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于收到你的建筑设计图，并将它实现，我相信你是一位伟大的建筑设计师，你的每一个设计都不应当被埋没，但……”

    佩图拉博怒火瞬间平息，他眼中绽放出耀眼的神采。

    “但我宫殿的建筑风格，也是一种艺术，我想你应当学会欣赏。”

    佩图拉博闻言，环视周围。

    周围的一切，被解构，变成数字：

    战旗长三点三米，宽一点一米。

    十二面战旗，每面都一样，这让佩图拉博紧蹙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但旋即，涂绘天平的第一战团旗帜和涂绘太阳的第二战团旗帜，相距五点二米。

    第二战团和涂绘深黑色月亮的第三战团旗帜，相距六点一米。

    [为什么每面旗帜的距离都不一样？]

    佩图拉博脑海中还闪过遵照菲博纳契序列，非对称排列的墨玉地砖上无规则地涂绘着翅膀、线条等图形。

    “艺术的欣赏？”

    “我在这座宫殿中，只能看到失去的平衡，无序的状态，没有精心的设计和恰当的计算。”

    “艺术通常都与精密的计算无关，那些与逻辑无关的东西，才是艺术的源泉。”宁录眸光深邃，意味深长地说道。

    [艺术与技术无关！]宁录的话敲打在佩图拉博的心灵上，他尘封的记忆一角被无情揭开。

    他曾失败过，他的养父达美克斯，曾举行进行一场雕塑比赛。

    他铸造了完美的雕像，却输了。

    输给了一尊并不完美，但深情、富有表现力、细致入微的作品。

    他输给了他的哥哥。

    [是赫拉肯，还是安多斯？]

    佩图拉博试图模糊记忆，让那段失败的经历像是一场梦。

    但他是基因原体，他拥有超人的大脑，他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奥林匹亚人以及其他任何文明的语言。

    他能通过观察物体和材料就能知道它们的构造性质，他对数学和工程学有本能的掌握，他又怎么会记不住那个名字。

    [是安多斯，不是赫拉肯。

    我打碎了我的雕像，还有安多斯的。]

    佩图拉博沉默了，他的怒火平息了，他又一次审视整座宫殿。

    拥有卓越工程天赋的基因原体，实际上不需要再次观看，一切答案在他踏入宫殿的第一时刻便潜藏在他的怒火中，只是他不愿看到。

    现在，答案无情地刺破被名为理智的冰山。

    [虽然无序，但这座宫殿也是艺术，并不会比自己的设计差。]

    无名怒火在佩图拉博眼眸中闪动，他的左手僵硬地伸向腰间大锤，旋即又停了下来。

    他没有像那一次，砸毁雕像一样，去砸毁脚下的宫殿。

    马格努斯感到佩图拉博翻涌的情绪，于亚空间中掀起惊涛骇浪。

    “佩图拉博，我少年时曾目睹过一只大鸟的雕像，它矗立于山巅，是完美的。”

    雕像一词入耳，立刻攥住了佩图拉博的心神，他看向走到身边的红色独眼兄弟。

    马格努斯就像一位讲师，娓娓道来：“就在我向它靠近时，它摔在了地上。”

    “我在杂乱的石块中，发现了三角形、四边形……”

    “我发现了宇宙中亘古存在的真理，它们是五大学派的起源。”

    佩图拉博若有所思，开口说道：“无序中蕴含真正的艺术？”

    “应当说艺术，不由秩序和计算等界定，不受规则的限制。”宁录笑着说道。

    佩图拉博看着两名基因原体，他们的身影同安多斯重合在一起，散发着艺术的光芒。

    他将宫殿同回想起的雕像一起，封存于脑海深处。

    佩图拉博让整座宫殿飞速淡化，置身其中，却又宛如阴影。

    “我们应当回归到眼前的关键之事，父亲派我们来这里，是让这些短人，臣服于帝国的。”

    “这才是我们的任务，艺术对战争毫无帮助，父亲也不会希望我们沉迷于它。”

    “我不这么认为，”马格努斯眸光闪亮，“比让他们加入帝国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知识，他们的文化。”

    “只要不影响进度，帝皇不会在意我们的做法，他的掌印者热爱文化和艺术，没有引起他的恶感。”宁录笑着说道。

    “他的藏品中，蒙娜丽莎和梵高的向日葵都值得一看，他一定会同意你们参观他的得意珍藏。”

    佩图拉博眸光亮了一下，但他还是决定不继续这个话题。

    既是因为他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另外他不想在子嗣在旁的情况下，继续探讨艺术的话题。

    他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的理解，会输给宁录和马格努斯，但他对非理性的艺术，理解还没有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

    [没有什么是不能解析的，我只需要一点时间……

    没错，一点点时间。]

    “好。”宁录眼眸深邃，基因原体已经敏锐地感知到，他的艺术“品味”，已经得到佩图拉博尊重。

    [佩图拉博显然想先转移话题，现在重提刚才他的设计话题，会让他认为是我在抓住他的艺术弱点。

    按照他的个性，会为了证明自己，尽全力证明自己，设计一座宫殿模型，但心中却会记恨上我。

    我应当适可而止，等到他对我完成一系列考验，认可我成为他的朋友，我再抓住他渴望得到认可和赞赏的特性，送上恰当的赞赏，将他那些建筑艺术品都弄到手。]

    宁录想到这里，继续说道：

    “战争议会开始。”

    落座后，佩图拉博仿佛雕像，没再说话，马格努斯向宁录问道：

    “宁录，你同斯阔特人战斗一段时间，我想你对接下来战争，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没错，”宁录对上佩图拉博审视的目光，镇定自若地问道：“我检查了你派出的外交使者，阿波菲斯提交的报告。”

    宁录知道，阿波菲斯是“千子”中心灵方面的最强灵能者，他是未来的“天枭学派”圣殿首座。

    他和阿泽克·阿里曼以及哈索尔等人，都是马格努斯的重点培养对象，学会连长的候选人之一。

    派出阿波菲斯，也说明马格努斯的重视，只可惜太空矮人的意志坚韧。

    且谈判过程可以说明，有某个存在，在同阿波菲斯在心灵领域进行交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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