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是某种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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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沈伶风胸前那点微弱的墨绿光点上。
那光点……散发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让他怀中那块幽蓝铁片隐隐产生共鸣的奇异波动!
“这光……是那玉玦碎片?”洛砚心头剧震!
他想起了沈伶风喷出的墨绿碎片,想起了灰衣人惊骇的呼喊!
难道……是沈伶风体内残留的碎片力量,在生死关头爆发,压制了蛊引?
甚至……引动了天象?
洛砚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沈伶风的鼻息。
微弱!
极其微弱!
如同风中残烛。
但……
还活着!
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有希望!
他猛地抬头,再次逼视老尼姑,声音如同寒冰。
“师太!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屋顶的破洞,这光柱,还有她……是怎么回事?!”
老尼姑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终于聚焦在洛砚脸上。
她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生关死劫……造化弄人……非老尼之功……亦非老尼之过……”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沈伶风胸前的光点,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飘忽。
“那光……是‘源’……是‘孽’……亦是‘劫’……她身负此物……福祸……难料……”
“源?孽?劫?”洛砚眉头紧锁,完全无法理解这老尼姑神神叨叨的话语。
但他捕捉到了关键——
沈伶风胸前的异变,似乎与这老尼姑无关,甚至超出了她的理解!
“此地已不安全!”洛砚当机立断。
贡院发生剧变,灰衣人逃脱,顾家被查,四海堂的杀手随时可能出现!
慈安堂暴露了光柱异象,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再追问老尼姑,迅速从角落柴草堆中翻出那个沉重的漆黑铁盒,又将沈伶风小心地用一件破旧僧袍裹好,抱了起来。
入手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
“师太,此地不宜久留!若有追兵问起……”
洛砚看向老尼姑。
老尼姑浑浊的目光扫过洛砚怀中的沈伶风和她胸前那点微光,又看了看屋顶的破洞,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低诵了一声模糊不清的佛号,仿佛已经置身事外。
洛砚不再犹豫,抱着沈伶风,拎着铁盒,身形一闪,从隔间的后门窜出,迅速消失在慈安堂后巷迷宫般的阴影之中。
老尼姑独自站在狼藉的隔间里,听着远处城中因光柱而起的骚动声越来越近。
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底深处,一丝极其古老而复杂的情绪,如同沉船般缓缓沉没。
帝京,刑部天牢,冰火狱。
“江南贡院……玉碎人亡……”
狱卒那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嚎叫,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出幽深的甬道,狠狠噬咬着冰火狱外值守的每一个兵丁的心脏。
“快!禀报典狱大人!快啊!”副队正脸色煞白,对着手下狂吼。
沉重的黑石闸门在刺耳的机括声中缓缓升起。
典狱官带着数名气息沉凝的刑部高手和两名提着药箱、面白无须的宫中内侍,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刺骨的寒气混合着硫磺的燥热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众人冲进冰火狱核心区域,看到千年寒玉床上的景象时,饶是见惯了血腥的刑部高手,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聿树如同被冰封的尸骸,静静地躺在蛛网般裂痕蔓延的寒玉床上。
他脸上覆盖着一层死气的青灰,深陷的眼窝如同黑洞。
嘴角、下颌、胸前衣襟上,大片粘稠的、已经凝结成暗紫色冰晶的污血,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他身下的寒玉床上,那滩暗紫色的污血冰晶,如同某种邪恶的图腾,闪烁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后颈那道血色蜈蚣蛊纹,颜色灰败到了极致,边缘的焦糊痕迹如同被地狱之火舔舐过,扩大了一圈,死寂地盘踞着。
只有那微弱到几乎断绝、带着冰碴摩擦声的呼吸,证明着这具残躯内,还有一丝微弱的火星在挣扎。
“这……”一名刑部高手脸色凝重,“好霸道的毒性!这血……竟能凝冰!”
“都别动!”为首的那名年长内侍尖声喝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面白无须,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内侍之一,赵公公。
他示意身后另一名年轻内侍上前。
年轻内侍小心翼翼地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探向萧聿树胸前衣襟上的污血冰晶。
银针尖端刚一触及那暗紫色的冰晶!
嗤!
一缕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墨绿色烟气,猛地从冰晶中窜出!
“小心!”赵公公厉喝!
年轻内侍反应极快,猛地缩手!
只见那缕墨绿烟气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上银针的尖端,那亮银色的针尖,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失去光泽!
“嘶……好厉害的毒煞之气!”赵公公瞳孔微缩,“混杂了碧落黄泉散的剧毒、玄阴蚀骨掌的寒煞、还有……一种极其阴损的蛊毒!三者在他体内争斗纠缠了十年,早已变异!”
“这吐出的污血,是毒煞淤积到了极致,被外力引动而爆发的死气!沾之即腐!”
“外力引动?”典狱官脸色一变,“赵公公,您的意思是……”
赵公公没有回答。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寒玉床上气息奄奄的萧聿树,又缓缓移向幽深的甬道,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黑石壁垒,望向遥远的江南方向。
“江南贡院……玉碎人亡……”赵公公低声重复着狱卒的哭嚎,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冰冷。
“看来,江南那边……有‘东西’醒了。而且,动静不小。竟能隔着万里之遥,引动他体内蛰伏的毒煞和……那东西的共鸣?”
他身边另一名一直沉默不语、气质阴柔的中年内侍(王公公)上前一步,低声道:“赵公公,陛下那边……”
他们来这里,是奉了皇帝的命。
程颐答应过皇帝给他三天时间。
这三日已到。
只是程颐公派在外。
便由赵公公前来带走萧聿树。
可萧聿树这状况……
“别动!”
赵公公抬手制止了他,目光重新落回萧聿树身上,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他这条命,现在比万年玄冰还要脆。这口毒血吐出,如同油尽灯枯前最后的回光返照。若再受刺激,神仙难救。”
他沉吟片刻,对那年轻内侍吩咐道:“取‘九转护心丹’,化开,用金针渡穴之法,护住他心脉最后一丝生机。再用‘千年温玉髓’外敷其丹田、命门,吊住他体内那点残存的阳气。”
“切记,不可用至阳之物!他体内阴阳早已失衡,虚不受补,猛药只会加速其亡!”
“是!”
年轻内侍立刻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雕工极其精美的羊脂白玉瓶和一个温润的玉盒,动作麻利而精准地开始操作。
赵公公则转向典狱官和刑部高手,声音恢复了惯有的阴冷威严。
“今日之事,包括他呓语之言,列为绝密!任何人不得外泄一字!违令者,诛九族!”
“是!”所有人心头一凛,齐声应诺。
赵公公的目光再次投向寒玉床上那如同破碎瓷器般的身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江南的玉碎,帝京的人亡……
这盘缠绕了帝国十年的死局,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更加凶险莫测的深渊。
“看好他。”赵公公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脑子里的东西,比这冰火狱里的任何一块寒玉都要珍贵。”
江南,临清城,运河码头,废弃货仓。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朽烂的木桩,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货仓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鱼腥味和铁锈的气息。
洛砚将沈伶风小心地安置在一堆相对干燥的茅草上。
她依旧昏迷着,胸前那点微弱的墨绿光点如同呼吸般明灭,是这昏暗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他迅速处理了自己再次崩裂的肩伤,敷上金疮药,用布条死死勒紧。
做完这一切,他才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剧烈地喘息着。
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袭来,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打开那个从河神庙墙洞中挖出的沉重铁盒。
里面只有几粒细小的砂金和几块被水泡得发白的碎瓷片。
“不是玉玦……那灰衣人为何如此在意?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抢夺?”
洛砚眉头紧锁,拿起一块碎瓷片仔细端详。
瓷片很普通,看不出年代出处。
他又掂了掂那几粒砂金,成色尚可,但也绝非稀世珍宝。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块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奇特铁片还在。
昨夜水下,正是这块铁片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引来了灰衣人的追杀。
而今天在河神庙,也是这块铁片,在灰衣人出现时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这铁片……到底是什么东西?
洛砚将其掏出。
幽蓝的微光在昏暗的货仓内静静流淌,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
铁片不大,形状不规则,边缘似乎有断裂的痕迹。
上面刻着的水波纹标记,与搜检箱中发现的莲花香囊扣、沉船铁件上的标记一模一样——四海堂!
他尝试着将铁片靠近沈伶风胸前那点墨绿光点。
嗡!
铁片上的幽蓝光芒瞬间变得明亮了一些!
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
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冰冷波动,从铁片上散发出来,与沈伶风胸前那墨绿光点的明灭,隐隐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洛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铁片……竟能与沈伶风体内的玉玦碎片残留力量产生感应?!
难道……这铁片本身,也与玉玦有关?
是某种……钥匙?
信物?
还是……容器?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洛砚的脑海!
在丁字七号河段,在沉船点,他挖出了这个装着砂金和碎瓷的铁盒。
而沈伶风身上喷出的,是玉玦碎片!
十年前,天机阁的沉船……丢失的不仅是璇玑玉玦的碎片,还有……潜蛟帮记录的巨额军饷!
难道……这个看似普通的铁盒,其实是用来装运军饷的?
而那些砂金……就是军饷的一部分?!
灰衣人抢夺它,是为了追查军饷的下落?
还是……这铁盒本身,隐藏着关于沉船和军饷去向的关键线索?
洛砚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再次仔细检查铁盒。
通体漆黑,饕餮纹路古朴,一角有被利器劈砍变形的缺口。
他用手一寸寸地敲击盒壁,听声音是否中空。
当他的手指敲到盒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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