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煜在客厅站到后半夜，暖黄的玄关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时，指节还残留着泛白的印子。

楼梯口始终没有动静，盛妍像是彻底把他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那股暴怒过后的无力感，像湿冷的雾，缠得他心口发闷。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乔安琪拎着包轻手轻脚走进来，看到客厅里的程方煜，吓了一跳，随即又换上小心翼翼的笑：“方煜，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在等我？”她凑过去想碰他的胳膊，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

乔安琪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却不敢再多问，她知道程方煜还在为盛妍的事憋气，只能识趣地闭了嘴，跟着他的目光看向楼梯，心里却悄悄盘算：盛妍把他气成这样，说不定正是自己的机会。

可没等她想完，程方煜已经转身往书房走，留下一句“我睡书房”，门“咔嗒”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她的试探。

乔安琪站在原地，嘴角的笑慢慢敛了，看来，就算盛妍惹恼了程方煜，他心里还是装着她，这认知像根刺，扎得她更不舒服了，却只能攥紧包带，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第二天清晨，盛妍是趁着程方煜还在书房没出来时走的，她换了件白大褂搭在臂弯，出门时特意看了眼书房的门，没敢多停留，快步走进了晨光里。

到医院研究中心时，走廊里就飘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刚推开办公室的门，研究员小李就举着数据报表冲了过来，声音都带着颤：“盛妍姐！成了！咱们那个靶向药的样本检测数据，达标了！阶段性成果稳了！”

盛妍的脚步顿住，接过报表的指尖都有些发紧。一瞬间，连日来的疲惫都被冲淡了，她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给宋叙发了条消息：“阶段性成果达标了！数据82%，多亏你之前帮我整理的资料！”消息刚发出去，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真的达标了？”

小李见她盯着手机笑，凑过来追问，眼里满是雀跃，他是团队里最年轻的研究员，跟着盛妍熬了不少夜。

盛妍抬头点头，把手机揣回白大褂口袋：“刚复核过了？”

“放心！我和张姐轮流核对了三遍，数据没差！”小李拍着胸脯，“可以提交阶段性报告了！”

办公室里的研究员们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拍桌子，有人互相击掌，连之前因为乔安琪搅局带来的微妙氛围，都被这股高兴冲得干干净净。

“太好了！这下咱们能申请下一轮经费了！”

“终于不用天天盯着样本到后半夜了！”

正热闹着，院长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看到屋里的景象，忍不住笑：“看你们这高兴劲儿，我就知道是好消息。”

他走到盛妍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盛，这次多亏了你坚持改方案，阶段性成果出来，咱们研究中心在业内也能抬抬头了。”

盛妍刚要谦虚两句，院长就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提议：“这样，晚上我做东，就在医院附近的‘和园’餐厅，咱们团队一块庆祝庆祝，正好你前段时间休了假刚回来，乔顾问也是新加入咱们医院的，就当是给你们俩的接风宴，大家都放松放松。”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更热闹了，大家纷纷应和，连乔安琪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带着笑：“谢谢院长，那我晚上一定到。”

她看向盛妍，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较劲，庆祝宴兼接风宴，正好能让大家看看，她和盛妍谁更受重视。

盛妍没多想，笑着点了点头：“谢谢院长，我也会去。”

晚上的“和园”餐厅里，包厢的灯亮得晃眼，圆桌上摆满了菜，酒瓶倒了好几个，研究员们轮番敬酒，一会儿敬院长，一会儿敬盛妍，连乔安琪都被凑过来的年轻研究员闹着喝了半杯果汁。

盛妍很少喝酒，只拿着茶杯应付，看着身边热热闹闹的景象，心里难得放松，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专注于研究，身边是合拍的伙伴，没有程方煜的偏执，没有乔安琪的算计。

她偶尔低头看一眼手机，宋叙刚才回了消息：“早说你没问题，庆祝完好好休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心里更暖了些。

乔安琪坐在斜对面，把盛妍看手机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的嫉妒又冒了出来，却还是端着果汁站起来，走到盛妍身边，语气热络：“盛妍姐，这次阶段性成果你功劳最大，我敬你一杯，我喝果汁，你随意。”

盛妍抬眼看她，尽管不喜欢，但还是端起茶杯碰了碰她的杯子：“谢谢，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雷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包厢里的笑声瞬间停了，大家都转头看向窗外，雨势来得又急又猛，不过几分钟，外面的街道就积起了水，路灯的光透过雨幕，变得模糊不清。

“我靠，这雨怎么下得这么突然？”

小李扒着窗户吐槽，“我刚才看天气预报还说没雨呢，这回去不得淋成落汤鸡？”

“可不是嘛，我家离这儿还远，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啊。”

有人跟着附和，目光扫过盛妍和乔安琪，“盛妍姐，安琪姐，你们俩住得也不近吧？这雨这么大，怎么回去啊？”

这话刚落，乔安琪就立刻挺直了脊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娇羞，手里把玩着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在她下午给程方煜发的消息“晚上庆祝宴结束可能下雨，你能来接我吗”，程方煜回了个“嗯”。

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包厢里的人都听见：“没事啦，我男朋友会来接我，我们早就说好了，等庆祝宴结束就过来，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她说着，特意抬眼看了盛妍一下，眼底带着点得意，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程方煜是她的“男朋友”，是来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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