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雨夜妖骑碎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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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雨夜妖骑碎蜃楼
云重风高,大月隐没在群山,潮湿沉闷像是蒸笼里的雾。
穿著盔甲的将军扯了扯领子将兜鍪摘下来,他不喜欢水汽,孟县的失守使得蔓延的旱地被逼回来,连祁山都出现了浓浓的雨云大雾。
毕竟是九江地界。
浔阳江就横在那儿,繁多水系要往东海去。九江三州,章州哪怕是最北边的,已经是水源最少的了,要是中心的江州,还真不可能旱成这般模样。
左平道的大路远远望著仍一片昏暗,嘀嗒声响,马蹄密集踏碎云泥从三教烟花所在奔来,与将军和道人所率领的精骑汇合。
不过相比于训练有素,连口中都衔著木棍不发出丁点儿声响的骑士相比,这帮子人看起来颇为散漫,没有多少穿著甲胄披挂,反而是劲装居多,一个个封刀挂剑凶神恶煞,全然一副悍匪强人的模样。
怪异的是在其中又夹杂诸多僧道术士以及————妖魔鬼怪。
那七尺高大坐在马背上像是个白弥勒的大胖子正是盛名已久的海市蜃楼花公子,五根萝下粗的手指头各自戴著不同的金银首饰,就是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剃了个光,不像是富家公子,倒像是个新录入门墙的和尚。
花公子摸了摸脑袋,眼中闪过戾色。
富家翁一般的中年人身著青衣,身后跟著六条同样著青衣劲装挎长刀的剽形大汉,笑呵呵眺望远方的埋在云里的祁山。
他的自光并没有在祁山停留太久就继续望远,可惜人的自力有尽时,更深处的景象只是一片浑浊的黑。
伏在马背上的灰袍老鼠搓捻著自己长长地胡须,黑豆般大的眼睛闪烁寒光,正是章州的黑三太爷。
昔年和居英山的黄风怪齐名,不过他显然不认为自己不如署耳,曾扬言挑战黄风怪,落败后不知去哪个阴沟里攒家底。
田雨农得意了,端坐马背上也不觉得颠簸。
他身著红袍,油头粉面,不正是郁孤山聚宝楼逼迫白教圣女交出统领之权的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红青白三色拼成的令牌。
回首间,身后四五十行伍皆以他为尊,其中不乏成名已久的人和妖怪。
瞥向身侧,暗自一叹,只有青帮的香主不见白教圣女。概因龙虎山臭道士搅局,否则他真想尝尝这白教圣女的滋味儿。
自聚宝楼一道神雷落下,白教圣女就消失不见,想来应该是躲了起来。
田雨农撇了撇嘴,什么三教原本是一家,白莲教一个什么妖魔鬼怪都往里装的烂筐也想和洪门攀亲戚。
洪门子弟遍及江南两广四地,连青帮都矮他们一头,若不是朝廷依旧鼎盛恐怕已经举起旗帜,迫不得已才要联合青门、白教,特意寻了个上三清的根子,将三家联系在一块儿。
春风得意的他端坐马背上,静等经世会的盛将军前来见礼。
盛匡雄眉头一皱,暗道:怎么来的是他。」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并没有找到白教圣女,更添几分疑虑,向身旁的徐道人使了个眼色。
徐洪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叉手行礼道:「经世会徐洪,见过田香主。」
「嗯。」
田雨农鼻腔里哼出一声,也不下马,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说道:「如此说来,药引子就在寿山,听说寿山这位山主————」
身旁手下适时的递上话:「彭侯,又号百岁侯,皆称其为寿山公。
田雨农微微颔首,他当然知道,但谱一定要摆足喽,好叫人知道他田雨农不差白教圣女,这药引子怎么丢的,他就怎么原原本本的拿回来,同时也将章州的外道统领之权牢牢握在手中。
朗声道:「百岁侯广发妖帖要办个大会,他们倒是精明,钻入深山就不出来,既然如此为何还不攻山,依我看最好是火攻,风助火势,莫说他是三百岁的老树精,就是一千年的老妖怪也得挪窝。」
盛匡雄浑厚道:「圣女说,他们会走左平道去居英山。
田雨农的脸一下子阴沉,厉声道:「圣女在哪儿?!」
盛匡雄眉头拧成个川字,他没有说话而是攥紧手中的混铁长枪。
眼瞅著气氛僵硬,头顶的阴云似乎也堆积的更厚了。
徐洪赶忙笑著打圆场道:「田香主息怒,是我家军师命我等埋伏在此地,言说那水里的陆老板一定会带著药引子从左平道往豪县。」
田雨农像是戴了张冰冷面具的脸一下子化开:「徐军师果然有为,不怪经世郎器重,让徐军师招揽周边,一掌外事。」
「哪比得上香主,得章州统领之权,三教外道尽听命,想来升任堂主是板上钉钉的事。」
两人的寒暄让气氛缓和。
盛匡雄依旧沉默,他是军将,弄不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就怕栽跟头。
这位洪门的田公子一朝得意,万一生出事端才是麻烦。不过看到那四五十位外道异人和妖怪,他心中又稍稍安定。
他回首望向自己的兵马,阵列整齐,旗帜飘动,月光一照泛起白铁光芒,分明不是寻常兵卒而是经世会的铁尸力士,百余骑尽披甲胄的精锐,能开倍数于常人的硬弓,就连马匹也都是一同炼制过的法尸。
田雨农抬手示意道:「布阵。」
圆滚的花公子当即捻决施法假设起一栋古色古香的木质高楼,在彩衣术士的帮助下高楼铺开街市,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关隘起了一道看起来繁华的坊市,僧道各显神通,武夫各司其职,狐媚女子掩嘴巧笑。
田雨农笑道:「就看经世会的消息准不准了。」
他带来的人已布下天罗地网将隘口完全守住,莫说是妖怪就是个苍蝇蚊子都飞不出去。
至于其他消息渠道,田雨农扭头看向黑三爷,拱手道:「三爷,劳烦差些小的去寿山打听打听。」
「好说。」
灰袍官服的老鼠精招了招手,一只肥硕大耗子从地洞钻出来,吱吱耳语,随后又潜入老鼠洞。
「回香主,儿郎们说寿山城的妖怪夜里大醉一场。」声音一顿,黑三爷瞧了瞧天色,接著说道:「白日里不知道忙活些什么,儿郎们太弱小不敢靠近,估摸著要是消息真准确,应该会在夜里来左平道。」
盛匡雄刮目相看,这帮子人行事孟浪,手段倒是不错,遮掩功夫起一小集,蜃楼术用得娴熟到以假乱真,他就让百余铁骑隐蔽起来,静等夜幕落下。
夜还没来,雨先来了,天河水般瓢泼下来。
道人徐洪赞道:「好一场山雨!」
黄昏的黑云将天光吞没,大地陷入一片深邃。
轰隆的雷声伴著溟蒙的雨将沉闷刺穿,然而在触碰到妖雾的时候就像是泾渭分明般,听不到雨水拍打他物的声响。
祁山脚下,山坡旷野,雾气与黑暗融为一体,期间矗立一队铁骑,装备精良,皆持马槊,背箭囊,挎硬弓。任凭妖雾滚动,雨滴坠落打在眼皮也不见眨,仿佛是山坡的一节不动山岳。
左熊,右虎,簇拥一身著黑色裙甲的大妖怪。
唳。
高坐妖兽背上的五通神鎏金妖瞳微动,划过天空穿过雨云层的一道玄色黑影从半空中落下。
鹰翼收拢半跪在地上,单手捶地,另一只手放在胸口行礼,鹰喙启道:「大王,出山的关隘出现一座坊市和一队不明兵马。」
「粗略估计至少两百人。」
熊山君披挂在身,扛著大,悬挂一面黑色底金线刺绣的陆」字旗帜,背面则是形如甲骨文线条的活佛象,边缘锈水波浪涛。
大旗由寿山公从库里找出来的黑旗改制而成,上面的字和画都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署耳叉手道:「大王,那便是经世会的埋伏。」
擅长打洞的小老鼠早就已经告诉他。
「禀大王,还可以绕路而行。」骑在驼鹿背上的百岁侯压低了声音。
光是他知道的路就有三条,只不过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至少也得废上一两天的时间,路不好走,雨夜冲山更不是个好选择。
五通陆寻仰头眺望远天,伸出手接住雨水握在掌心,轻声道:「下雨了。」
他的声音似乎也与雨水化在一块儿。接著就看到他掂了掂手中的马槊,淡淡地说道:「既然避无可避,就杀过去吧!」
百岁侯掐了法决,藤蔓铁索般挂在铁骑的锁扣上,接著念动口诀,催动烽火山诀」,青金流光覆盖众妖怪和坐下妖骑,妖雾与青金流光汇聚成淡蓝色,本来只是精锐的妖骑却仿佛被锻造成一块儿陆地神锋。
「驾。」
沙哑与兽吼混成一音,骑阵旋即运转,如同出鞘的飞剑。
隆隆。
密集一致如同远天的滚雷从云层深处劈下,这道青蓝色的金光妖骑在官道上飞驰。
蜃海望楼,涓流顺著木檐洒成雨幕,裹著粗道袍的道人把身子往里缩了缩啧啧称奇,拿起酒壶苦笑道:「下这么大的雨,他们倒在楼里享受,叫我等值守,只是苦了你我二人哎,连口热乎的都没有。」
对案的术士笑哈哈道:「这有何难。」他取来一张碟子,问:「道兄要吃点儿什么热乎的?」
八字胡道人嘿笑:「听说祁县钱氏的狗肉铺子是左近一绝。」
术士取出一张符表的黄纸,折成一只菜狗模样放入托盘,盖上彩衣,念念有词,干瘪彩衣迅速浮起,猛然揭开,一只煮得稀烂的五黑犬躺在盘子里,术士拿出两幅筷子,笑著说道:「请。」
「有酒无肉,亦不可哎。」八字胡道士倒了倒酒壶,里面的浊酒都不见一滴,就见他随手接住望楼檐上的雨水,投入一枚丹丸,轻轻摇晃,浓郁的酒气就飘出来。
道人摆上两个酒杯各斟满。
「有酒有肉才是神仙日子。」
「道兄此言差矣。」
「哦?」
「酒肉固然好,若没有美人作伴又有什么意思。」术士淫笑道:「听说祁县的县令新纳了一房貌美小妾,我多方打听得知了她的生辰八字,只需要书写在这小人身上,施展个呼魂唤魄之术,管教她来侍奉你我。」
「快快施————」
道人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张大嘴巴,就连瞳孔都跟著蜷缩成一点儿,整个人颤抖起来,术士惊讶不已,顺著道士的目光看了过去,悚然震惊,刚张开嘴准备惊呼,天空就已经铺来青金色流矢。
只是个眨眼的功夫,箭矢已近在眼前。
噗呲!
道人和术士成了筛子被钉在望楼。
「敌袭——!」
嘶吼划破天际,迎来的是惊弦成一音的霹雳,青金色的箭雨覆盖市集,破壁穿户将门窗撕碎,使梁柱摧折,崩碎的山壁滚落下碎石,断裂的树枝树干砸入蜃楼,霎那间整个幻境就隐约模糊起来。
戏水!
天空坠落下来的雨水不再温柔,而是变成了冷箭长枪,简直就像是在有人提前在整个市集上方布下一个大型法术。
操控术法者更是恐怖,一时间骤雨汇聚成数百道冷箭长枪,如同寒冰狱倒悬于天。
惨叫、哀嚎、惊怒、痛哭————,来不及反应的外道异人和妖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被流矢射中飙血不休的,也有被水箭长枪钉住,落得个皮开肉烂的,残肢断臂横飞,筋骨血肉被碾碎。
「怎么回事儿?」
田雨农惊怒交加呼喊道:「盛将军!」
护卫他的诸红衣武夫就剩下三人,这三人还各自负伤。田雨农根本没法号召更多人,不管是外道异人还是妖魔鬼怪都在抱头鼠窜。
「吼!」
盛匡雄掌举大旗,仰天长啸,双眼浮现银色,獠牙横生。
他想要唤醒驻守的铁骑,然而却只有零星赶来,好在随著旗帜的竖起,无头苍蝇般的众人找到了主心骨。田雨农赶紧领人靠近。
「将————」
徐洪话还没有喊出来,就看到翻身上马的盛匡雄被一杆长枪挑飞在半空,独角牛头的妖兽嘶吼著迈开蹄爪,泥浆混著鲜血被它践踏,飞溅在徐洪的脸上,冰冷,正如他看到的那个坐在妖兽背上的大妖怪。
皓首白躯,赤面青牙,鎏金妖瞳尽是冷漠。
噌!
飞旋的水刀抽过去,徐洪一阵眩晕,转眼就看到了自己还直立的身躯,血柱进至丈高。
被砍头还是有意识的,具体多少时间徐洪说不上来,至少他被雪毛妖掌抓住的时候还能听到大妖怪开口,说了三个字:「咦,是你。」
谁?
我认识他吗?
徐洪走马灯一样找寻著自己的记忆,不过他显然没有找到,也并不清楚为什么大妖怪会认识他。
他的思考到此为止。
还有别人的思虑在继续,田雨农就是其中之一,他现在还是懵的,正率领残部奔过来途中,就看到经世会的军将盛匡雄像是破烂的旗帜般,被那条青色马槊挑在半空,簌簌血珠飞到田雨农的脸上。
热的。
他的心却冷得发抖。
同时,他也看到了青金色铁流中的药引子」,但却没有任何欣喜,只有若狂的狰狞,嘶吼道:「该死的白莲教的婊子!」
田雨农彻底明白了,为什么那婊子这么容易就在郁孤山交出统领之权,原来她早就知道将药引子夺取的妖怪的厉害。
这是个能呼风唤雨,改变天象的水中妖王,率领妖骑轻易的撞碎了他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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