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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朕不急,你们也不准急!(加更,求月票!)


第177章  朕不急,你们也不准急!(加更,求月票!)

    朱由检缓缓将宝剑插回鞘中,发出「呛哪」一声清鸣。

    他踱步走回御案之后,重新落座。

    朱由检看著御案上被自己斩下的一角,又握了握手中的天子剑,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心底涌起。

    这把剑、这张桌子,参与了这场戏剧性的场面。

    在百年之后,估计都要成为大明皇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了。

    而在它们的下方,将是来自整个泰西世界的「贡品」!

    朕要用英格兰国王的权杖来压住奏疏!

    朕要用法兰西国王的王冠来盛放笔墨!

    朕要用西班牙无敌舰队的黄金来铸造宫殿的阶梯!

    朕要用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的航海图来当地毯!

    所有泰西之人引以为傲的法典、艺术与珍宝,都将漂洋过海,成为这座博物院里的寻常陈设,成为朕脚下的点缀!

    它们将无声地向后世子孙证明一个颠扑不破的道理:

    天子剑下,不留王冠!

    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

    「咳。」

    朱由检轻轻咳嗽了一声,强行将自己从这过于中二的遐想中拽了出来。

    算了,收收味吧。

    眼下连北直隶的新政都还没完全铺开,就想著征服世界,未免也太好高骛远了。

    先保证大明能在这场席卷全球的小冰期里活下来,再说其他。

    他收敛心神,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众卿,平身吧。」

    「谢陛下!」

    众位大臣纷纷起身,各自坐回原位,只是每个人的神情都还带著几分未曾消散的激动与敬畏。

    霍维华刚一站稳,便又要躬身开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表忠心的话。

    朱由检见状,赶忙抬手打断了他。

    「霍卿,」他抢先说道,「你今日之言,此番作为,若放在过往,便已然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了。」

    —

    「说不得,按那些传统戏文里的套路,接下来便是一句简在帝心」,然后便该扶摇直上,青云得志了。」

    朱由检顿了顿,话锋却猛地一转,目光扫过霍维华,又看向殿中所有大臣。

    「但朕先前已经说过,从今日起,大明的功赏,不决于帝心好恶,只决于事功大小。」

    「是故,朕虽欣赏霍卿之赤诚肺腑,但一切,终究还是要看你做出来的实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著霍维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如何,霍卿可有信心,做我大明这新政之下,第一个凭实功加金十道的能臣?!」

    「可有信心,亲手从朕的手中,接过那一道伯爵之赏?!」

    霍维华愣住了。

    他连续几次想说的话都被皇帝恰到好处地打断,此刻若是还察觉不到皇帝对这场「表演」的些许不耐,那他也就白在官场混这么多年了。

    天子这是在告诉他,戏,已经演完了。

    接下来,该谈正事了。

    他沉默了片刻,将那些已经涌到嘴边的慷慨陈词又咽了回去,最终,他选择引用了一句典故,作为这场君臣对手戏的收尾。

    他深深一揖,沉声道:「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臣当以戚少保此言自勉,为陛下,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一个'但愿海波平」。」

    朱由检赞许地点点头,见霍影帝同步收住了戏,便也不再多言,直接将话题转入了正事。

    「你最后所奏,关于各镇清饷反贪之事,朕准了。但有几处细节,朕要补充一下。」

    「其一,京中起复、推选干员一事,由你来主导,吏部配合。名单拟好之后,直接报给朕来定夺。」

    「其二,你所请,于各路查帐队伍中,加入内宫太监、东厂执事、锦衣卫旗尉以为监察,朕也准了。你稍后散朝,一并去找高时明要人便是。」

    「其三,」朱由检加重了语气,「既然凑出了这七路人马,要做此等彻查根弊之事,那干脆就做得更扎实一些。」

    「朕命你部,各路人马清理完兵额饷银之后,不必急著回京。干脆就地留驻辽东数月,与孙督师一道,给朕重新定下整个蓟辽的兵马员额来!」

    「现下是多少员额,未来若欲固守,需多少员额?若欲反攻,又要多少员额?支撑这些员额的民运、京运又是如何,海运、陆运又要如何办理,所需置办的战马、军备、堡城等一应开销用度,都仔仔细细地算出来,做成一本条理清晰的总帐!」

    霍维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拱手领命:「臣,遵旨!」

    朱由检微微点头,目光却越过他,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辽东之事的细则,要等孙督师与你们一同商议而定。朕今日不谈细则,却要与诸卿,说说朕心中的大略。」

    他看向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

    「辽事延绵至今,几近十年了。朕与孙督师数次密谈,复盘历次战事,发现其败因万千,归根结底,无非是坏在一个急」字上。」  

    「萨尔浒之战,聚集八万之众,汇集朝鲜、海西女真,共计十一万众,号称四十七万。」

    「然而其中杜松、刘挺乃卸任之老将,各军部卒又从福建、江西、浙江、四川、陕西等各地抽调而来。」

    「以此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之队伍,往战养精蓄锐之六万奴虏,何异于以卵击石!」

    「更何况,最终所定出兵之日,竟然不以天时、不以地利、不以战机决断,而仅仅是担心师老饷匮,这才仓促出战。」

    「此战如此荒谬,又如何能够不败!」

    朱由检环视众人,语气冷淡。

    「朕斩杨镐,乃是封疆辱国,不得不斩。」

    「但若真论因功成败,这堂皇大局,又岂是杨镐一人败之!」

    「再往后辽沈之战,广宁之战,金复海盖之战——哪一次不是粮饷未足、军备未修、士卒未训、将官未汰,便意图以侥幸之机,贪图那灭国之功?」

    「一而再,再而三,败了又败!直到宁远、宁锦二战,稍稍稳住阵脚,竟又有人开始空言灭奴之事,何其荒诞,何其短视!」

    朱由检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每一个字都敲在臣子们的心上。

    「是故,在朕这里,给辽东定下的,是'十年之策」。」

    「前二年,以清减兵卒、清查贪腐为主。后三年,以训练士卒、积蓄粮草为主。」

    「非有辽东精兵十五万,关内后劲十五万,合计三十万大军,备足千万粮草,朕绝不言决战!

    」

    「再往后有五年,方得用堂堂正正之师,行泰山压顶之势!」

    「一战于广宁,二战复辽沈,三战下开原,四战追亡逐北,捣其巢穴,灭其种族!」

    「这事,五年不够,就用七年!七年不够,就用十年!十年不够,就用二十年!」

    「在此之前,」朱由检目光灼灼,扫视全场,「所有反贪、清弊、筑城、屯田、练兵之事,一体记功!」

    「能练好兵、备好粮,伯爵、侯爵之位,虚位以待!」

    「能灭后金一族,取建奴四贝勒之首级者,则公爵之位,朕亦不吝!」

    朱由检说到这里,尽可能将自己的诚意全部展露:「朕今日与各位大臣,真真切切说句肺腑之言。」

    「朕今年,方才十七岁而已。每日引弓六十,举石一百,餐饮清淡,不敢多进油盐荤腥。此非欲求长生也,只恐身体糟践,而耽误国事,再引国朝动乱罢了。」

    「朕所言所行,无论北直隶新政、还是蓟辽军事,向来是求缓不求急,求稳不求躁。」

    「所以,朕一点也不急,也绝不允许你们,有任何急躁冒进之念!」

    ——此乃谎言。

    朱由检心中急得和吉吉国王一样。

    永昌二年以前,新政要有起码的起色。

    永昌十年以前,整个大明要进入增量市场。

    否则别说圣君再世,就是玉皇大帝下凡也救不了大明。

    否则朱由检也不会一登基就逼死魏忠贤,又亲自下场来做这「新政党魁」了。

    但战术的急、执行效率的急,不能蔓延为战略上的浮躁。

    所以在口号上,在基调上,能压的节奏和情绪,朱由检是一定要压住。

    似快实慢,说得就是如此了。

    朱由检最后顿了顿,方才说出最后一句:「诸位爱卿,都听明白了吗?」

    短暂的寂静后,李国普站起身来,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对著朱由检深深下拜。

    「主上不以不测为威,而以赤诚为本;不以一时之功为念,而以万世之基为重。克急用忍,诚社稷之大幸!」

    朱由检欣慰地点了点头,示意李国普坐下。

    兵部之事,至此算是彻底定了调。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了今日朝会的最后一人。

    「户部尚书郭允厚,到你了,起身接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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