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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蹊跷


既然汇集消息,往上通传者都觉得‘委实难解’。

    那失踪的陶土蛰九成九是白死了。

    于是跟张五柟、张七辉白话了一阵子,做出礼贤下士模样的张贵就施施然的离开了平阳镇的大码头。

    回了自己家里。

    这一夜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守岁、过年。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直觉自愿的来到平阳张家的祠堂门外。

    站在高高竖立的,‘文臣下马,武官下马’回避碑旁。

    边喝着装在皮囊中,用人参、灵芝、干鲸心…等大药炮制的热酒;

    边慢慢悠悠嗑香瓜子般吃着‘纯脯丸’,等着族人聚齐。

    谁承想,祠堂四等祭祀里最碎催的几名小祀,在备香的时候无意间认出了张贵,吓了一大跳。

    马上禀告了顶头上司的大祭。

    大祭又慌忙禀告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主祭,也就是族中的‘庙内家老’。

    而由于平阳张家祠堂这一代的掌祭暨掌庙家老,年老力衰,已经不理俗务。

    主祭便是祠堂的‘当家人’。

    于是当机立断,提早打开了祠堂统共八扇,每扇七尺宽、二丈高的赤红槐木正门。

    亲自出面,硬生生的将张贵‘迎’进了祠堂,请在正殿后的内堂用茶。

    颇给人一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感觉。

    不过这种一年一次大祭祀的大日子,再想要巴结。

    主祭、大祭们都不可能在现在这种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陪着张贵喝闲茶。

    只能派了两个小祭站着伺候。

    把本来应该祭祀给张家祖宗的青瓜、蜜瓜、赤枣、番茄,可劲的上。

    倒是让张贵本来不自在的心情变得开朗了起来。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走进了正殿的内堂。

    紧皱的眉毛望见张贵不觉舒展了些,勉强笑道:

    “贵弟你这次大祭竟然比我来的还早,真是越来越有孝心了啊。”

    这位明宋国东粤海行省御史大夫,自从靠山兼媳妇爷爷,三朝元老的鹤乡公因为其亲弟淮鹤先生转投敌国元山,失了圣宠。

    变得憔悴了许多。

    “伟力归于自身的超凡世界,却偏偏要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在‘政至斗争’那一套上。

    还这,那的朝野‘真麒麟’,我看是真脑残才对。”

    张贵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起身朝张九庆拱手行礼道:

    “九庆哥过讲了。

    其实我就是一大早起来,百无聊赖。

    出门散步,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祠堂外面。”

    “那也是有孝心才会早早的走过来。”

    张九庆在张贵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先有赞了一句。

    之后出人意料的直白问道:

    “你应该知道咱们那位老家主想要逃之夭夭了吧?”

    张贵一愣,干笑道:“九庆哥倒是直白。”

    “他身为咱们的长辈、族长,都能做出弃国、弃家,背君、背德之事。

    难道我连说都说不得了吗!”

    东贺洲人道伦常,天地君亲师。

    ‘君’只在‘天、地’之后。

    而张六铎迁移‘地窟界’理论上就等于,背弃了自己的君王与国家。

    所以本来作为后辈,在道德层面上永远无法跟他抗衡的张九庆。

    一下便占据了绝对的道德高地,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

    张贵见状叹了口气,

    “九庆哥,老实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

    再气、再骂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让老家主‘早走早超生’的好。”

    “可关键是他不仅不愿意‘早超生’,还在不断的找事情啊。

    那位六珑姑奶奶,因为孙子在画舫上风流失了踪。

    勾连咱们的老家主,不知道派出了多少船在海上撕疯。

    对了,还有那喆海陶家,竟然设卡查缉…”

    “元山大军可还没把‘金岭都’也破了,明宋国的社稷仍在。

    喆海陶家是疯了吗。”,张贵闻言脱口而出道:

    “难道他们也要阖族迁移去‘地窟界’?”

    “贵弟,果然机敏。”张九庆一脸阴沉的答道:

    “他们反正拍拍屁股一走,留下多么破烂的摊子也不怕。

    可咱们这些留在‘家国’的人,却要被迫顶缸了。

    这次海上十三艘大小船只,统共一千七百余人生死不知,本来就是天大的案子。

    全因为事发之时临近新年,空船又被风浪散开,才没有马上发作。

    现在大理寺、刑部都已经派出了大员稽查此事,万一拔萝卜的时候带出了泥来…”

    正说着有大祭进来通报,吉时将至。

    张九庆只得闭上了嘴巴,跟张贵一前一后出了内堂。

    正殿上。

    平阳张家子弟已经按照身份、血统、辈分,依次站好。

    诸位大祭,领头的主祭也已经各就各位。

    等到报时的钟声响起。

    家主张六铎跟张六珑肩并肩一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此举显然与礼法相悖。

    可不等异议声起,张六铎已经展开祭文高声吟道:

    “岁次甲巳,节序春启,万木竞秀,百卉含英。

    谨具雅乐之仪缅我始祖…”

    祭礼开始就不能中断。

    张贵在张六铎身后一会叩拜,一会肃立,心中暗暗想到:

    “这张六铎还真是做事做绝的性格。

    既然决定要走了,就一丁点体面都不留了是吧。

    如此偏激之人难怪明明有才能,有远见却一步错、步步错,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真真是性格决定命运。”

    就这样完成了一年一次的大祭,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分过胙肉。

    整个仪式正式结束。

    张六铎又跟张六珑肩并肩的走出了祠堂,身旁仍然簇拥着大批的族中子弟。

    而一时间没走的子弟都自然而然的围绕在了,张贵跟张九庆两人的左近。

    好端端一个平阳张家短短几日,分裂成了两半。

    虽然明白这是大争之世名门大族的一种常态,可张九庆还是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望了一眼始终无动于衷的张贵,拨开人群,大步追向张六铎。

    就在这时。

    十几个商贾、仆从模样的人挡住张六铎的去路。

    为首的胖子朝他未语先笑的问道:

    “老大人可是曾于‘四阳郡辅学’任上致仕的,张六铎大人?”

    商贾而已,除非是‘双湖荣家’这种带‘皇气’的不可小觑。

    否则再豪横张六铎也不会放在眼里。

    但这胖子问的话太蹊跷,不是问他是不是‘平阳张家家主’。

    而是问他是不是,‘四阳郡辅学任上致仕的老大人’。

    让张六铎心中莫名一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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