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鹿悠悠就迈入大学第四个年头。

    对于清大学生而言，一个长期不上课，但每次期末考试都霸占双系榜一的学霸，已然成了校园传说。

    现在大家也知道了鹿悠悠毕业就有双学位，但是真的一点都嫉妒不起来。

    这种例外自然有人眼馋，学校也希望天才越多越好，不阻拦学生申请，但条件非常之高。

    目前全国范围内都只有鹿悠悠这一个例外，其他人想要效仿，怎么也得有她八成功力吧？

    如此要求之下，申请的人多，通过的至今只有一个。

    鹿悠悠的存在越发“高高在上”，海洋工程和农学系的各种资源先给她选就再自然不过了。

    这天，罗又良把鹿悠悠叫到办公室，二话不说先递给她一份文件。

    “看看，有没有兴趣？”

    罗又良也好，农学院的钱院长也罢，三天两头问鹿悠悠这个想不想去，那个要不要试一试，主打一个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鹿悠悠也已经习惯了，随手翻开文件，刚看到开头就愣了一下。

    华清大学公派留学项目申请表？

    她不禁抬头看向罗又良，就见他满脸微笑，潜台词几乎写在了脑门上——只要你想去名额就是你的！

    略过表格内容，鹿悠悠直接翻到后面的项目介绍。

    这是海洋工程系，哦不对，现在已经升级为水利与海洋工程学院，罗又良也升职为院长，这是恢复高考后清大第一批公派留学项目，她们院有两个名额。

    无论从哪个方面评选，只要鹿悠悠愿意，其中一个名额必定是属于她的。

    “小鹿啊，咱们这个领域比起国际先进水平还是差了一大截，你一个人辛苦突破，不如去世界上走一圈看看，只当是博采众长了。”

    罗又良很清楚鹿悠悠不比任何人差，但有机会出去看看为什么不呢？

    更重要的一点，旁人出去了还有不回来的风险，鹿悠悠绝对没有。

    无论怎么看，把名额投资在她身上性价比都是最高的。

    毕竟是人生大事，也不用马上做决定，罗又良便道：“资料你拿回去慢慢看，也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鹿悠悠带着沉甸甸的资料准备回家，结果就在同一天，同样的申请表她竟然收到了第二份。

    当钱院长迫不及待地将她叫到办公室，神神秘秘递给过来一个文件夹，鹿悠悠就有了预感。

    翻开一看，果然是同样的抬头——《华清大学公派留学项目申请表》。

    两位院长在这件事上相当地心有灵犀，怕不是上午发的通知，下午就找了她？

    行吧，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先收下再说。

    但是，留学……

    她要去吗？

    晚上，鹿悠悠窝在沙发里，视线落在两份一模一样的申请表上，微微有些出神。

    顾清野下班时临时有个会，回来已是深夜，家里黑漆漆的，走到卧室外才看到门里淌出一片暖黄色的光。

    他的脚步不轻不重，直到走到沙发跟前鹿悠悠好像还是没发现他。

    “想什么呢？”

    鹿悠悠怔忪片刻，抬眼看到来人才察觉已经坐了许久。

    她伸出手，很快被人轻轻握住，顾清野顺着力道坐到她身边。

    鹿悠悠熟练地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前。

    顾清野视线扫过茶几上的文件，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怎么了，遇到什么难题了？”

    鹿悠悠抬眼看着顾清野，他眼睛里是越来越浓的宠溺。

    80年代交通不便，顾清野的身份注定了不能随便出国找她。

    如果决定要去留学，也许一年都见不了一次，两人结婚以来，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这样的抉择摆在面前，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早已住进她心里，一想到远隔重洋，依恋与不舍便自动自发地将她包围。

    不过这件事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儿女情长不是人生的全部，朝朝暮暮当然好，但也没那么重要。

    “学校问我愿不愿意公派出国。”

    顾清野的呼吸慢了一拍，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一直知道鹿悠悠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普通的天才，她的人生应该无比绚烂，留学是好事，他没理由阻止，也不想阻止。

    他双手绕过她的腰，十指相扣，微笑与她相视。

    “你想去吗？”

    鹿悠悠只沉默了片刻，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

    她空间里的书毕竟有限，如果她真的想在相关领域继续深入，留学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去，你知道的，我永远支持你。”

    顾清野说完，手臂又收紧了些。

    他支持她的一切决定，但想念每分每秒都在叫嚣，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加地深入骨髓。

    鹿悠悠感受越来越重的力道，换了个方向跨坐在他腿上，两手圈住他的脖子，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也舍不得他。

    做决定之前舍不得，有了决定更舍不得。

    心里的悸动诚实地投映到身体，逐渐加重的呼吸不知何时缠绕在一起，橘黄色的台灯与月光交织也掩盖不了此时的温度。

    *

    第二天一早，鹿悠悠就填好了罗又良那份表格，只能选择其一的情况下，农学不得不屈居第二。

    钱院长万分可惜，劝了又劝依然被鹿悠悠婉拒，与此同时罗又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续好多天容光焕发。

    人才争夺战他暂时领先，当浮一大白！

    学校里因为公派留学的名额很是热闹了一阵。

    这个年代出国约等于一步登天，无论是真心学习先进科技报效祖国，还是暗藏心思准备一去不返，总之僧多粥少，萝卜坑只有那几个。

    海洋工程学院的竞争尤为激烈，谁都知道鹿悠悠必占其一，其他人选上的概率天然比别的院系少了1/2。

    但谁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他们除了出勤率碾压鹿悠悠，其它方面全都比不过。

    可出勤率有用吗，没有！

    人家不上课都比你厉害，不服不行。

    鹿悠悠两耳不闻窗外事，要在出国之前把手上所有项目收尾，现在比之前更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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