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鹬蚌相争

    华沙的荒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氛围。

    任何大公司都逃不开一个定律，那就是需要消灭面前挡路之人之时都会用上一些肮脏手段。

    现在华沙的上层的街头势力都接到了不少来自荒坂的白手套单子，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显然—

    林跃的操作已然将华沙分部现在微妙的关系和平衡给打破了，而一心把注意力放在了露西的身上，露西被荒坂抓获意味著华沙在黑墙上面相关的研究可以补齐了，虽然差了这么多年，但至少能够让华沙在黑墙相关方面的研究更进一步。

    事实上在露西出逃以后，华沙的重心就放在了黑墙外部数据提取上，毕竟黑墙算是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在缺少数据和相关依据的情况下武田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所以他现在天天在盼望著希姆能够在露西那几取得一些进度。

    此刻的武田背著手看著窗外，表情难得的舒缓，外面的雪景都洁白了几分，显然今天传来了好消息——

    只是这种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武田的私人秘书就出现了。

    「什么？」

    武田听到特助汇报的事情之后，表情几分不可思议同时有种权威被挑衅的怒火，「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时间回到半天前——

    也就是华沙市民们经历了暴动享受夜生活的时候，荒坂内部的炸药桶在一颗火星子的引导下已然有了燃烧爆炸的趋势。

    伊万掏著口袋，对于魔人以及他背后老板的调查都不需要，伊万早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现在他就是那个被逼著赶鸭子上架的人，所以必须要做出一些让对方无法顾忌自己的强硬举措，胆子大的独狼做事自然是一次性到位。

    「我要找你们老板。」

    一家黑客数据和固件贩卖店的门口，伊万手插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些欧元，欧元上只是简单有一些涂鸦。

    女人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伊万，对方让开了路，他庞大的身躯就这样从低矮的门框中挤了进去，一进门那种属于数据伺服器超负荷运行的热气都让房间内不用开启什么制热设备就能安然过冬。

    任何行动没有黑客的指引都是白费的，依靠街头这些黑客来对抗荒坂的黑客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伊万不得不找这些自己都信不过的家伙——

    「什么事儿？」

    店主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但毕竟伊万以前是街上的人，对于注重街头关系和信用度的他们来说，他手上那些涂满图案的钱币就是一份承诺。

    用了就代表以后大家的缘分已尽——

    「我需要一些情报。」

    伊万的表情有些局促，似乎不怎么敢直视面前的老板。

    老板轻哼了一声，「明码标价伊万，你想做什么我们的黑客会报价，但前提是一些掉脑袋的事情——我们不保证成功。」

    「先说事情吧，伊万，至少以前我们还算是朋友。」

    伊万似乎还想解释什么。

    面前的老板伸手阻拦示意无需多言，「为了家人，我们不会说些什么。」

    伊万叹了口气，街头上总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人活著不能让自己失去一切，各自立场不同罢了。

    「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尤其是他的安保记录，包括行程，浮空车数据之类的——代价我掏得起，不会管你们要友情价。」

    这些专有名词一出来，对面的老板就知道伊万想干什么了。

    「手上沾血，这就是公司，所以你是打算干到底了？」

    没人可以说，也没人能说。

    伊万就像是个孤独且被底层同伴们敌视的叛逃者，毫无疑问这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帮帮忙。」

    对方也不再多说，而是看著伊万递来的数据，表情有些严肃。

    「车手，佣兵，至少三名黑客得时刻提防著荒坂的人找上门来——你这是给我们丢了个炸弹啊。」

    伊万突然想到了那个自称罗恩手下的超级黑客，要是他来做这些事情恐怕是事半功倍吧？

    对于街头佣兵和黑客来说，加钱哪怕是炸了公司大楼也敢干。

    「但不保证成功。」

    黑客插件店的老板最后补了一句。

    此刻被伊万想到的林跃感觉鼻尖有些发痒，他并不打算搅乱局势后就袖手旁观，伊万能不能搞定是后话，但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火星子彻底爆炸起来。

    于是在琦薇的帮助下，林跃已经来到了被魔人重点关照的生意据点，也就是某公司高层私自贩卖健康产品的流水线。

    做人留一线在林跃这几压根不存在。

    「这样下去恐怕那个伊万到最后连渣都不剩，他是你的什么仇人么？」

    林跃摇头，「仇人算不上，就是给有想法的家伙助力罢了。」

    琦薇沉默了一会儿，「真挺过分。」

    林跃则是没有多解释，只是迈著步伐用自己的黑客手段轻而易举打开了重重防守的厚重防爆门，在一片鸦雀无声中，林跃和那些改装恐怖的帮派成员对视了几秒。

    「你他妈」  

    被吓了一跳的暴躁成员举起枪。

    林跃叹了口气，通话信号此刻也貌似被干扰了一下，于是他退出大门。

    「琦薇，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没处理，不是拔了一条线么？」

    那头的琦薇表示你都站在人家面前了，赶紧杀光了事。

    于是林跃再次进去了，只不过这次他贴心的关上了大门。

    大概不出十分钟，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林跃在一片义体和血肉烧糊的焦臭味中驻足看著这一套成熟的流水线。

    几乎垄断了核辐射抗性药物的这帮人将这种药品炒到了价格高昂但却能一次性掏空普通家庭的地步，不得不说产品分析师的定位还是够歹毒，也只有公司才会这么赚钱。

    「上传数据，把锅推到伊万的老板头上，咱们的事情这下就算是彻底做完了。」

    毕竟林跃还很担心公司内部有另外一种处理方式。

    那就是伊万的顶头上司怂了，只要他切割了伊万这场事儿也算是泡汤，三方势力，抛开亲爱的武田桑——没人现在是清清白白的。

    望著自己苦心铸造的一幕，林跃满意地丢掉手里的烟头。

    然而此刻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荒坂高层却坐不住了。

    「草他妈的罗恩！」

    「这是什么意思？！」

    伊万满脸都是疲态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显然刚刚也是在老板的审问下走了一遭。

    「如果我们一味地躲开，那些家伙只会以为我们怕了。」

    可自己明明没做过的事情现在背锅了，除了对罗恩的愤怒以外，更多地是对他的忌惮。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伊万的老板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把锅背牢了，于是下了命令让伊万想办法先把魔人的老板给处理了。

    这几乎与伊万做的先前准备对上了。

    「我会让手下的人送一笔钱给你，找底子最干净的一些人，然后——你懂得。」

    老板脸上的阴狠在昏暗的房间内更显狰狞。

    伊万老实汇报了自己早都自掏腰包在下面找了黑客的事情，同时也对自己「攻击魔人钱袋子」的行为做了再一次的解释，「抱歉，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可他们太欺负人一」，老板伸手示意无需多言。

    「干得漂亮，我忍那个贱B很久了，既然开战了那你就干脆一次性做到位，万事小心。」

    「尤其是反情报那帮人，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知道，明白么？！」

    说起反情报部门，伊万的脸色沉了几分。

    那可是被武田控制得最死的一个部门，现在既然已经开战了，反情报但凡闻到一丁点味道——

    「是。」

    这次答应是发自内心的。

    此刻最崩溃的其实并非魔人或伊万两家早已不对付的老板，而是在林跃从中作梗中背了最大黑锅的罗恩。

    罗恩现在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下。

    无他，全是因为激动。

    他认为自己可以成为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家伙，尤其是自己在街头的情报网络得知了魔人老板手里的生意被人全端了的时候，脸差一点笑开了花。

    对于这种不稳定因素，林跃怎么可能放过呢？

    反情报部门在网络上监测到某些针对荒坂的恶意行动，而发送这些数据包的背后之人，正是负责审查华沙业务的人——V。

    当反情报部门的特工走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罗恩的庆功酒都没有喝完，领头的正是被华沙分部推出来挡枪眼的大卫。

    不得不说华沙分部还是很聪明的，知道下面的股东可能有一些反扑手段，干脆让外面来的愣头青去挡枪口，如果能处理罗恩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没有收拾住，武田说不定还能向赖宣哭穷卖惨一波。

    只是大卫早都知道了这盘棋的来龙去脉，对罗恩整个人摸得门几清。

    还没等罗恩的人反抗，早有防备的大卫在己方付出死了两个人的代价后扣住了罗恩。

    事已至此，荒坂的内部彻底乱了起来。

    一味只想著调停的武田用反情报部门做了补救措施之后，本以为能够通过压制的方式让魔人和伊万的两个老板收手，却不曾想魔人老板死亡的消息在第二天中午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盛怒的武田再也没有耐心了，本著华沙分部要受伤的情况下准备把这两伙人全部处理了。

    林跃的痕迹在整个事件中没有任何马脚露出，只给两个势力留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

    武田要面对的还不止这些。

    之前被北欧无数次血腥镇压的自由阵线暴动罕见地第二次卷土重来了，武田措手不及。

    眼见刚刚被派出去的重锤还没有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只能亲自部署让荒坂在波兰的势力先行防守。

    「一帮杀不干净的蚂蚁。」

    武田阴沉著脸，诸事不顺的他只觉得最近的事情充满了怪异。

    但是又说不出来——

    不多时，远在北美大区华子失利的消息也终于由美智子传给了他，荒坂华子对relic夺取计划的失败让武田感觉前途一片灰暗，甚至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生不逢时—一也许他万万没想到，症结恰好就出现在重锤的身上。  

    他有无数次放走荒坂敌对势力的行为，这点在荒坂的人事评估记录上都有记载，毕竟重锤怕的人从始至终也只有荒坂三郎而已，至于其他的人则是一些早已死去的家伙，就比如说健一。

    正当武田感觉再拿不出一些有效进展就要陷入被动局势的时候，三天后的希姆带来了一则非常好的消息。

    不知道希姆用了何种方式，露西终于把潜逃后藏在身上的宝贝交了出来。

    黑墙秘钥拿到手后的武田沉思了许久，在希姆安静的注视下，「把埠重启吧，这些年荒坂在黑墙方面没有取得什么进步，在网络武器上开始被军用科技压制——我们得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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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姆顿了顿。

    「让露西现在靠近埠，我们是不是得先试探一下？」

    也许希姆心里也清楚，露西的态度转变还是有一些存疑的。

    武田没有再说这件事，而是缓缓走到了希姆身旁环住了她宽大和服下的腰肢，「辛苦了，露西这件事。」

    希姆歪著脑袋靠在了武田的胸口，「露西这孩子离我们太远了，为了一些事情，露西懂我们的用心良苦—只是现在得欺骗她了。」

    武田鼻子里闷哼了一声。

    「她能为这件事付出自己的一切，是很荣幸的事情。」

    爱情是毒药。

    希姆为了武田，放弃了事业，这口毒药麻痹了希姆二十几年。

    一阵夫妻间的温存过后，希姆在武田身旁喃喃自语，似乎在思考怎么让露西在受控的情况下靠近那个所谓的埠。

    「黑墙目前对露西还是有反应。」

    「这么多年，黑墙人格的具现越来越明显了。」

    武田听后表情若有所思。

    希姆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轻吻了一下武田的脸颊一」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亲自带著露西靠近埠，相信我么？」

    武田一副极其为难的表情。

    「你说过跟了我以后不会再碰网络上的事情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是你在帮我——」

    希姆不语，笑容倒是甜蜜。

    「因为是你，亲爱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会让露西带著数据孢子靠近黑墙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是你常说的词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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