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爷，去电脑城的人已经调查清楚了。”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中年人弓着腰走进包厢，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角，他双手捧着一份折叠整齐的清单，递到红木圆桌中央，

“他那一批电脑总价值  55  万，型号和报价都核对过了。”

包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味，暖黄的水晶灯在红木家具上投下厚重的阴影。

寸头男李麻子指间夹着烟，烟灰簌簌落在深色西裤上，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舌头打卷似的调侃：“嚯～～老四够黑的呀，单单电脑上面就就就贪了  14  万。”

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我我我记得这网吧之前他做装修的时候，好像就手脚不干净  ——  算算算算，算了一笔账，他最少贪了  10  多万。”

“现在加上这个电脑，龙爷，这店还没开张呢，他他他就已经赚了  20  多万了。”  李麻子往前探了探身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咋舌，“这这这后面还有其他设备，还有人员工资，指不定还能再捞一笔。”

“这小子确实是会做生意呀。”  旁边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附和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听到这话，何六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挑，眼底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却又立刻板起脸，伸手拍了拍李麻子的胳膊，故意压低声音制止：“你瞎说什么呢？没搞清楚可不能随便冤枉老四，龙爷还在调查呢，而且这事儿得龙爷说了算。”

“哼！”  龙爷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哪里还需要调查？这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抬眼扫了众人一眼，目光锐利如刀，“我已经安排两拨人去核查了，确认这小子手脚越来越不干净，连我的钱都敢动。”

“那龙爷您……”  红姐皱着眉头，精致的柳叶眉拧成一个川字，她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想知道龙爷打算如何处置。

龙爷闻言，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眼帘垂下，遮住了眸中的情绪，手指依旧摩挲着玉佩，没有再往下说，包厢里瞬间陷入了沉默，只有旱烟燃烧的  “滋滋”  声在空气中回荡。

………………

刘波上午忙完游戏厅的琐事，便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往第一人民医院赶。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里带着几分凉意，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

到了病房门口，他轻轻推开门，就看到护工大姐正蹲在洗手间门口，面前放着一个白色的洗衣盆，手里搓着衣服。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洗衣液的清香。

顾如玉爱干净，哪怕现在身受重伤，每天也必须换内衣，此刻那几件贴身衣物正泡在盆里。

“刘先生您来了啊？”  护工大姐抬头看到他，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嗯。”  刘波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她，指尖带着一丝微凉，“麻烦你去买一点午餐和餐后水果，她胃口不大，清淡点就好。”

“好嘞！”  大姐乐呵呵地接过大钞，小心翼翼地塞进衣兜，然后把洗衣盆往旁边挪了挪，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快步走了出去，关门时还特意放轻了动作。

现如今  200  元的购买力很强，外面普通快餐盒饭两块钱一份，好一点的也才五块钱。

以他和顾如玉的饭量，去饭店打包两份炒菜最多几十块，水果也顶多四五十块，剩下的二三十块自然就是给护工大姐的小费，刘波想着能让大姐多照顾顾如玉几分，也不在乎这点钱。

刘波转头看向病床，顾如玉还闭着眼睛睡觉，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盖在眼睑上，脸色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嘴唇却依旧红润。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洗衣盆上，里面泡着一条纯棉的粉色小衣，布料柔软，还带着顾如玉身上淡淡的馨香。

以前顾如玉受伤昏迷时，他也帮着脱过好几次这类衣物，当时只想着救人，从没多留意，可今天在这安静的病房里看到，心里却莫名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刘波轻轻蹲下身，拿起旁边一块淡黄色的肥皂，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搓洗起来。肥皂泡沫细腻，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把布料搓坏了。

“小波，你怎么帮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如玉醒了过来，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几分羞涩的慌乱。

刘波抬头，就看到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颊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手里的衣服。

“醒了啊？饿不饿？”  刘波转过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举起手里刚搓好的小衣服，故意逗她，“怎么还害羞啊？我什么没见过呀？”

“哎呀，别说了！”  顾如玉羞得赶紧拿起旁边的白色床单，捂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声音闷闷地从床单后面传出来。

“哈哈……”  刘波被她这模样逗笑了，笑声低沉而温柔，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不要洗了，哪有男人帮女人洗衣服的，而且还是内衣，多晦气啊。”  顾如玉从床单缝隙里探出头，小声劝道，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安。

“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迷信说法。”  刘波不以为意，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搓干净了，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流动的清水反复冲洗，直到没有一点泡沫，然后从阳台拿起一个粉色的晾衣架，把衣服挂在窗边有阳光的地方。

阳光洒在衣服上，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也染上了暖意。

顾如玉住的是特护病房，空间宽敞明亮，靠墙放着一张柔软的沙发，旁边是干净整洁的洗手间，还有一个单独的水台，上面摆着微波炉、电热水器和暖水瓶，一应俱全。

墙上挂着一台彩色电视机，正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供病人打发时间。

“今天医生查房怎么说？”  刘波坐在顾如玉床头的椅子上，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削了起来。

刀刃划过苹果皮，发出  “沙沙”  的轻响，薄薄的苹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弧线，落在旁边的纸巾上。

苹果削好后，刘波又切成一个个均匀的小块，用牙签戳起一块，递到顾如玉的嘴边，眼神里满是温柔。

“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再换几次药就可以出院了。”  顾如玉张开嘴，咬下苹果块，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脸上一直洋溢着甜蜜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

“别想着那么早出院，多养一段时间。”  刘波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叮嘱，“这里有护工照顾，你回去了能住哪里？”

“没事的，我可以住宿舍呀，我的室友会照顾我的。”  顾如玉小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一次两次还行，十次八次谁有那个耐心？”  刘波瞪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以为照顾人那么简单？要给你洗衣服、买饭、喂饭，甚至上厕所、洗澡都要有人帮忙。只是同学，人家没义务一直照顾你。”

“那我……  那我去你那里休养，你会照顾我吗？”  顾如玉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若不是刘波听力好，根本听不到。

“去我那里没问题，但我那里确实不适合休养。”  刘波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我住  2  楼，1  楼是游戏厅，天天咋咋呼呼的，现在生意又好，来来回回的人不断，你住在那里肯定休息不好。”

可顾如玉像是没听到他的顾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刘波，追问道：“你真的愿意照顾我吗？帮我洗衣服、买饭，还会扶着我上厕所？”

“你刚才那衣服不就是我洗的吗？这有什么难的。”  刘波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真好。”  顾如玉的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她终究才  19  岁，即便平时表现得再坚强，也改变不了她还是个渴望被照顾的少女的事实。

刘波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珍宝，又拿起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柔声安慰：“好了，别哭了，好好休息，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逛街，想吃什么玩什么都依你。”

“那说定了，可不许骗我。”  顾如玉撅着小嘴，伸出小拇指，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和忐忑。

“行，拉钩。”  刘波笑着伸出小拇指，勾住了她的指尖，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工大姐拎着打包盒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张美云？

刘波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刘波，你怎么在这？”  张美云更是惊讶，眼睛瞪得圆圆的，当她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顾如玉身上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她是谁？”

“我……  我女朋友啊。”  刘波看到张美云的瞬间，心里莫名有些心虚。毕竟他和张美云的姐姐张雅丽有过几次深入交流，一直都是地下关系，从未公开过。

但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当缩头乌龟，索性大大方方地介绍起来，语气尽量保持自然。

“小玉，这是我朋友的妹妹张美云。”

“我认识你，你也是师范学院的对吧？”  就在这时，顾如玉突然开口，声音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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