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求神佛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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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北殿水师巴陵号、平江号、临湘号三艘明轮战舰及其他小型炮船持续不断的猛烈炮击,樊城面向汉水的防御工事早已是千疮百孔。
被重点关照的临江炮台更是雉堞破碎,泥石剥落。
樊城守军早已被这如同雷霆般持续不断的轰击打得胆战心惊,士气低落到了谷底。压根没有几个清军炮手敢上炮台应战对炮。
樊城临江的滩头阵地也是一片狼藉。这里没有城墙庇护,只有几道匆忙挖掘,断断续续的壕沟和齐胸高的土墙。
江面上,北殿水师的巴陵号、平江号、临湘号三艘明轮船以及其他炮舰仍在游弋,船侧的各式舰炮不时喷吐着火舌。
冲岸的轻舟快船已经站满了水师步勇,这些负责冲滩的水师步勇,有半数手持燧发枪,枪管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进攻!”
随着巴陵号指挥甲板上的陈淼令旗一挥,上百艘轻便快船从大船间疾驰而出。
每艘轻舟快船上都身着靛蓝色交领衣的水师步勇激动地握紧手中的查尔维尔燧发枪,刺刀已经上妥,在夏日刺眼的阳光下泛着森森寒光,只等冲上岸,杀溃岸边的清军。
“短毛要冲上来了!快放炮!”
见北殿将士已经开始冲锋,隔着三四百步,便有清军开始向汉江上的冲锋队伍放劈山炮。
樊城岸边的防御工事内,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稀稀拉拉的劈山炮声。
临江炮台由于是在明处,且炮台上的炮较为沉重,多是千斤以上的大炮,难以移动,容易发现并清除。
可清军携带的轻型劈山炮,由于重量较轻,容易携带转移,又多藏在工事之内,隐蔽性强,故北殿水师未能在打头阵的水师步勇冲锋前清除清军全部的劈山炮。
虽说清军阵地上的劈山炮陆续开火了,但由于开火距离过远,清军炮手疏于操练,炮术极差。
三四百步的距离,压根没有多少发炮弹命中,多数炮弹在经过不规律的布朗运动之后落入江水之中,砸出一道道小水柱。
清军的劈山炮手过早开火反而暴露了自己,北殿水师的炮舰很快挪动船身,调整舰炮俯仰角,对着清军的劈山炮阵地放炮,压制住了清军的劈山炮。
襄樊段的汉江仅有一里宽,炮击间,负责冲滩上岸的七百余水师步勇将士陆陆续续上了岸。
见短毛兵已经上岸,岸上绿营兵们慌忙举起兵丁鸟铳搂火,由于距离尚远,大多数绿营兵只是朝着江面方向盲目射击。
“砰砰砰”
零乱的铳声响起,白烟在土墙后弥漫。
清军装备的粗劣兵丁鸟铳射程有限,在五十步之外就已没什么准头,铅弹大多落入江中,激起细小的水花。
更有甚者因为过于紧张,连火绳都未能点燃,通条尚未从铳管中抽出便开火。
不是哑火,便是将通条给一起给打了出去。
亦有装药过量,开火导致鸟铳炸膛受伤,倒地捂脸捂手发出痛苦嚎叫的清军。
“不要慌!等短毛贼兵近些再打!”
个别胆大的清军军官在壕沟间奔跑呼喊,试图打一轮整齐的排枪,把上岸的短毛兵给赶下江去,然收效甚微,除了他们的亲兵,没有多少绿营兵和团练民壮愿意听他们的指挥。
远远望见已经有短毛兵上岸,不少清军已经丢下武器开始往樊城城内逃窜,连后方督阵的督战队也止不住溃势。
“第一排,放!”
随着一个水师步勇的连长挥动令旗,吹响铜哨,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前排水师火铳手同时扣动扳机,密集的弹雨向着土墙方向倾泻。
北殿军队装备的燧发枪型号繁杂,除了自产的破虏铳之外,还装备有大量的进口燧发枪,英法美比西荷等国的燧发枪皆有装备。
只是相较而言,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和褐贝斯采买到的数量更多,装备量更大。
水师步勇装备的是法军正在退役的查尔维尔M1777燧发步枪,此枪亦是服役了大几十年的老枪,比很多水师步勇将士的爷爷年龄都大,是拿破仑战争时期法军广泛装备的制式步枪。
此枪在欧洲战场虽然有些过时,但在东方战场,仍旧是十分先进的火枪。
查尔维尔M1777燧发燧发枪的射程和精度远胜清军的鸟铳,顿时将土墙打得土石飞溅。
阵地上的清军虽有胸墙和壕沟作为遮掩,仍旧还是有少数露头的清军被迎面射来的铅弹打中,当场毙命。
“第二排,放!”
持续不断的排枪压制得清军几乎抬不起头。
当距离拉近到五十步时,燧发枪的威力完全显现。训练有素的北殿水师步勇进行着整齐的轮射,弹幕如同死神的镰刀,将土墙后的清军成片扫倒。
“逃命啊!”
“短毛杀上来了!”
冲锋的北殿水师步勇还没有冲到清军阵前,残留在阵地上的清军精锐便崩溃了。
幸存的清军发一声喊,丢弃了的鸟铳刀枪,转身就向城内逃窜。
军官的呵斥、督战队的威逼全都无济于事,整个防线如同雪崩般瓦解。
短短一刻钟时间,樊城临江的防线就全面失守。
与此同时,负责从陆路上进行佯攻,以分散樊城清军守军兵力,减轻主攻方向上压力的三团一营的陆师。
由于守城的清军实在费拉不堪,一触即溃,原本只是负责佯攻牵制樊城守军的三团一营将士竟然直接将樊城东北的迎旭门给拿了下来,攻入了樊城。
随着樊城临江阵地和东北角迎旭门的相继陷落,樊城大局已定。
北殿大军如潮水般涌入樊城。
喊杀声、枪炮声、哭嚎声在樊城的街巷间回荡,这座汉水重镇的陷落已进入倒计时。
湖北提督鲍起豹在亲兵的死命护卫下,且战且退,最终退守到了城隍庙,妄图凭恃城隍庙及其周边的几处建筑负隅顽抗。
此刻,鲍起豹身边仅剩下不足三百亲兵,且不少人带伤,士气低落。
“快!用桌椅堵住大门!”
“弓手上墙!火铳队占据窗口!”
鲍起豹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汗水混合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水从他肥胖的脸上不断滑落。
他选择这里作为最后的据点,与其说是看中这里的建筑坚固,不如说是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丝荒诞的幻想:或许,或许城隍爷真的会显灵?
“砰!砰!砰!”
庙门外突然响起密集的铳声,北殿大军已经对樊城内这最后一支有组织、成建制的清军完成了合围。
六团团长陈淼和三团团长谢斌亲自来到前线指挥。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投降,可饶不死!”谢斌洪亮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回答他的是一阵零乱的鸟铳射击声,铅弹打在青石台阶上,溅起点点火星。
“冥顽不灵!”陈淼冷哼一声,“把劈山炮推上来!”
不多时,十几门轻便的连属劈山炮很快被拉了过来。炮手熟练地装填弹药,对着墙门就是一阵狂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实心铁弹重重轰击在木门土墙上。木屑纷飞中,厚重的大门应声碎裂,露门墙后惊惶失措的清军面孔。
“火铳手,齐射!”
早已列队完毕待命的火铳手立即开火,密集的弹雨透过破损的门墙倾泻而入。
庙内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试图堵门的清军成片倒下。
“第二排,放!”
一轮排枪方才结束,第二轮排枪便接踵而至。
城隍庙内的清军被打得连连后退。
“杀进去!”
在火力掩护下,北殿步兵发起了冲锋。他们端着刺刀,四人一组,互相掩护,快速通过破损的门墙,进入了城隍庙。
城隍庙及其附近几处民宅内负隅顽抗的清军,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陆续有清军扛不住压力走出屋舍投降。
仅存城隍庙内数十名鲍起豹的心腹,仍在做无谓的抵抗。
“报——!军门前院失守!”
“军门,后门也被短毛突破了!”
“军门!短毛已经杀至殿外!”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鲍起豹环顾四周,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不足百人,还都被压缩到了主殿附近。
殿内那尊城隍神像静默无声,仿佛在冷眼旁观这场屠杀。
“城隍爷城隍爷您为何还不显灵啊!”鲍起豹绝望地嘶吼着,声音中带着哭腔。
就在这时,殿门被猛地撞开,北殿士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鲍起豹的亲兵们拼死抵抗,但在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面前,很快就倒在了铅弹和刺刀之下。
鲍起豹独自站在神像前,他看着步步逼近的北殿士兵,又抬头望向那尊泥塑的神像。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神像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金身.金身”
他喃喃自语,想起昨日许下的诺言,想起在长沙的食言,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鲍起豹!放下武器!”陈淼朝着神像前的鲍起豹厉声喝道。
陈淼已从清军俘虏那里得知湖广提督鲍起豹在城隍庙,鲍起豹又穿着官袍,在一众清军残兵中很是扎眼。
尽管陈淼与鲍起豹素昧平生,还是不难认出城隍像前的这个精神已经有点不正常的清军军官是鲍起豹。
鲍起豹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突然仰天大笑,发出凄厉而绝望的笑声:“城隍爷您是在惩罚我吗?是因为我没有兑现诺言吗?”
笑声戛然而止。鲍起豹猛地抽出腰刀,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划过脖颈。鲜血喷溅在神像底座上,这位曾屡次寄望于鬼神庇佑的提督,最终倒在了他曾顶礼膜拜的神像前。
一名北殿士兵上前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死透了,没救了。”
陈淼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鲍起豹,又看了看那尊沾血的城隍神像,冷笑道:“求神拜佛,不如求己。通报全军,樊城已克!”
随着樊城内最后一支清军被消灭,北殿彻底掌控了樊城。
城外的陆勤组织陆续的主力部队入城,并严申纪律,张榜安民。
经过初略统计,攻樊城毙俘清军绿营兵丁和本地团练一千三百余人。
而通过对俘虏的审讯,不含临时抓的民壮的在内,战前樊城约莫有两千八百余清军兵丁团练。
也即是说有超过半数的樊城绿营团练脱下了号衣,乔装成了普通百姓藏匿在了城内。
对于被临时抓来胁迫守城的樊城民壮,陆勤和谢斌等人可以既往不咎。
但那些吃过清廷粮饷的绿营兵和团练,不可能轻易放过。
尤其是现在还是战时,他们只是拿下了樊城,还没夺得襄阳城。
放任一千四五百清军兵勇潜藏在樊城内终究是个祸患。
陆勤、谢斌派出兵卒,向樊城百姓宣讲他们要永久驻留樊城,以安樊城百姓之心。
旋即开出团练一人一两五钱,头目按照等级加钱,绿营守兵一人二两,战兵加五钱银子,马兵再加五钱银子,军官按照品级再额外加钱的赏格。鼓励樊城百姓踊跃检举揭发领赏。
清廷绿营是官动,兵不动,军官是流官,士兵基本上是许进不许出的世兵。
除了夷州道等少数边疆地区鉴于历史因素,不许在本地征兵,而是从临近的闽省调遣绿营渡海轮班驻防之外。
内地广大地区的绿营兵为了节省粮饷,都是就地征调本地人入营参军。
樊城的绿营兵,有半数是襄樊本地人,很快就被认了出来,举报请赏。
至于团练,则基本都是本地人,也很快被认了出来。
仅仅两天时间内,陆勤、谢斌等人就在戒严的樊城内抓到了近一千漏网清军兵勇。
樊城已克,陆勤、谢斌一面派人向武昌方面奏捷,一面紧锣密鼓地筹备对襄阳的征伐事宜。
襄阳城才是此次征伐的重点。
樊城原湖广提督鲍起豹的临时提督衙门,现已成了北殿征襄樊大军的指挥部。
主帅陆勤、副帅谢斌、水师团长陈淼、参谋张泽、卓化禹等主要将领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攻克樊城后的振奋和喜悦。
他们就接下来如何攻襄阳一事展开讨论。
“诸位。”陆勤率先开口,作了个开场白。
“樊城已下,襄阳门户洞开。接下来该如何攻打襄阳,各位可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陈淼起身说道:“我军新胜,士气正盛!当趁热打铁,立即渡江,一举拿下襄阳!不含充数的民壮在内,襄阳守军不过四千余,又失了樊城屏障,早已是惊弓之鸟。我军兵力数倍于敌,又有水师大炮之利,何愁襄阳不破?”
冷兵器时代的襄阳城无疑是进攻方的噩梦,但现在是热兵器时代,况且彭刚素来重视水师的建设,北殿水师要远远强于清军水师。
此次随行征襄樊的炮兵,还有一个装备了六门十二磅拿破仑炮的重炮连。
即使是和襄阳城头的清军炮兵对炮,他们也不怵。
有水师和炮兵的优势,陈淼觉得完全可以直接速战速决,一鼓作气拿下襄阳,以免出现什么变数。
这几天很多中下层军官,尤其是陆师的中下层军官也纷纷向各自的营长、团长甚至直接向陆勤、谢斌请愿,要求出战襄阳。
毕竟樊城打得太快,攻樊城的功劳又多让水师给拿了,三团一营以外的陆师官兵还没立下过军功。
参谋卓化禹却缓缓摇头,待众人稍静,他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襄阳自古便是天下雄城。城墙高逾三丈,基厚两丈有余,护城河宽达二三十丈,深可没顶。若我军强攻,即便最终能破城,伤亡也不会小。届时,若伤亡过重,太多我军将士埋骨襄阳城下,我们如何向殿下交代?”
说到这里,卓化禹顿了顿,继续阐述他的主张:“如今樊城已在我手,我军对襄阳形成合围之势。不如采取长期围困之策,在城外深沟高垒,断绝其粮道水源。襄阳城内军民数万,存粮终有耗尽之日。待其粮尽援绝,自然不战而降。此以最小代价,达成目的方是上策。”
卓化禹主张长期围困襄阳,逼迫襄阳守军投降。
陈淼闻言,立即反驳:“卓参谋此言差矣!围城?那要围到什么时候?据我们审讯得来的情报。襄阳城内粮草的储备,足以支撑半年以上。
我军数万将士,还有数万民夫,每日人吃马嚼,要消耗多少粮草?再说,若是拖延日久,河南、陕西的清军南下救援,届时我军腹背受敌,又当如何?”
攻下樊城后,樊城内的粮草经过清点,够樊城支用四个月。
樊城存粮尚且能支撑四个月,想来那些俘虏以及鲍起豹的幕僚所交代的襄阳城存粮情况大概率是实情。
襄阳的情况和长沙不一样。
长沙虽然兵多将广,但长沙水路通达,明轮船只需五六天的时间就能从武汉三镇直接开到长沙。
且北殿已经占领了岳州府,湘南地区也有他们的游击队活动。
无论是江西的清军还是广西的清军想要驰援长沙,都会受到牵制,武昌方面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汉水不比长江和湘江,水道淤塞,大型明轮船难行不说。
樊城又是新占之地,北殿在襄阳府还未建立起有效的统治,就地征粮无论是难度还是不确定性都比较大,短期内还是要仰仗从武汉三镇输送粮秣军需。
即使郧阳府和陕西、河南的清军兵勇不救援襄阳,他们围困襄阳的成本也高得惊人。
毕竟他们是有偿雇佣的民夫,不仅要管军队的吃喝,也要保证绝大部分民夫的基本生存。
谢斌此时也开口了:“我军此番动员甚众,确实不宜久拖不决。况且殿下正在用兵之际,若我军长期顿兵坚城之下,恐怕会贻误全局。”
大堂内分成了两派。主战派慷慨激昂,力主速战速决;主围派则引经据典,强调稳妥为上。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陆勤始终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作为主帅,襄樊一战的得失,他负有最大的责任,必须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于战局的决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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