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登的强烈要求下，苏澄不得不听从指挥，离开了他们的‘施工现场’。

    “诶爸，为啥咱们不回家吃啊？”

    苏天言这会已经累得够呛了，苏澄这臭小子也不知道体谅体谅他，回家还得开火做饭洗碗收拾，他这身子骨是真的吃不消。

    “你不是想在外面吃点吗，爸看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满头都是汗，总得让你吃点好的。”

    这个回答让苏澄感觉到很窒息。

    什么叫我想在外面吃啊？

    你自己想去外面吃就是去外面吃呗，怎么还打着他的旗号。

    苏澄是想回家吃剩饭剩菜的啊。

    是你这个老东西不想回家吃好吧？

    再说了。

    俩人点了两碗排骨面，这就叫吃好的了吗？

    两人坐在大排档的桌子上吸溜面条子。

    “知道爸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了吧？”

    “赚钱不容易啊！”

    “我跟你说，小时候我都没鞋垫，用的是报纸当鞋垫。”

    “左边鞋子垫的是大语报，右边鞋子垫的是河东报。”

    苏澄很无语，嘴里的排骨面瞬间就不香了。

    又开始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一直拿你那个年代的事儿在那讲。

    你咋不说你私人飞机的装修就用了好几个亿呢。

    况且。

    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夸大的成分吧。

    拿报纸当鞋垫？

    糊弄谁呢？

    反正苏澄是不信。

    老东西嘴里的话没几句是真的。

    这人演着演着真成戏精了。

    “对了，你想好给你姥姥姥爷买什么东西了没有？”

    “我跟你说，小时候你姥姥姥爷可没少疼你，棉衣棉裤都是你姥姥给你做的。”

    “我还没想好……”苏澄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反客为主，“爸，你准备给我姥姥姥爷带什么？”

    苏天言明显迟钝了一下，他准备的话术好像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啊，我拿一瓶茅台，一条烟，你姥爷就好这个。”

    苏澄：？？？

    “爸，那不是小黎带给你的吗？”

    “嗯，我又不舍得喝，也不舍得抽，送给你姥爷吧。”

    苏澄寻思你倒挺会做人的。

    “那我姥姥呢？”

    “你姥姥啊，我准备给她带几个小家电，她就喜欢这种家用的电器，再给你买两身新衣服。”

    “爸，你说的家电不会是我前两天买的那几个吧？”

    “嗯，对，咱们又不用，也是在柜子里放着，还不如送给你姥姥呢！”

    苏澄：？？？

    我草！

    老东西有够阴险的啊。

    他是想炸死自己姥姥姥爷啊？

    明知道是劣质小家电，还往外送。

    你送了人家也不敢用啊。

    “你姥姥姥爷不容易，不但把你妈拉扯大，没少照顾你。”

    “现在你妈没了，咱们就得负担起这个责任，也是咱们的义务。”

    苏澄寻思那么多年你都没尽到你的义务和责任，现在为了教化他反而拿出姥姥姥爷这张牌了？

    他已经看穿了老东西的伎俩了。

    苏澄毫不避讳地询问：“爸，既然都这么说了，为啥之前也不跟姥姥姥爷来往啊？”

    不过。

    这个问题苏天言是准备了的。

    “之前不是咱们没能力吗？”

    “现在咱们赚了点钱，当然要孝敬你姥姥姥爷了。”

    “之前过年过节我也去孝顺的，给你姥姥发红包，但你姥姥不要，还骂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也知道因为你妈那事儿，你姥姥家对我一直在埋怨。”

    “我之前想的是，老人家岁数也大了，别在因为我气出什么病，所以就没去了。”

    苏澄懵逼了。

    沃日真是一条老狐狸。

    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好人坏人都让你当了。

    “那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现在是外孙要去孝敬，我是陪同的，我跟他们说的是外孙想姥姥了，要去给姥姥过生日。”

    苏澄直呼：我草？

    又来？

    感情老东西打的是他的旗号啊？

    “所以说，你这几天好好想想，给你姥姥姥爷带什么礼物。”

    “吃完了吗，吃完了咱们就回去。”

    回到家。

    苏天言一直在房间里留意着，确定苏澄已经关灯睡觉了以后，他这才敢悄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

    楼下指挥中心的卧室里，已经有五个专业的漂亮按摩师在等待着了。

    这是苏天言在京州就一直在用的一套班子，三个小时之前，他临时通知白子华，让他安排私人飞机领到了这里。

    房间里有热气腾腾，放着很多种昂贵药材的泡脚桶。

    每一个关节和骨位都严丝合缝的人体工程学软椅。

    苏天言坐在椅子上，肆意地享受着泡脚、捏肩、捶腿、松骨。

    这套班子用最专业的手法，最科学的方式帮助苏天言松缓肌肉，恢复白天超支的精力。

    两个小时以后。

    白子华这才轻轻地推开门，缓缓走进房间。

    此时的苏天言疲惫疲惫不堪，躺在椅子上已经是半睡着的状态了，手指夹着的雪茄随时都会掉落在地上。

    白子华轻轻地把那支快落地的雪茄收到烟灰缸里，轻声地叫醒了苏天言。

    “苏总。”

    “苏总，少爷醒了，您该回去了。”

    苏天言缓缓地抬起头，从休息状态中醒过来。

    “嗯？这才几点，他怎么就醒了？”

    “已经一点半了，少爷可能是失眠了。”

    一点半醒了？

    这小子就不累的吗？

    今天苏天言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

    他都多少年没干过这种重体力活儿了。

    刚刚经历了按摩恢复，这才把他的半条命给救过来。

    “苏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苏总，我建议咱们还是不要继续执行了，我让专家们给您准备一套方案，就说您生病了，然后派工人过来继续做就好了。”

    苏天言瞬间来了精神，立马拒绝：“不行！”

    “但是我怕您的状态……”白子华担心起苏天言的身体。

    苏天言也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

    上周他还能一口气上六楼不喘气。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苏天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有着非常明显的下滑趋势。

    他年轻时候半小时跑完二十公里的山路，就是为了上学。

    现在让他跑二里地都费劲。

    甚至苏天言感觉自己的记忆里也有衰退，原本已经背熟的资料，白天进门岗的时候还得看一眼备忘录。

    但即便如此。

    苏天言还是打算咬牙坚持到底。

    对于苏澄的教化不能停！

    他苦点累点没什么关系的。

    又不是没吃过苦。

    他吃的苦比苏澄吃的饭还多。

    臭小子要是知道了他这个当爹的为了培养他，付出这么多的努力，不得感动死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

    “派工人不行，还得我自己干。”

    “不过我觉得可以把这个图换一换，我这脖子和肩膀确实有点受不了了。”

    白子华寻思着，这八骏图不是苏总自己选的吗？

    他们专家团队都觉得弄个简单点的，但苏总非要难度极高的那种图画，还钦定了八骏图。

    “给我换成诗句吧，挑几个简单点的，有教育意义的。”

    “好的苏总，我这就去安排。”

    白子华说完便出门去跟专家团队们商量。

    很快便拿着一份文档走了进来。

    “苏总，已经安排好了。”

    “您明天就说，客户更换了要求，少爷有可能问到的问题都在上面了，您记忆一下。”

    苏天言嗯了一声，从白子华手里接过了那份文稿。

    简单扫了一眼，苏天言便放到了一边。

    脑子有点累，有点炸炸的。

    不想记了。

    “明天他不一定问，我到时候自由发挥吧。”

    “好吧苏总。”

    楼下。

    苏澄不是醒了，而是没睡。

    他蒙着头在被窝里跟叶黎秦奋他们聊天。

    苏澄问叶黎到底是什么工作，叶黎说有一些保密性质，让他们不要往外传，就是上沪这边的内务审查问题，让叶黎他们过去当辅助审查官。

    理由是内务部缺人手，从外地抽调他们这些领导们过去，还能避免裙带关系。

    苏澄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儿。

    秦奋和张烊文还在群里起哄，问苏澄啥时候招待他们，他俩也想去岳飞庙和羑里城，问苏澄要是有空的话，这两天他俩就买票过来。

    苏澄只能婉拒，他说自己这两天在给家里当苦力，还发了自己在客户家里干活的照片和小视频。

    叶黎看到以后，发了个很猥琐的表情包。

    她当然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儿了。

    四人在群里聊了有好一会儿才结束。

    苏澄蒙着头实在憋得慌，终于能够把口鼻伸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

    紧接着。

    苏澄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嗯？

    老东西醒了？

    这是大门的声音吗？

    不对。

    老东西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怎么没听见？

    苏澄立马从床上跳起来。

    一开门，正好就撞见了穿着背心裤衩的老登。

    苏天言被突然杀出来的苏澄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吓我一跳，怎么不睡觉啊？”

    “爸，你没睡啊？”

    苏天言慌张地嗯了一声，完全不敢接苏澄的话茬。

    “你去外面了吗爸？”

    “对，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黑灯瞎火的，还这么冷，你还去外面溜达啊？”

    “嗯，爸岁数大了，觉少。”

    苏澄：？？？

    怎么这都能扯上惨啊？

    老登你确定不是去哪儿背着儿子享受了泰式按摩吗？

    苏澄可不是口说无凭瞎猜的。

    关键老东西的脚上还有刚刚泡过脚的痕迹呢，双脚的皮肤和毛孔都吸满了水，是白里透红的润色。

    苏澄说不累是假的，干活儿哪儿有不累的。

    但你这个当老子的，天天在儿子面前卖惨，还偷偷去享受了按摩和足浴……

    这nm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爸，你这脚是咋回事儿啊？”

    “啥脚？我脚咋了？”

    苏天言下意识地把腿往后面缩了缩。

    “就是双脚啊，爸你刚刚泡脚了吗？”

    “嗯，我刚刚泡了泡脚。”

    “你在哪儿泡的啊？”

    “还能在哪泡的，在家泡的呗。”

    苏天言语气严厉，但难以遮掩内心的慌张。

    “你有事儿没，没事儿赶紧睡觉去，光着个膀子在这儿晾什么膘。”

    苏天言一顿凶狠，试图把苏澄给吓回去。

    “不是爸，我没别的意思，我就出来尿个尿。”

    “那你赶紧去，穿个衣服！”

    “你要是着凉了，明天就没法儿干活儿了，我还得伺候着你。”

    苏澄只好回去披了一件衣服，然后进入厕所。

    关键苏澄也没尿意，他晚上吃的面条子，没喝几口汤，肠胃里都是干的。

    在厕所里面待了一会，苏澄又出来了。

    苏天言没听到嘘嘘的声音，也没听到冲水的声音，询问苏澄：“你咋不尿？”

    “外面有点冷，这一冷又把我的尿给缩回去了。”

    “毛病，不尿了就赶紧回去睡，明天早上还得早点起，我也睡了。”

    “知道了。”

    苏澄重新钻回被窝里。

    他刚刚在外面笑嘻嘻的，但内心已经骂了无数遍mmp。

    老东西真不当人啊！

    这都一两点钟了，是没有足浴店开门的。

    八成是老东西的私人按摩师。

    不是……

    你累，你儿子也累了一天了啊。

    就不能让你儿子也享受享受你的顶级按摩服务吗？

    你就让按摩师穿个上门的衣服，就说是请的阿姨过来的，假装一下也行啊。

    苏澄不会说什么的，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拆穿老登的。

    他在想，有没有可能是老登的按摩师长得很漂亮，身材很顶？

    假设穿着上门按摩的衣服还显得很涩情，有点像制服，然后也不符合老登勤俭持家的人设，所以不太好解释？

    算了。

    这会儿不能眼红！

    小不忍则乱大谋。

    等苏澄继承帝豪集团以后，他就养一百个顶美，天天给自己按摩！

    第二天一早。

    闹钟还没响，苏澄就已经醒了。

    看了一眼时间。

    4:55。

    起床以后，苏澄发现老登还没醒，在房间里还呼哒呼哒睡觉呢。

    嗯。

    昨天属实把老登给累着了。

    不然这个点儿都已经该猛拍苏澄的房门了。

    想睡觉是吧？

    喜欢睡觉是吧？

    苏澄在想，他要不要这会把老登也从床上薅起来？

    算了。

    不叫了。

    他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这几天苏澄都要扮演一个大孝子，这样才符合老登对他的构想。

    苏澄穿好衣服以后钻进厨房开始做早饭。

    烧水，把硬邦邦的馒头放在蒸笼里腾一腾。

    面粉和鸡蛋打在一个碗里，弄了一锅鸡蛋白面糊涂。

    最后再从冰箱里把前天的剩菜拿出来热一热。

    一顿美味营养的孝心早餐就做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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