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车厢脱轨,陈锋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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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陈锋手里的搪瓷缸子重重磕在桌面上,水溅出几滴。
“你说清楚!位置!车厢数量!溜放方向坡度!”陈锋语速极快,声音却异常沉稳。
“静…静海站三号驼峰线!四节空平板车!溜…溜出站了!坡…坡度不小,往东南方向…就…就是塘沽港油罐区那边!老马…老马在出事前报告过三号岔区道岔扳动异常…然后就失联了!”老周的声音带着哭腔。
“通知调度!立即封锁津浦线静海至塘沽区间!所有列车停驶!通知塘沽港调车场,立刻疏散油罐车!”
“通知最近的工务段,携带最大号铁鞋和阻车器赶往预判碰撞点!通知公安!快!”陈锋对着电话吼出一连串指令。
“是!是!”老周像抓住了主心骨,连声应下。
陈锋“啪”地挂断电话,猛地起身,动作带倒了椅子。办公室所有人惊愕地看向他。
“孙科!”陈锋大步冲到刚进门的孙振山面前,语速飞快,:“津浦线静海站紧急事故!四节空平板车从驼峰溜放失控,正高速滑向塘沽港油罐区!”
“巡道工失联!情况万分危急!调度已封锁区间,但需要现场处置!”
孙振山脸色瞬间煞白!
【油罐区?!】他心脏狂跳,立刻意识到问题的毁灭性!
“赵局呢?!”孙振山声音发紧。
“电话占线!必须立刻出发!最近的处置点在静海站东南五公里外的李家洼弯道!那里坡度稍缓,是最后的机会!”陈锋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地盯着孙振山,“孙科,我请求立刻赶赴现场!”
孙振山看着陈锋年轻却无比坚毅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慌乱,只有不容置疑的紧迫和决断。
他猛地一挥手:“走!车库!上吉普!老王!立刻联系赵局办公室!通知技术科带阻车设备!快!”
分局车库的吉普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孙振山亲自开车,陈锋坐在副驾,技术科长老周带着两个技术员抱着沉重的铁鞋和阻车器挤在后座。
车如离弦之箭冲出分局大院,拉响了凄厉的警笛!
车窗外景物飞速倒退。
孙振山紧握方向盘,陈锋摊开随身携带的津浦线简易线路图,手指快速划过静海站到李家洼弯道的路线。
“坡度…弯道半径…预估车速…”他脑中飞速计算。
【铁鞋制动…必须同时卡死至少三节车厢的轮对…】老周在后面检查着设备,心里没底。
【李家洼…只有一条侧线…希望来得及…】孙振山猛踩油门。
吉普车一路狂飙,抄近路冲上铁路旁的土埂,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看到了前方路基旁聚集的人群和几辆铁路抢修车、公安吉普车。
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越来越近的金属摩擦滚动声!
李家洼到了!
车没停稳,陈锋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现场一片混乱,工务段的人正手忙脚乱地往轨道上摆放铁鞋和简易阻车木,公安在维持秩序,人人脸上都写着恐慌。
“车还有多远!”陈锋冲到现场指挥的工务段长面前,厉声问道。
“刚过前哨!最多十分钟就到!速度太快了!”工务段长满头大汗,声音嘶哑。
【阻车器不够…铁鞋数量也不足…】他心声绝望。
陈锋目光扫过轨道布置,李家洼弯道,一条正线,一条废弃已久的侧线,道岔锈死,扳手都被拆了,根本无法扳动!
“为什么不把车引到侧线!”陈锋指着那条废弃侧线。
“扳手早拆了!锁死了!扳不动!”工务段长吼道。
“那就炸断连接轨!用炸药!”一个公安干部急道。
“来不及申请!也危险!”老周立刻反对。
沉闷的滚动声越来越清晰,如同死神的脚步!远处,几个小黑点出现在铁轨尽头,正带着烟尘高速冲来!
【完了…拦不住了…】绝望的情绪在现场弥漫。
陈锋猛地冲向那锈死的道岔!孙振山吼道:“陈锋!回来!危险!”
陈锋充耳不闻,冲到道岔转换连杆处。
巨大的锈蚀扳手早已拆除,只剩下光秃秃的轴杆!陈锋目光飞速扫过,看到旁边抢修车斗里扔着一根沉重的撬棍!
他一把抓起撬棍,狠狠插入道岔转换轴杆的卡槽!全身力气爆发,肌肉贲张,脚蹬着枕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呃啊——!”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那锈死多年的轴杆,在撬棍巨大的杠杆力量和陈锋的蛮力下,竟然被硬生生撬动了一丝!
“来几个人!帮忙!”陈锋嘶吼!
孙振山第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去抓住撬棍!工务段长和几个壮实的工人也吼叫着扑了上来!
“一!二!三!撬!”
“嘿哟!!!”
七八条汉子,如同与钢铁巨兽角力!撬棍在巨大的力量下弯曲!锈蚀的轴杆发出不堪重负的**,铁锈簌簌落下!
嘎嘣!咔嚓!
一声脆响!轴杆终于被撬离了锁死的位置!道岔尖轨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开始移动!
“快!继续!”陈锋额角青筋暴跳,汗水混着铁锈流下。
众人再次发力!道岔尖轨一点一点,顽强地挪向侧线的位置!
轰隆隆隆——!
失控的四节平板车已近在咫尺!带着狂风和死亡的气息,如同脱缰的野马冲进李家洼弯道!
车体剧烈摇晃,轮毂摩擦铁轨发出刺耳的尖叫!
“快啊!!!”现场所有人都发出了绝望的嘶喊!
就在车头即将撞上正线阻车器的瞬间!
“哐当!”一声巨响!
道岔尖轨终于被硬生生地、强行撬到了侧线位置!
失控的车厢带着巨大的惯性,车轮猛地碾过刚刚移位的尖轨,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车身剧烈倾斜,擦着火星,呼啸着冲进了那条布满碎石和荒草的废弃侧线!
轰!哐啷!咣当!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撞击翻滚声!车厢在废弃侧线上疯狂颠簸、扭动、碰撞,最后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和烟尘弥漫中,歪歪扭扭地停了下来!
距离尽头堆积的土石堆,只有不到十米!
现场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保持着刚才奋力撬动的姿势,张大嘴巴,看着那四节瘫在荒草里的车厢,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
“成…成功了…”工务段长一屁股瘫坐在地,浑身虚脱。
孙振山松开撬棍,手臂都在颤抖,看向旁边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脸上沾满汗水泥污的陈锋,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后怕。
【这小子…不要命了…】孙振山的心声带着敬佩。
“快!救人!找老马!”陈锋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污迹,声音沙哑却依旧沉稳。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冲向侧线,车厢损坏严重,但好在是空车,没有人员伤亡。
“老马!老马在这儿!”一个工人在离道岔不远的排水沟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巡道工老马。老马额头有伤,后脑有重击痕迹,但还有呼吸!
“快!送医院!”公安立刻组织抬人。
陈锋走到被撬动过的道岔旁,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转换轴杆上被强行撬动的痕迹和散落的铁锈。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排水沟边缘,老马被发现位置附近的草丛里。那里有一个被踩进泥里的、小小的金属片。
走过去,陈锋用镊子小心地夹起。那是一枚铁路职工制服上常见的、铜质的“工号牌”。
但上面的编号模糊不清,像是被刻意磨损过。翻过来,背面却刻着一个极其潦草、几乎难以辨认的标记——“LW”。
李卫国?LW?!
陈锋的眼神瞬间冰冷,他小心地将工号牌装进证物袋。
“陈锋!过来看!”孙振山在侧线尽头那堆挡住车厢的土石堆后喊道。
陈锋快步走过去。
只见土石堆后面,赫然丢弃着一把沾着泥土和血迹的大号扳手!扳手旁边,还有半盒被踩扁的香烟——“老刀牌”!
孙振山和老周看着这两样东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又是老刀牌!还有带血的扳手!西郊那伙人?他们没抓干净?!】孙振山心头警铃大作。
【连环作案…目标都是铁路…】老周感到一阵寒意。
陈锋看着证物袋里那枚模糊的“LW”工号牌,又看看地上的老刀烟盒和带血扳手,西郊的枪油、静海的袭击、假名“李卫国”、模糊的“LW”……
抬起头,陈锋望向远处塘沽港方向隐约可见的巨大油罐轮廓。
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流了下来。
差一点,只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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