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今天在会议室里，盛妍对他的冷淡疏离；想起她和宋叙并肩离开时的默契；再看着眼前这些照片……

难道这两年，她在国外早就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他这两年的等待和寻找，算什么？他的执念，他的不肯放弃，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

“方煜，你别生气……”

乔安琪看着他瞬间阴沉的脸色，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劝说，“我也是今天偶然路过那家西餐厅，看到他们在一起，心里替你着急，才……才让人拍了几张，我知道你还爱着盛妍，可你看她……她回来之后，根本没提过要和你复合，反而和宋医生走得这么近……”

她的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程方煜心底的炸药桶。

他猛地抬头看向乔安琪，眼底猩红得吓人，语气里带着滔天的戾气：“这些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

乔安琪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眶瞬间红了：“我……我就是看到他们在一起，心里难受，怕你被蒙在鼓里，才找朋友帮忙拍的，方煜，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生气的，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你再受伤害。”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模样委屈又可怜：“盛妍她既然已经有了新的选择，你又何必再执着呢？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啊。”

程方煜没有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目光死死盯着照片上盛妍的笑容。

那笑容很淡，却很真实，是他这两年里，在无数个深夜里反复回想，却再也没能从她脸上看到过的笑容。

原来，她的温柔和笑容，早就给了别人。

他缓缓闭上眼，胸口的疼痛像是要将他吞噬。可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眼底的脆弱瞬间被偏执取代。

他攥着照片的手缓缓松开，指腹轻轻拂过照片上盛妍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可语气却冷得像冰：“安琪，这件事，你别管了。”

乔安琪看着他眼底那股不肯熄灭的执拗，心里又急又恨，却只能强压下情绪，柔声说：“方煜，我只是担心你……”

“我没事。”

程方煜打断她的话，站起身，将照片随手扔在茶几上，“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乔安琪知道，再多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她缓缓站起身，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轻声说：“那你……好好休息，别太钻牛角尖了。”

乔安琪离开后，别墅里再次陷入死寂。程方煜拿起茶几上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看，每看一张，心口的怒火就更盛一分，可那股不肯放弃的执念，也越发坚定。

程方煜开始学着克制。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冲动地拦着盛妍，只是每天提前半小时守在医院楼下的花坛旁，假装是“偶遇”。

有时她走得急，只淡淡扫他一眼便匆匆上楼；有时她手里拎着文件，他想上前帮忙，却只得到一句冷硬的“不用”。

他甚至托助理查到了盛妍的住址，那是一处离医院不远的公寓楼，楼下种着她从前最爱的玉兰。

可他从不敢靠近，只是每晚开着车停在街对面的路灯下，看着她公寓的窗户亮起暖黄的灯，直到那盏灯熄灭，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像个虔诚的信徒，守着一份不敢宣之于口的执念，连靠近都怕惊扰了她。

这天晚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程方煜像往常一样停在街对面。车窗半降，雨水带着凉意飘进来，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锁着盛妍公寓的窗户。

九点多的时候，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停在了公寓楼下，是宋叙的车。

程方煜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他看着宋叙下车，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快步走进了公寓楼。

胸腔里的嫉妒像藤蔓一样疯长，可他只能死死忍着，他告诉自己，或许只是工作上的事，或许只是宋叙送点东西，别多想，别再像上次那样误会她。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就在程方煜快要按捺不住想下车的冲动时，公寓楼的门开了。

盛妍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把伞，侧身让宋叙先走，紧接着，程方煜的目光骤然凝固，宋叙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一岁左右的孩子，裹在米白色的小外套里，小脑袋靠在宋叙的肩头，睡得很安稳。

宋叙走得很慢，一只手托着孩子的屁股，另一只手轻轻护着孩子的背，动作熟练又温柔。

盛妍跟在旁边，目光落在孩子脸上时，眼底的冷淡竟融化了几分，还抬手替孩子拢了拢外套的帽子，生怕雨水打湿了他。

两人并肩站在楼门口，宋叙低头对盛妍说了句什么，她轻轻点头，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然后宋叙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进车里的安全座椅，盛妍则站在旁边，替他挡着飘来的雨丝。

那画面太过温馨，像极了一对寻常的夫妻，带着孩子刚从家里出来。

程方煜坐在车里，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他看着盛妍的侧脸，看着宋叙护着孩子的模样，看着他们之间默契的眼神交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孩子……他们的孩子吗？

这两年，她在国外，是不是早就和宋叙在一起了？是不是早就有了这个孩子？那他这两年的等待，这几个月的小心翼翼，到底算什么？

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想起照片里两人的“亲昵”，想起医院里宋叙处处护着她的模样，想起她对自己的冷淡疏离……

原来不是她还没放下，是她早就有了新的归宿，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宋叙安顿好孩子，转身走到盛妍身边，撑开伞将她护在伞下，低声说了句“赶紧上车，别淋着了”。

不知道盛妍说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又同时低头看了看孩子，那画面温馨的就像是一家三口，而车里的程方煜两只手死死抓着方向盘才能压制住自己想要下车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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