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

    天使彦咬牙挤出了这句话。

    既然这家伙非要自己作死……那就让他去死吧！

    有自己的劝解，凯莎女王应该不至于真的要他的命。

    “连接……梅洛天庭。”

    “……女王。”

    通讯接通的瞬间，天使彦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心虚。

    她已经准备好，迎接女王的雷霆之怒了。

    别看凯莎女王平日里，总是一副慵懒随和、喜欢跟她们这些下属开玩笑的样子。

    但天使彦很清楚，在那副看似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怎样一颗铁血帝心！

    天刃王的称号，可是在尸山血海中，一次又一次地斩断旧秩序、建立新规则，所铸就的无上威严！

    “……哦？想要你的天使基因？”

    出乎天使彦意料的是，凯莎的声音里，好像并未有什么怒气，依旧是那般慵懒，甚至还多了几分戏谑，“这又是什么新时代的，求婚方式么？”

    “啊？”

    天使彦愣住了。

    求……求婚？！

    “女王……您……您在说什……”

    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中反应过来，凯莎女王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说起来，我好像听追的汇报说。”

    “你这几天跟他玩得挺开心的？嗯？”

    “哈？！”

    天使彦双眼瞪得滚圆，想要辩解，“女王，我跟他……”

    “彦！”

    凯莎的声音变得语重心长，就像一个在操心自家大龄剩女婚事的大家长，“七千多岁了，也该成熟一点了。找一个……不会烂成土壤的男神，免得日后伤心。”

    “虽然……”

    凯莎女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小的遗憾，“虽然我没拿到他的基因数据，无法用神圣知识宝库，帮你从基因层面上，运算你们俩的匹配度。”

    “不过，他的话，确实不错。心性稳定，战力超绝，你们有长远的未来。不会你出去执行一次任务，回过头来，他却变成了一捧黄土。”

    “女王！！”

    天使彦彻底绷不住了，“您……您别说了！！”

    感受到身旁两道目光投来，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用天刃审判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全都给炸成灰！

    为了让墨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开着外放呢……

    语琴转过身，用手捂着自己的嘴，36E的饱满雪峰，一抖一抖！

    而那个罪魁祸首！

    群侠墨钰依旧面无表情，但彦敢用自己作为神圣左翼的荣耀发誓，她绝对看到了，那个混蛋的嘴角……勾动了一下！

    ‘啊啊啊啊——！’

    天使彦已经绝望了。

    丢人！

    实在是太丢人了！!

    “……额。”

    似乎是察觉到了彦那近乎崩溃的情绪，通讯另一端的凯莎女王，也稍微愣了一下。

    随即，她才仿佛刚刚想起来一般，开始读取彦的数据。

    出于对隐私的尊重，又或者是为了保持自己仅存的人性，再或者……纯粹只是因为懒……

    总之，在非战争状态下，神圣凯莎女王，总是不太喜欢第一时间开洞察之眼，去窥探一切。

    这就导致了，在某些时候，这位诸神之王，会表现的，出人意料的……迟钝。

    翻阅完天使彦近段时间来所经历的一切后，凯莎思考了片刻。

    “……”

    教室中的空气，在这一瞬安静了下来。

    心绪各异的三人，都在等待着女王的最终决断。

    天使彦低着头，金色发丝垂落，遮住了她依旧滚烫的脸颊，心中恨不得在合金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

    她被墨钰若有若无的余光，看得看的忍不住想要拔剑时（其实墨钰没看，纯粹是她心理作用）……

    “嗡……”

    面前的空处，泛起了一阵涟漪。

    神圣凯莎，高贵、威严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她斜倚在一张编织椅上，身着一件点缀着金色花纹的白色便裙，铂金色长发随意披散。一双清贵威严的凤眼，带着几分好奇，在面前两个墨钰身上来回流转。

    “参见女王陛下！”

    天使彦右手握拳用力捶击在左胸，躬身行礼。

    语琴也同样恭敬行礼。

    群侠墨钰则只是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没想到，我们真正的‘初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凯莎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道袍墨钰”的身上，“墨钰，来自异世界的武道强者。”

    “我，拜读过你的《武神元典》，受益匪浅。”

    她毫不吝啬地给予了极高的称赞，随即，话锋陡然一转：“不过……”

    “在这武道巨著中，似乎……还蕴含着另一些东西。”

    “一些……并未被你标明出来的东西。”

    凯莎的指尖，轻轻敲打着藤椅的扶手，“它，应该还存在着一本上册吧？”

    群侠墨钰并不意外凯莎竟然能够看出来这一点。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道：“女王陛下慧眼如炬。您说的没错。在《武神元典》之前，为了推翻旧有秩序，我还创造了一部《仇诀》。”

    “事实上，我创造《武神元典》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逐渐覆盖掉《仇诀》的影响。”

    神圣凯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复仇之火，是一把利剑。”

    群侠墨钰的声音平静：“当一切糟糕到无法挽回时，手持这把剑，将旧有的腐朽秩序彻底斩灭，是少有的选择之一。”

    确实，她当初也是这么做的。

    推翻旧有秩序最好的利刃，就是人心中不满的怒火，而将这团怒火铸造成剑的最佳方式，就是利用仇恨。

    群侠墨钰叹息道：“可如果任由复仇理念占据主导，那么人们会迅速分化，社会的凝聚力会被彻底击破，最终不可避免地滑向原子化的深渊。”

    “或许，有人会将之称为自由、民主，”

    他摇了摇头：“但我还是更喜欢以律法为骨架作支撑，以道德为表皮作束缚的中央集权，道德社会。”

    “原来如此……”凯莎笑了。

    她很满意这个回答。

    这看似与之前“天使基因”毫不相干的问话，实则是她在对墨钰再一次进行意识形态确认！

    虽说群侠墨钰所追求的‘道德秩序’，跟她的‘正义秩序’，有少许的偏差。

    但，在“反堕落”、“反虚无”、“反混乱”这个大框架上，大家都是同处一个象限的。

    些许的偏差，完全可以接受。

    对她这种级别的宇宙霸主而言……

    金钱？资源？领土？

    跟她谈论这些，实在太过好笑。

    那不过是一串可以任由她随意涂改的数字罢了。

    到了她这个层次，真正能够影响她态度和决策的，就只是简单的……敌我划分！

    哪些是真正的自己人；

    哪些是必须消灭的敌人；

    哪些是可以团结、可以争取的朋友。

    而如墨钰这般……

    实力强大，思想理念与正义秩序高度接近者，就属于有意向她靠拢的朋友……算是半个自己人吧。

    凯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还在心中跟自己过不去彦。

    ‘呵，再过些年，等这丫头开窍了，会真正成为自己人也说不定……”

    “……那么，”

    凯莎收回了思绪，她的目光落在了墨钰的警服肉身和龙蛇材料上，“能跟我讲讲，你的思路么？”

    “如果以这两个素材为核心……”

    她的眼光何其毒辣，“我感觉，你想要创造的，并非是神河体的超级基因。”

    “而是，兽体的超级基因。”

    “！”

    这一点，是天使彦和语琴，都未曾料到的。

    不是她们的认知不够，而是她们更习惯于执行，只想着如何实现“要求”，很少会去多思考一步“为什么”。

    群侠墨钰略微沉默，并不意外凯莎的智慧。

    但不想被牵着鼻子走，所以在回答前，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天使对主世界、暗物质世界和虚空世界，是如何进行界定和划分的？”

    “……”

    凯莎双眼微微眯起。

    这小家伙……

    她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天使彦。

    天使彦立刻会意，强行压下了心中那滔天的尬意，进行解释：“这个划分主要是以‘可观测性’来进行界定的。”

    “常人肉眼之下的世界，便是我们所生活的主物质世界。”

    “而在主物质世界下……通过类似于洞察之眼的技术，或者其他什么，能够解析物质存在痕迹、读取量子纠缠信息，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观测过去未来的手段，所看到的‘信息宇宙’……我们将之称之为‘暗物质世界’，或者‘暗位面’。”

    “而那些……”

    她的声音变得凝重，“存在于主物质世界与暗物质世界之外的、以我们目前最高等级的科技，也完全无法观测、无法理解、无法定义的未知领域……”

    “……则被统称为‘虚空世界’。”

    “我明白了。”

    群侠墨钰点了点头。

    这个解释，倒是跟他的猜测基本一致。

    他摊开掌心，分出一缕元神。

    “现在。”

    “请你来观测，我掌中的存在。”

    “……”

    天使彦以肉眼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可一想到要对他开洞察之眼……

    她就又想起了被远古大白鲨支配的恐惧，小腹隐痛，心中有些发怵。

    但凯莎女王当面，她总不能在女王面前认怂吧？！

    “……别怕。”

    群侠墨钰看她磨磨唧唧的纠结模样，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你放心看就是了。只要你别再作死，试图探查我的‘过去’，就不会有事的。”

    理论上，自身本命神通的部分特性，是不可轻易对外人透露的。

    但，天使彦既然已经触发过一次，他又饶了她一命。

    那么，他这反探查机制，其实“只针对追溯过去生效”这一点，迟早是会暴露的。

    与其藏着掖着，惹人猜忌，不如……主动透露出一部分情报。

    这样，反而能够建立一个只有我们几人知道的“小秘密”，属于搭建共识、促进彼此关系的最佳手段之一。

    天使彦闻言，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但她嘴上是绝对不可能认的！

    “怕？呵，我只是担心耽搁了女王的宝贵时间而已！”

    群侠墨钰知道彦极其在意她在凯莎女王面前的形象，故而也并未拆台，一副你说的是的样子。

    ‘好兄弟！’天使彦偷偷给了墨钰一个感激的眼神。

    随后，她眨眼间开启了洞察之眼，调用天刃七号的算力，聚焦于他的掌心。

    “我……看到了一团……能量？”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以物质为基础的科技文明，其所有的观察和认知，都是从物质出发的。

    事实上，她们并不能够直接观测到灵魂或意识这种，非物质与能量范畴的存在。

    她们只能通过观测这些存在对周围物质与能量所产生的细微影响，来反向推断出意识的存在。

    这，是科技的局限性。

    或者说，两种不同体系中，同一项技能在不同科技树里的定位不同。

    以“自我意志”出发唯心体系，第一步就是去感知到“自我”的存在，想办法的“明心见性”，以此来增强“自我意志”。

    可对于以“现实物质”出发的唯物体系而言，让机器人或超级智能的诞生自我意识，或者完全的从无到有，完整的创造生命，创造灵魂。

    这颗是唯物文明科技树的最后一项！！

    过了这一项后，那就是反二归一，触摸到道生一的一了。

    于超凡而言，这玩意等同于把金性和大罗合一，证得终极。

    科技到了这水平，已经跟创世神没区别，可以创造生命，手搓宇宙了。

    而天使彦迟迟无法突破到天人合一境，也是因为，作为一个“理科生”，她早已习惯了，基于唯物的物质的视角，去观察和理解这个世界。

    你现在突然让她扭转七千多年来形成的思维惯性，用“文科生”的唯心视角去体悟什么狗屁的意志……

    她能迅速扭转过来才有鬼了！

    那相当于让她彻底否定自己过往世界观的一切认知！！

    至于凯莎为什么能做到？

    因为她是神圣凯莎……

    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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