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楼船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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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翰是李迢的堂侄和爱将,其座舰远大于一般的海鹘船,守备也严密得多。
船上有许多精锐水兵,身上穿着坚实耐用的藤甲,既能防护身体,掉进水里也不会成为拖累,反而能让主人浮在水上,被称为“刀枪不入,落水不沉”。
藤甲制作工艺相当繁琐,周期也很长。藤蔓采集之后,要放进石槽内水浸半月,取出来曝晒三天,再入槽添水;如是往复,循环一整年,彻底晒干后,编织成甲,涂以桐油方成。
藤甲坚韧有弹性,能缓冲刀枪箭矢的攻击。防护力虽不及铁甲,胜在轻便透气。
草军勇士披甲死斗的优势,对上这帮藤甲兵,不再那样明显。
为了夺取李维翰的座舰,朱温亲自冲杀,霍存、朱珍这两员骁将也尽数参阵。
李维翰不是李逸本人,防护力量再强也强不到哪去,都被草军杀上来了,结果本该没什么悬念。
浪涛骤起,船身突然急速颠簸起来。
几名草军甲士稳不住身形,如滚地葫芦重重跌倒在甲板上。
“儿郎们稳住,这正是咱们反击的好机会!”李维翰大呼道:“捉住了朱温小贼,乃是天大功劳。节度赏赐下来,良田美宅,歌姬胡妾,应有尽有!”
敌阵内发出一阵兴奋的高哗,竟被李维翰顷刻重振了士气。
李维翰并非什么气概如山,一言能让士卒舍身效力的名将。
船上作战,有一样与陆上大有不同,就是对颠簸的适应力。
为了让水军能在狂风骇浪中流利格斗,李迢召集武术名家,专门研究出一套拳法,令将士传习。
这套拳法强调下盘稳健,双脚如同乌鱡的吸盘,紧紧吸在船面上,身形任由风吹浪打,好似闲庭信步。拳法讲究聚力爆发,自一点迸裂开来,如同将整座山的力量缩到一拳当中。
拳法练精熟之后,再将道理融入枪刀之法,一样驾轻就熟。平日里显不出多么厉害,遇上风涛颠簸的时候,就无往不利。
其轻捷伶俐处,又利于在桥梁、船上这样狭窄的空间施展。
眼见之前势如破竹的义军勇士们一个个在甲板上立足不稳,七歪八倒,广州精锐水兵们呜哇哇叫嚷着,越来越来劲。
他们一边挥舞兵刃,一边用腿或者盾牌将身着重甲的草军战士绊倒在地,而后用短刀插入甲缝,捅刺咽喉。
不少战士被激浪颠得头昏脑胀,尚未反应过来,就成了广州水师的刀下之鬼。
借着此形势,敌人渐渐反扑过来,竟有要把朱温等人从船上赶下去的趋势。
有利必有弊,身披重甲给义军战士提供了防御力,也导致在风浪增大时,灵活性受了影响。
风涛颠簸、晕船反胃,更不是胆勇就能解决的。
朱温看见同袍们面容扭曲,眼中的锐气渐渐转为恐惧。
风涛汹涌,天旋地转,海面的激荡直接传递到人类的头脑深处。
对生长于陆地上的战士而言,这种景象,简直如同毁天灭地一般。
平日里刀头舔血,生死场间不眨眼皮的勇士,也难免被唤起本能的恐惧。
朱温依旧镇定。
他看见敌人在反击追杀过程中,队列变得松散,留出一条可以直抵后方的通路。
眼睛一扫敌阵,就能看出对方的薄弱之处,这是许多名将都拥有的直觉,有些是天赋,有些则是在一次次兵凶战危的战场上逐渐形成。
他扯了扯旁边霍存的戎服领口,两人对了对眼神。
而后在一片混乱中,几乎同时扯下身上的盔甲,扔在甲板上。
身披重甲表死战决心是一回事,随机应变又是另一回事。
寻常的重甲,想要脱下来并不容易。但如果是特制的盔甲,只需要割断几根关键的丝绦,整套盔甲就会从身上滑下来。
这种做法不仅增加了盔甲制造成本,还会降低盔甲的防御力。
决定进行登舰白刃战后,朱温很快考虑到卸甲作战比披甲有利的特殊情况。
脱下重甲的朱温和霍存两人,只觉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地,如能凌空漂浮起来。
他们身形钻疾如猿猱,从敌人的缝隙里溜过去,好似两道闪电。
敌军忙着反击,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当他们回过神来,朱温、霍存二人已杀到敌将李维翰的前方。
此前为了顶住义军战士的冲击,李维翰已把护卫亲兵派了出去。
霍存手持一双短锤,如同两条毒蛇一前一后袭出。
李维翰挥刀格挡,将霍存左手战锤震飞出去,另一锤却绕到后方,狠狠砸在李维翰背心。
这一锤被藤甲缓冲,未能重创,但力量打在李维翰脊背,李维翰双足站立不稳,又被风浪一颠,重重摔倒,磕掉两颗门牙。
再厉害的船战能手,在风浪中狠狠挨了一锤,也没法保持平衡。
战场上,决生死往往是电光火石一瞬。
霍存和身而上,一记饿虎扑食,将李维翰压在甲板上。
两人发力厮打,竟如市井泼赖儿斗殴一般。
这本是战场厮杀的常态。
历史上,有大将被人奇袭杀死时,用牙齿咬掉敌人两根手指,仍不免被斩下首级的命运。
战场上不存在什么以多欺少,胜之不武,何况朱温、霍存两人如今身处敌阵中央。
朱温手起刀落,一刀砍下李维翰首级,揭去头盔提在手上,大呼道:“敌将李维翰已死,知机的速速归降!”
船上官军水兵们借着风浪乍起,扭转了战局,却得到主将被杀的消息,一个个如遭了霹雳一般,僵在甲板上。
朱温听见一阵阵兵器掷地的锐响。
将是兵胆,兵乃将威。
广州水师的士兵们,有相当丰富的水战经验,水战素养远非草军新建的水师可比。
陆地上的战斗,却比海上惨烈许多。
将领战死后,士兵继续苦战,甚至夺取胜利的例子,陆战中屡见不鲜。而水战中,将领战死,其部兵一般会迅速崩溃。
船上的官军将士如果拼死一搏,完全可能击杀朱温和霍存,为李维翰报仇。
朱温突阵斩将,变起仓促,却令他们失魂夺魄。
他们有的跳海逃生,有的扔下武器投降。
只有几个忠于李维翰的亲卫破口大骂,坚持搏战,很快被朱珍等人格杀当场。
浪涛渐渐平缓下来,甲板上残肢断臂横陈,涂满了双方士兵的鲜血。
此前的战斗中,两军都有人在风涛中被鲜血滑倒,而后命丧刀下,为甲板上增添新的血液。
尘埃落定后,朱温忽然想起,自己和二哥朱存头一回在草军里并肩奋战,就是一同在乱军中,协力斩取平卢军将领叶落凉的首级。
和今日的场景,又何其相似。
两年时光如在反掌间流逝,朱温已成为天下知名的青年名将,当时只是个小卒子的霍存,也渐能担起重任。
二哥如山一样的身影,却葬在漫漫战尘后方,奔涌的韩江波涛之下,再也无法回来。
海风带着咸味拂上双眸。
此时此刻,眼里难免有些酸涩。
朱温目光扫向蔫头耷脑如一群鼠子的官军降卒们。
除了桨手之外,其他人都被收缴武器盔甲,赶进底舱关押起来。
这时,他们脸上才泛起懊悔之色。
海面上,许多残碎木片随波浮沉,沉没大半的船体直立在海面上,不断向波面鼓出一串串的气泡。
绝大部分船只残骸来自草军一方。
不过,义军同样夺获了大批官军的海鹘船,弥补了损失,人员伤亡更是远小于官军。
李维翰被杀,座舰被俘,残余的海鹘船惊慌地退开去,与后继的船队汇合。
现在还没到义军将士们欢呼庆功的时候。
他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只打垮了来得最快的海鹘船攻势。
后面,还有一座座山一样的东西在洋面上浮沉,又如同会移动的堡垒。
这些庞然大物,正是广州水师的压箱底战力——楼船。
相比快捷的海鹘船,楼船体型庞大,移动速度慢很多,但数层甲板结构,以及两侧可以发射巨石的大拍,使得夺船作战难于登天。
草军水师肇建时日尚短,相比李迢纵横七海的广州水师,有着天渊一般的硬实力差距。
接下来,朱温等人将面临更加严峻的挑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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