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皮尔斯的声音没有丝毫回暖，只有一个冰冷的字眼，显然并不怎么开心。

    希特维尔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于是用尽可能平稳的语速汇报道：

    “我们刚刚从多个情报渠道得到确认，就在几个小时前，尼克·弗瑞他……他遇刺了！！”

    “你说什么？！”

    亚历山大·皮尔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后先是一愣，仿佛没听清一般，随即，一股被忤逆了的暴怒瞬间冲垮了他的冷静。

    他对着话筒，几乎是咆哮出声，声音在处于完全隔音状态的办公室里不断回荡：

    “希特维尔！你这个蠢货！我之前明明三令五申的警告过你……在【洞察计划】最终上线前的这段时间里，暂时先不要对尼克·弗瑞动手。

    他的死会像一颗炸弹，把外界所有的目光统统都吸引过来，那样会打乱我所有的布局，会给我的计划招引来无数不必要的审查和变数……”

    “你他妈难道是把老子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还是你觉得你已经可以替我做主了？！”

    咆哮声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电话那头的希特维尔耳膜嗡嗡作响。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亚历山大·皮尔斯对着话筒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已经隔空溅到了自己的脸上的错觉。

    “长官！长官！您……您误会了！息怒，请您先息怒！”

    希特维尔苦着脸，声音更是充满了哭腔，慌忙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这次……这次真的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我向上帝发誓，我严格遵守了您的指令，绝对没有擅自派【冬日战士】行动。”

    “嗯？！”

    原本正处于暴怒之中的亚历山大·皮尔斯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掐住了脖子，咆哮声戛然而止。

    他心头的怒火已然被更大的困惑所取代，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是我们的人干的……什么意思？难道说除了我们【九头蛇】以外，还有其他人或者组织也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送那个黑鬼下地狱？”

    “呃……这个……”

    电话那头的希特维尔明显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自己的语言，试图让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听起来不那么荒谬与魔幻，以免再次点燃上司的怒火，少挨几句骂。

    他沉吟了足足六七秒，才用一种听起来有些古怪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长官，其实那个刺杀尼克·弗瑞的人您也认识，他就是……【美国队长】！！”

    电话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亚历山大·皮尔斯拿着电话，站在原地，大脑瞬间宕机，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

    几秒钟后，他下意识地把电话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正在通话中的屏幕，确认了自己刚刚并没有听错，也没打错电话。

    “W——T——F——？！！”

    一声无比狂暴，且又充满了荒谬感和被戏弄后的愤怒的猛烈咆哮，几乎快要掀翻了办公室的天花板。

    “希特维尔！你他妈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还是你觉得我已经老糊涂了？老年痴呆了？竟然拿这种狗屁不通的谎言来消遣我？！”

    亚历山大·皮尔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对着话筒毫不留情的怒喷道：“放眼全世界，任何一个人……我是说任何一个人，不论是KB分子、外星人、还是他妈的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去刺杀尼克·弗瑞。”

    “但唯独【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那个道德标兵，那个完美圣人，他绝对不可能去刺杀尼克·弗瑞，永远都不会！！”

    “你他妈是不是偷喝了朗姆洛藏在装备库里的工业酒精，把脑子给烧坏了？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的希特维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亚历山大·皮尔斯会做出这种反应。

    ┑(￣Д￣)┍

    哎，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希特维尔努力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镇定可信，而后解释道：

    “长官，我知道这个消息听起来非常非常的魔幻，简直像是三流小报编造的假新闻。”

    “但现实它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不经……我们已经进行了反复的核实，确实是【美国队长】当街袭击了尼克·弗瑞，现场有很多目击者，其中一些人还用手机拍下了大致的过程……”

    顿了顿，他有些庆幸和后怕的补充道：

    “如果不是佐拉博士……呃，我是说，【洞察系统】在进行日常大数据流筛查的过程中，及时检索并识别出了这些视频片段里的关键人物，并在第一时间自动切断了相关的网络传播途径，对已有的热度进行了最大限度的封锁和混淆……

    恐怕现在有关于‘【美国队长】当街行凶’的视频早就已经火爆全网，引起全球范围的巨大轰动了！”

    “那个……长官，我从那些被拦截下来的视频片段里，挑选了两段角度相对清晰，内容最具代表性的，已经加密发送到了您的私人邮箱里，您亲自看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能说那画面……相当震撼！！”

    亚历山大·皮尔斯没有多说什么，但粗重的呼吸声却暴露了此刻他内心的真实状态。

    他拿着电话，快步走到宽大办公桌的电脑旁，手指因为剧烈的情绪而微微颤抖，在笔记本电脑上输入复杂的密码解锁屏幕，迅速打开了自己的私人加密邮箱。

    果然，一封来自希特维尔的未读邮件赫然在目。

    点开邮件，下载附件……然后直接将两个视频文件拖拽投放到了办公桌对面嵌入在墙上的巨大屏幕中。

    屏幕亮起，开始播放第一段视频。

    画面剧烈地晃动，给人一种强烈的不适感，画质粗糙，并且还伴随着拍摄者惊恐的喘息和远处模糊的街头噪音。

    显然是拍摄者在匆忙之间用手机临时拍摄的，不过好在对焦的中心还算清晰可见。

    但眼下亚历山大·皮尔斯已经顾不上眼睛的不适了，因为一眼就认出了画面中那辆被悍马车强行逼停在道边的黑色经过改装的SUV，那正是尼克·弗瑞的座驾。

    而此刻，黑色SUV主驾驶侧的车门与车身已然被一辆悍马车撞得凹陷了进去，前机盖处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烟。

    但真正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此刻正站在SUV旁的那道壮硕身影！

    蓝红相间的战斗服，以及背后那面标志性的‘星条旗圆盾’，对于亚历山大·皮尔斯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希特维尔说的没错，那个袭击者正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然而，此刻‘美队’的所作所为，却与“英雄”二字毫不沾边。

    只见他快步走到尼克·弗瑞那辆已经瘫痪在路边的SUV驾驶座旁，手里拿着一块方形的、灰白色的【C4塑胶炸药】，动作熟练地将其粘在了布满蛛网状裂纹的车窗玻璃上。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动作敏捷地躲到悍马车后面，轰然引爆。

    轰——！！！

    一声沉闷的巨大爆炸通过办公室内的音响传来，屏幕画面顿时剧烈的摇晃起来，画面响起阵阵行人惊恐的尖叫，而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SUV的位置。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了。

    亚历山大·皮尔斯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喜悦还是愤怒，接着立刻点开了第二个视频。

    这段视频的角度更远一些，像是在街对面二楼拍摄的。

    画面虽然同样抖动严重，还有拍摄者及其家人的杂音，但却记录下了更多的细节。

    在爆炸过后，‘美队’从掩体后潇洒走出，丝毫不理会周围路人惊恐的尖叫和四散奔逃，走到SUV旁大致确认了一下情况，接着又从身后掏出了另外一块【C4塑胶炸药】粘在了车窗相同的位置上，然后如先前那般再次折返回悍马车后。

    几秒钟后，又一声爆炸响起，这段视频也随之戛然而止了。

    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虽然这两段视频并不是从这场刺杀的最初阶段进行拍摄的，但单单是这两段画面，就足以证明刚刚希特维尔汇报的消息是准确无误的。

    亚历山大·皮尔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脑有种马上就要宕机了的感觉，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困惑、以及一种被荒谬的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的茫然无措。

    因为凭借着他多年的特工经验，以及老辣的眼光和阴谋家的直觉，都在清晰地告诉他，视频是真的，没有特效，也没有替身！

    虽然看不清画面里那个‘美队’脸上的表情，但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以及那种毫不犹豫要置人于死地的决绝……都透露着他是真的想要弄死车里的尼克·弗瑞。

    这绝不是在演什么苦肉计或者是障眼法！

    可问题是……为什么？

    这他妈未免也太不合理了吧？

    要知道，平日里，这美队跟尼克·弗瑞简直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了，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翻脸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两个人到底是在这演哪一出呢？

    还是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外界暂时还不得知的巨大变故，从而导致【美国队长】这个道德标兵不惜当街行凶，也要对尼克·弗瑞下如此死手？！

    亚历山大·皮尔斯只感觉自己的CPU都快被这极度不合逻辑的现实给干烧了！

    权力斗争？

    理念分歧？

    被人控制？

    洗脑……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猜测和阴谋论，但最后却又全都被他自己给一一否定了，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理由能够合理的解释眼前这荒诞至极的一幕。

    这特么都不足以用魔幻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对他几十年情报工作建立起来的世界观的终极嘲讽。

    感觉脑仁生疼的亚历山大·皮尔斯用力捏了捏眉心，太阳穴还在突突的直跳。

    “尼克·弗瑞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亚历山大·皮尔斯想了想问道，声音因为过度震惊和思考而显得有些沙哑。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

    电话那头的希特维尔一直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听到问话，连忙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现场非常混乱，爆炸后不久，警方和我派出的应急小队就封锁了那片区域。”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队长的刺杀并没能当场将其杀死，根据现场残留的种种迹象显示，尼克·弗瑞和他的副手玛丽亚·希尔两人，在爆炸后可能借助某种手段逃脱了。”

    “但估计两人身上的伤势都很重，否则不会彻底消失，连我们的特殊渠道都暂时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希特维尔顿了顿，仔细听着电话那头亚历山大·皮尔斯的呼吸声，判断着对方目前的情绪。

    眼见对方没有立刻爆发，他便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思考了半天的想法说了出来：

    “长官，我知道，这整件事看起来充满了难以理解的诡异……”

    “您现在一定认为，这不合常理的一幕，有可能是尼克·弗瑞与美队之间设下的某种对外界具有迷惑性的障眼法。”

    “但是……”希特维尔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其实对于我们【九头蛇】来说，无论尼克·弗瑞死没死，无论这是他们设下的阴谋诡计，还是他们之间真的因为某种未知原因反目成仇了，其实都无所谓！”

    “眼下的情况对于【洞察计划】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天赐良机！！”

    “哦？”亚历山大·皮尔斯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眼神中重新闪烁起阴鸷而锐利的光芒，“怎么说？”

    他意识到希特维尔似乎抓到了一些关键点。

    “咳咳……”

    电话那头的希特维尔显然听出了亚历山大·皮尔斯语气中展现出来的细微变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押对了，于是先像模像样的清了清嗓子，接着徐徐说道：

    “长官，您想，不管真相如何，现在摆在台面上的事实就是，【美国队长】当街刺杀【神盾局】局长，这已然是铁证如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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