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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乞国


第292章  乞国

    「三日不见君王,其心惴惴。」

    「一月不入官府,不知所踪。」

    「吾师曾言,国士当守大道,而一个惶惶若丧家之犬的乞国老士子,谈何大道?又何颜坦坦荡荡见先贤?」陈莫微笑说道。

    「汝师是谁?」

    吾丘寿王冷峻傲慢,不屑地回过了头去。

    身陷险境,没有任何不安或惶恐,或许,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是,恩师被人指桑骂槐,指斥为「乞国老士人」,他却忍不了,要知道,恩师入仕以来,从来都是作为卫道士斥责别人,哪有为他人讥讽之时?

    这比孔子自嘲的「惶惶如丧家之犬」更令人有失尊严。

    「家师公孙弘!」陈莫坦然答道。

    人的名,树的影。

    吾丘寿王脸色骤然铁青。

    哪怕作为敌人,面对老丞相也要充满敬意,而不能有所置喙。

    董仲舒望了过来,没有生气,更没有愤怒,平静地问道:「你叫什么?」

    陈莫骤然敛去笑容,正色道:「回师长,晚辈陈莫。」

    「曲逆侯之后?」

    董仲舒眼神从个个「虎背熊腰螳螂腿」的锦衣卫士身上划过,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替代绣衣使的特务衙门,那较之绣衣使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架势,也让他不仅感慨,「难怪了。」

    普天之下,只有曲逆侯陈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天地给翻过来,想来陛下在长安已经失败,复辟浪潮也被消灭。

    「公孙弘,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董仲舒点点头,虽然对老丞相这有教无类收徒方式怀有异议,但却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叫我师长,我本该给你些什么,作为见面之礼,可是,我身无旁物,手边的一切,也不属于我,只能望你见谅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他和公孙弘,严格意义上说,属于师兄弟,共同受业公羊《春秋》大家胡毋生。

    公羊学派始自战国时的齐人公羊高,其战国初至大汉的传承系统是:子夏→公羊高→公羊平→公羊地→公羊敢→公羊寿→胡毋生、子都。

    胡毋生之下,便是公孙弘和他董仲舒。

    公羊学派对《春秋》的研究开始仅口说流传,至孝景帝时,胡毋生和他的老师公羊寿用隶书「著于竹帛」,才使《公羊传》成书。

    不过,公孙弘的学问不如他,即便公孙弘为长,老师还是把学问传承给了他。

    他瞧不起公孙弘曲学阿世,公孙弘也瞧不起他的自命清高,师兄弟同朝,也是仇多于亲,中外两朝,鲜有人知道这件过往。

    陈莫既然知道了,又是晚辈,更以师长称呼,虽说被骂了乞国老士子,但作为长辈,也不可能和晚辈去置气。

    「师长客气了。」

    陈莫极为庄重,回声道:「况且,师长的礼物,晚辈早就得到了。」

    董仲舒一愣,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紧张地问道:「是殷忠?」

    「是的,太上皇陵之变,乃殷师兄一手所为,尊上君旨意,现已追斩易水,予之株族。」

    陈莫据实回答,「另外,捕获殷师兄时,嬴师兄也在,被当成同犯捕获时,在其车马上搜到伪造天子血契之书,也已斩首,株连其族。」

    上君说话算话,万年吉壤动土,参与者尽数株族,那就是全部株族,连一个人都不会少。

    殷忠株族。

    天子血契也好,其他诏书也罢,锦衣卫通过尚书在宫中查察,不见副本,以大汉律法,即为矫诏。

    和窦婴享受同等待遇,嬴公,斩首、株族。

    董仲舒呕血。

    那本公羊传承的《天下》,显然落入了锦衣卫、落入了陈莫之手。

    兜兜转转,公孙弘一脉,还是获得了公羊传承。

    而他的四大弟子,褚大死于北阪,殷忠、嬴公死于易水,只余在长安城中上蹿下跳的吕步舒还存于世,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啊!

    吾丘寿王扶住了站立不住的恩师,只知道老师在为弟子之死而心伤,不知公羊传承,望著陈莫,愤怒道:「可以了吧?」

    「师兄的话,我不明白。」

    陈莫一本正经道:「师长,吾师有几句话托我知于您听。」

    「说吧!」

    「图谋王霸大业,当忠实与国,视其国情谋划对策,而不以一己之义理忖度天下。」

    「若其国需红则谋白,需白则谋红,需肥则谋瘦,需瘦则谋肥,何异予亡国之奸佞?」

    「为国士者,应时而发不拘一格之谋国忠信也!」

    「纵为妾妇,亦当忠人之事,如师长这般,学究天人,说遍天下,无分国之景况,只坚执兜售一己私货,无人与购,便骂遍天下,犹如娼妇处子撒泼,岂不可笑之至……」

    当董仲舒听到「娼妇处子」之时,再也忍不住,仰首间,血染长空。

    而后,便昏了过去。

    吾丘寿王簌簌发抖,欲言不能。

    传说鲁国有妇人,别无长物,唯一身人肉耳,今卖此人,此人不要,明卖彼人,彼人亦不要,卖来卖去,人老珠黄,却依旧处子之身,未尝个中滋味,于是倚门旷怨,每见美貌少妇过街,便恶言秽语相加,以泄心头积怨,谓之娼妇处子之怨毒也。

    士可杀,不可辱,纵使公孙丞相与恩师有天大的仇恨,托于青年之口,在此文章笑骂,未免太过阴损刻薄了。

    见董仲舒至此,陈莫抹了抹脸上的血,体贴地说道:「师长,郎池宫乃天子行宫,可不让睡觉。」

    「请师长、师兄移驾。」

    锦衣卫士立刻上前,没有去碰董仲舒、吾丘寿王,但却一路排开,为师徒俩引了条直通大狱之路。

    吾丘寿王长叹一声,以肩托著恩师,从容往前走去。

    愿赌服输。

    陈莫望著他的背影,这位始终陪伴在师长身边的师兄看似有良心,却是不多。

    师长要杀人,师兄一边流著眼泪一边递著刀,当真领会了孔夫子「君子远庖厨」的道理。

    摇了摇头,看著初升的太阳,脸上恢复了肃杀,说道:「去请李夫人、昌邑王、梅夫人、白夫人……移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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