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相处
推荐阅读:全民御兽:我靠解锁卡槽成神 穿成炮灰把疯发,反派把我宠到麻 猫猫他暗恋我?! 撒娇 昨日忘我 继室娇又软,侯爷不禁撩 豪门全家读我心,一不小心飞升了 斗罗女神模拟器,千仞雪上瘾了 重回九零小渔村 帝王恩
第六十七章 、相处
司礼依稀记得, 上一次公子靠着迷香入睡还是初到九原城的那晚。
之后长乐公主现身,公子便再未碰过这香。
如今又在公子房中嗅到浓郁的香气,司礼心中不免复杂万分。
他隐隐觉得, 公子因被喂了太多毒药导致体寒是真,可房中点燃数个炭盆都不觉温暖,甚至冰冷到难以入睡, 却是心病。
在心底轻叹一声, 司礼想到前日长乐公主突然搬离寝房、公子容色苍白离开的情形, 又想到下人说昨夜一整夜书房烛火不断,想必公子一整宿没睡。
今日他难得睡着, 便只悄悄地将阑窗打开,安静等待着,未曾出声。
慕迟醒来时,已是巳时,天光大亮。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侧, 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影。
慕迟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慌乱, 额头泛起冷汗,匆忙坐起身。
慕迟长久未曾言语,心中却忍不住在想,她可是悔了?
在外征战这两年,李慕玄的人没少给他惹麻烦,以往他并无所惧,想要他的命凭本事便来取,可惜那些人手段太弱,疏漏层出。
跟在身后的司礼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公子一路飞身归来,怎么回了府反而临阵脱逃了?
慕迟看着司礼的身影, 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昨夜她应下了他半年为期的相处,还要他好好休息。
“公主呢?”慕迟的声音仍带着初醒的沙哑,满是仓皇, “她在何处?”
忙了一整日,用过晚食,喝了药,从冰室出来乔绾便径自回了偏院,疲惫地倒在了床榻上,睡意顷刻涌来。
“你告诉她,我会好好休息的。”慕迟静静道。
这日从金银斋忙完,乔绾和倚翠二人回府时天色已经暗了。
乔绾和倚翠一早便去了铺子,准备先置办一番。
想来要忙碌一段时日。
“乔姑娘确是这般说的。”侍女垂着头恭敬应。
而今却不行,他有了挂念,便须得将这些人一个一个全都拔了。
若是将她吵醒,她不悦之下真的悔了呢……
司礼恰好回来,神色有些为难:“公子,在偏院伺候的侍女说,长乐公主一早便和倚翠姑娘出府了,好像要忙金银斋的事。”
他抬脚便要朝偏院走,下刻却又在嗅到身上的血腥味时顿住。
事实上,乔姑娘不止说了这话,还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语气有些烦躁。
只是……若是身病仍有御医,心病怕是难了。
慕迟神色微僵,心中的不安逐渐淡去,只紧抿着唇。
司礼听着公子阴冷的语气,便知那些人大抵是凶多吉少了。
一路上慕迟心中竟冒着难以克制的无措,今夜是他们第一次如当年般相处。
司礼一怔, 忙应:“长乐公主大抵在偏院,属下这就去看看。”
这是今日在牢中审问名单上的其中几人时沾染上的。
走到偏院,想到那日乔绾说过的“尊重她”那番话,慕迟停在了院中,看着卧房雀跃的晕黄烛火顿了顿,让侍女去通传。
听闻她今日离开一整日,定是累了,才不是悔了。
慕迟回过神来:“无事了,”说着转身回到书房,“将前几日李慕玄招出的名单拿过来。”
侍女很快便诚惶诚恐地折返回来:“殿下,乔姑娘说她今日疲惫,已经休息了,请殿下也回房休息。”
*
金银斋已经装潢好了。
慕迟的满心期待僵在心口,定定站在院中,良久问道:“她果真这般说的?”
“公子?”司礼轻唤。
可不过片刻,书房门便被人打开,慕迟换了一袭新衣,白衣胜雪,凌乱的墨发也已梳理整齐,披着夜色朝偏院走去。
慕迟长睫微顿,好一会儿低声道:“不用。”
“公子, 您醒了?”司礼听见动静, 忙走了过来。
话落, 匆忙闪身跑了出去。
可一早没能见到她,他心中仍觉得不安,索性披着松垮垮的狐裘,踏着屋内穿的帛屐朝外走。
慕迟的人做事格外利落,便是九原城的拂尘都原模原样地运了过来。
只是九原到底不比燕都,燕都繁华,衣裳首饰也比之要华丽大气些,乔绾便打算未来几日与倚翠多在燕都走动一番,看看时兴的样式,还要再招些新的绣娘、账房。
慕迟急匆匆地回府时,便得知乔绾已经回来了。
后悔应下他昨夜之事?
“殿下可要叫醒乔姑娘?”侍女见慕迟未曾离去,小声问道。
安静了几息,慕迟沉默着转身回了书房。
转念却又忍不住想,公子果真是心病吧。
他答应她的,不能限制她前往金银斋。
侍女应了一声回了房中,慕迟挥退旁人,直到院中只剩下他一人,他方才缓步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
夜色寒凉,石椅更甚。
一股森冷油然而起,慕迟坐在那儿一动未动。
有值守的下人在离着很远的地方朝这边偷偷瞧着,只看见那位好看得像神仙的殿下在漆黑的夜色中坐着,目光直直看向卧房的方向。
直到卧房内的烛火轻轻跳动了下,熄灭了,他方才起身离去。
然而不止今夜,未来几日乔绾始终忙碌得紧,每日往金银斋跑得格外勤。
即便慕迟每日早起,也不过打声招呼便匆忙离去,夜晚回来,她也只满眼疲惫地从冰室出来便径自睡下,留给他最多的便是一句“你也好好休息”。
而慕迟每晚只能坐在庭院中,看着她房中的烛火渐渐熄灭。
慕迟心中越发烦躁,不知第几次问司礼:“金银斋中可是招了男子?”
司礼垂头应:“长乐公主只招了一名男子,是位年过五旬的账房先生。”
慕迟抿着唇,不再言语。
司礼看着公子,想到每日清晨去书房,总能嗅到熟悉的迷[yào]香气,便知道公子的确如长乐公主所说,“好好休息”了。
可这样终归不是法子,司礼提议:“不若公子去金银斋找长乐公主?”
慕迟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下,却很快陷入一片晦暗之中,他垂眸轻声道:“不了。”
乔绾当初才开始置办金银斋时,回绝了他的帮助,慕迟以往不懂,如今能隐约察觉到,乔绾是不想让他插手金银斋的。
那里好像……是她的一片可以令她心安的净土。
他若是私自去了,她应当会生气。
而他如今越发怕她生气了,怕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便就此结束。
*
这日,金银斋内已经布置妥当,又去订了一批上好的绸缎,乔绾总算得了闲。
方才申时,夕阳仍挂在天边,乔绾便回到了府中。
这段时日倚翠也随着她一同忙碌,乔绾便让倚翠先去休息,自己一人回到偏院,未曾想在门口遇见了司礼。
“司护卫?”乔绾疑惑地看着司礼,不解他不去跟着慕迟,来找自己做什么?
“长乐公主,”司礼抱拳行礼过后,目光复杂道,“属下有话要同公主说。”
眼见这几日牢中血流成河,公子越发冷冽,便是他们这些属下们每日都大气不敢出。
公子更是每夜靠着迷香入睡,他不得不跑一趟。
自回了燕都,司礼便再未唤过她“乔姑娘”,乔绾也懒得纠正,只转身走到一旁的长廊:“司护卫有话不妨直说。”
司礼沉默了一会儿,垂眸开门见山道:“近四年前,公子便须得靠着迷香方能安眠。”
乔绾一愣,疑惑:“嗯?”
“公主当年离开陵京后,公子便夜夜难眠,御医开了安眠的方子,可很快便不管用了,只得用迷香才能睡下,后来在九原遇见公主后有所好转,可这几日,又用上那香了。”
“迷香?”
司礼解释道:“是一种西域荼罗,此物虽是好物,可药性强烈,若是嗅多了,只怕会伤及内腑。”
乔绾怔了下,皱眉道:“既是有害他为何要用?等困极了不就能睡下了?”
司礼垂下头去:“公子用完迷香后,总会梦见公主。”
乔绾听后微微呆了呆。
司礼又道:“这几日公子又用了那香,也是为着能好好休息。”
“什……”乔绾下意识地呢喃反问,转瞬想到了什么,神色微紧。
她这几日对慕迟说的最多的便是要他回去好好休息,而他总是会命侍女郑重地回一句“会的”。
因为这个?
<div class="contentadv"> 司礼继续道:“还请公主能劝劝公子,即便为了您自己呢。”
乔绾看向他。
司礼硬着头皮道:“公主往后仍需御医改善药方,若是公子出事,朝堂之上惯是些见风使舵的人物,只怕御医也不敢再来。”
乔绾的瞳仁动了下,的确,她于宫中长大,早便知晓这些人情冷暖。
若非慕迟的身份压在那儿,御医又怎会每隔数日便殷切探问一番?
乔绾抿了抿唇,没有应下司礼,只说自己知了。
司礼离去,乔绾静静地回到房中,神情仍有些出神。
直到侍女端着药汤进来,乔绾才回过神来,端起碗来将药汤一饮而尽。
侍女这几日见惯了乔绾早出晚归的疲倦,又想到太子殿下对她的特殊,便主动请缨道:“奴婢以往学过按跷,不若给姑娘按按?”
乔绾思绪杂乱得紧,闻言也乐得自在,应了下来。
侍女的手法很柔和,一下下按着她额角与发间的穴位,乔绾不觉放松了下来,方才司礼的话又钻入耳中。
她似乎越发看不透慕迟了。
她前不久还以为自己于慕迟而言只是安眠工具,而今却被告知,慕迟难以入眠是因她而起?甚至还用了药?
可那时的他对她,分明只有利用与软禁。
乔绾想的太过入神,未曾察觉本轻揉着太阳穴的手僵了僵。
侍女脸色苍白地看着悄无声息走进来的白衣男子,腿一软便要跪下。
男子却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走上前来。
侍女忙福了福身子,悄无声息地退下。
乔绾仍沉吟着,察觉到头上的力道消失,不觉蹙了蹙眉,可很快那只手又触了上来,力道刁钻地揉着太阳穴处,温柔而有力。
乔绾不觉舒适地眯了眯眸,只觉一整日的疲倦仿佛被揉化开来,好一会儿她方才反应过来,额头上的这只手格外冰冷:“绿罗,你的手怎的……”
她的声音在抬眸望见铜镜中的半张容颜时戛然而止。
铜镜低矮,只映出他的下颌,唇微抿着,白衣墨发,肤如月色白到透明。
慕迟不知何时接替了侍女,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揉着额头,而后又自然地将手指穿插进她的发间,缓缓揉弄着。
乔绾看了眼门外,确定无人通传过:“你怎么来了?”
慕迟微顿,唇动了动,本想问她可曾后悔了,然话到嘴边,却又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只低声道:“我想你了。”
说出口的瞬间,心口却不觉高高提起。
他从未道过这样直白的话,可这几日,他是真的很想她。
乔绾愣了片刻,转过头看向他。
烛火之下,他的面容仿佛添了暖意,长睫微颤着,如同等待宣判的罪犯,透着薄如蝉翼的脆弱。
乔绾蓦地想到什么,探身朝他凑了凑。
慕迟因她的靠近身躯微微紧绷着,下瞬反应过来,飞快后退半步。
他的衣裳在书房也沾染了迷香的香味,香气浓郁,闻久了对身子不好。
乔绾却已经嗅到了。
一股冷冽的寒香里,夹杂着诱人的魅香,她只深嗅了下,便觉得有丝丝缕缕的眩晕,离远些才无碍。
司礼说的是真的。
门外侍女的声音传来:“姑娘,该药熏了。”
乔绾应了一声,抿着唇看向慕迟。
“去吧,我一会儿回去休息,”慕迟扯起一抹笑,“我那晚既应下你,便不会擅自留在你房中。”
乔绾听见“休息”二字默了默,“嗯”了一声站起身,却在将要离去时又停下了脚步,许久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只当是……为了自己的身子。
她这样对自己说。
“你且在外间休息吧。”乔绾干硬地扔下这句话便朝外走。
慕迟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在留他,即便只是外间。
慕迟只觉心中涌起一股不敢置信的喜悦,仿佛一股暖意沿着经脉流淌着,身子也充盈起来。
看着乔绾离去的背影,他蓦地追了两步:“乔绾。”
乔绾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慕迟低声问:“我可否去金银斋寻你?”
乔绾未曾想慕迟这样的疯子,竟会连这样的小事都询问自己,只硬邦邦道:“随你。”
慕迟凝滞在原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弯了弯唇角。
这夜,慕迟宿在了外间的软榻上。
他抬头便能隔着朦胧的屏风与纱幔,看见里间床榻上正沉睡的乔绾的侧颜,仿佛能听见她均匀轻缓的呼吸声。
房中只有一个燃烧得并不旺盛的炭盆,没有任何香料。
慕迟不觉随着她轻微起伏的呼吸声,缓慢地吐息着,原本不安的心逐渐平和。
这一夜,他不知自己何时睡去的。
*
翌日一早,司礼随慕迟去处理政务时,便察觉到自家公子今日的心情很是不错,眉眼舒展,甚至还曾显露出一丝笑意来,虽然只昙花一现。
便是今日的折子都处理得飞快,不过申时便已全数看完。
回来的路上,司礼大着胆子问:“公子今日心情甚好?”
慕迟轻描淡写地睨了他一眼,司礼飞快地垂头。
慕迟淡淡道:“你昨日找长乐公主了?”
知晓他用迷香入睡之人,便只有司礼和几名鲜少现身的暗卫了。
司礼心中一惊:“属下不敢欺瞒公子。”
“你何时话这般多了?”
司礼忙又道:“公子恕罪。”
慕迟移开视线:“明日去户部领赏。”
“是……”司礼刚要应下,却在听清时愣住,继而笑道,“多谢公子。”
慕迟再未言语,推开车窗,看向街市两旁。
他曾经无比厌恶的繁闹集市,如今看来,并没有那么不堪。
金银斋就在前方。
马车徐徐停下,慕迟在离着金银斋还有一段距离时下了马车,信步朝前走着。
却在走到一间铺子时脚步微顿。
那是一家书铺,铺子前还摆放着几本时兴的话本。
是以往乔绾爱看的那些与情情爱爱有关的本子。
慕迟看着那些话本,抿了抿唇,终朝前走去。
一袭白衣、身披雪白锦裘的男子,于繁杂熙攘的街市间行走着,如遗世独立,然而哪怕容色惊人,却冷若霜雪,令人不敢直视。
直到看见前方正与人一同说笑走来的女子时,男子的神色方才起了波澜。
金银斋还未正式开张,乔绾和倚翠将新进的绸缎收拾利落便去了街市闲逛,回来时便碰见了卖糖人的摊贩。
那摊贩即便用糖也能画得一手好丹青,几笔下去便是栩栩如生的鸟兽鱼虫。
乔绾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头小鹿,瞧着格外可人。
正与倚翠笑闹间,她察觉四周一阵寂静。
乔绾疑惑地抬眸,便望见了站在前方的慕迟。
未曾想他竟真的来了金银斋,乔绾安静下来。
慕迟徐徐对她露出一抹笑,眉眼间的寒冰如同瞬时融化,恰若冬日一抹骄阳。
这样的容色,引来周遭众多女子驻足偷觑,神色羞赧,双眸含情。
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慕迟忍不住皱眉,旋即又想到什么,看了眼不远处卖面具的摊子。
慕迟走到乔绾面前,垂眸深深凝望着她,目光中不觉露出几丝期待。
(https://www.shudi8.com/shu/742518/136932107.html)
1秒记住书帝吧:www.shudi8.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di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