年。”

苏清漪神色平静，“可是，百姓们不该因为他而受苦。”

“齐灼，我当年假死脱身，你以为我真的死了，伤心么？”

齐灼一愣，随即摇头苦笑，“当年，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我几乎快要死了。”

“你既然这么难过，你既然这么在乎我，不可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苏清漪问：“那为什么，你现在还要和蓬莱和地火扯上关系？”

“是，可是，我更想给你报仇！”

齐灼双眼蓦然红了。

“清漪，我在乎你，这个世间，我最在乎的就是你，可是我没办法，我只能这么做。”

“只有这样做，我才能替你报仇！”

“沈砚卿那个懦夫，以他的手段，他不可能查不出来，当日刺杀你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可是，他现在仍然在为那个狗皇帝做事！”

“清漪，你明白么？”

“这个世间，现在只有我！”

齐灼指着自己的心口，“只有我，是想要真心为你报仇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我答应你，只要我办完这件事，替你报完仇，替你的家人报完仇，我就离开这里，我不再沾染这些脏事！”

“我只是想要替你报仇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清漪，你相信我，好不好？”

苏清漪看着齐灼，“齐灼，我不想你替我报仇，尤其是用这样的手段。”

“而且，你所谓的替我报仇，不过是把他给拉下去而已。”

“你以为，把他拉下去，然后换另一个畜生坐上皇位，便是为我报仇了么？”

“你现在的主子是谁？”

苏清漪声音平静。

齐灼却是愣了。

“是皇子？”

苏清漪依旧问道：“是大檀国的皇子，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的皇子？”

齐灼垂眸不语。

“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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