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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郑芝龙的钱,刘香的钱,朕全都要!


郑芝龙刚打定北上主意没几天,广州城外珠江边那座守备森严的大宅子里,也有了动静。

    海上另一路豪强刘香,方才送走了福建巡抚熊文灿派来的信使。那信使的说辞与传给郑家的如出一辙,皆是“买岛封王”之事,却也一样“说漏了嘴”,透出风来说郑芝龙对此事热切得很,怕是要亲自上京一趟。

    信使前脚刚走,花厅里便只剩下三个人。刘香个子矮壮,即便裹着绸缎袍子,也掩不住一身悍匪气。他焦躁地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

    “郑一官要亲自去北京?”他猛地站定,一双三角眼瞪着一旁的军师丁学文和堂妹刘月英,“都听见了吧?他连老窝都敢撇下!那顶王爷帽子,就真那么香?”

    丁师爷捻着山羊胡,眯着眼道:“香爷,少安毋躁。郑芝龙此人,向来无利不起早。他这般急切,正说明此事绝非虚名那么简单。依老朽看,这或许是朝廷的二虎竞食之计.”

    “师爷,别说这些文绉绉的!”刘香一摆手,“我就问一句,要是郑一官真让皇帝封了郡王,海上那些墙头草会倒向哪边?到那时,还有我们喘气的余地吗?”

    他越说越恼,一拳捶在茶几上:“不行!这王爷,他郑一官做得,我刘香就做不得?论船论炮,我几时怕过他?”

    这时,一直静坐一旁的刘月英开口了,手仍搭在那架金算盘上:“大佬,光靠吼和砸东西,生不出银子,也换不来王爵。”

    刘香语气稍缓:“阿英,那你怎么说?难不成真看着郑一官爬到我们头上?”

    刘月英不答,垂下眼帘,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噼啪作响。她低声道:“北上要海鳅船两艘,福船一艘,护卫八十人.陆路打点、京师疏通关节,这笔部费少不了.”她抬眼看向刘香,“大佬,这事争得。但不能像你这样脑子一热就要点齐人马。”

    “怎么说?”刘香和丁师爷都看向她。

    “这不像海上截船收数,现银现货。”刘月英道,“这是一注大生意。押上的不止金银,还有大佬你北上的风险,连着咱们往后三五年的气运。要先立章程。”

    她取过牛皮账簿,翻到新页,用指尖沾墨快速写下几行字符,夹杂着阿拉伯数字和汉字:“第一,立刻盘清能动用的现银、易脱手的珍宝,算清本钱。第二,揣度郑芝龙能出到什么价,心里要有条线,过了这条线,就算争到也是蚀本生意。最紧要的,”她看着刘香,“大佬你去归去,但不是去搏命,是去讲数。朝廷卖的是个名分,我们买的是安稳和日后的着数。这笔数,要算清楚。”

    丁师爷赞道:“月英姐高见!香爷,此番北上非逞匹夫之勇,实乃效吕不韦奇货可居之谋!若运作得当,一个王爵名分,胜过十年海上搏命!”

    刘香看看妹妹,又看看师爷,胸中躁火渐压下去。他重重点头:“成!就听你们的!阿英,你去盘账,能调动多少金银宝贝,统统列清楚!师爷,你好好琢磨,到了北京城该怎么走路子!”

    他脸上露出狞笑:“郑一官想饮头啖汤?老子这次要连锅端!不过,也要照阿英说的,先算清楚这锅端不端得动,端回来值不值!”

    崇祯元年七月,乾清宫西暖阁。

    屋里头搁了冰,可那股子闷热劲儿还没完全散掉。崇祯皇帝朱由检身上就穿了件半旧不新的靛蓝道袍,歪在御案后头。他也没看奏本,右手几根指头搁在光溜溜的紫檀木案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嗒……嗒……嗒……声儿不大,可听着就跟敲在人心尖上似的。

    司礼监秉笔太监、兼管着内承运库的王承恩,缩着脖子站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下头站着四个人。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算是“功勋老人”了,得了个绣墩坐着,眼皮耷拉着,看不出心思。内阁首辅黄立极捻着他那几根稀拉拉的胡子,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户部尚书毕自严苦着一张脸,盯着金砖地缝,好像能从那缝里抠出银子来。兵部尚书王在晋腰杆挺得倒直,脸色也一样难看。

    他们都得了信儿,南边海里那两条大鱼——郑芝龙和刘香,已经坐快船北上了。皇上急火火地把他们叫来,为的啥事,大伙儿心里都明镜似的。

    崇祯手指头停了敲打,抬眼在四个人脸上扫了一圈,没绕弯子:“人都齐了。说正事。郑芝龙和刘香的船,快则十天,慢则半月,就该到天津和登州了。叫你们来,就为一件事:那济州郡王的帽子,卖多少钱合适?怎么个卖法,朝廷才不吃亏?都说说。”

    暖阁里静了一下。卖王爷的帽子……这真是祖宗听了都要跳脚的事儿。可眼下的窟窿,也确实大得吓人。

    毕自严像是憋了很久了,上前一步,躬着身子,没开口先叹气:“陛下,”他声音带着哭腔,“臣正要禀报户部的难处。这……这怕是个填不满的大窟窿啊。”

    崇祯没言声,只拿眼瞅着他。

    毕自严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样一样报数,清楚得很:“头一件,是北边五省——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依着陛下的旨意,试行‘税银改粮’。这本是德政,可收上来的粮秣,旨意说是陕西、山西、北直隶的直补九边,河南、山东的调一半入陕、晋官仓,全不进太仓。臣等仔细算过,这一项,太仓岁入每年净减一百五十万两。”

    他顿了顿,偷瞄了下皇帝脸色。崇祯脸上没啥表情。

    毕自严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第二件,是减免这五省的辽饷加派。这又少收大约二百一十万两。”

    “两下里一加,就是三百六十万两的亏空。”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唯一的好信儿,是陛下整顿盐法见了效,崇祯元年的盐税,预计能多收个六十万两左右。”

    “可这六十万,填不进三百六十万的窟窿啊!”毕自严声音都带了颤音,“陛下,太仓本就空得能跑马,这一下,底儿都要透了啊!眼瞅着秋俸的日子到了,京官的俸银,京营的饷银,还没着落呢!臣……臣这家,当不下去了!”

    他说完,深深低下头。

    崇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笔钱,不能再从北五省的穷苦人身上刮了。税银改粮,是为了存粮备荒;停征辽饷,是为了让百姓喘口气。不然,逼反了百姓,比辽东的建奴还可怕。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倒平静:“知道了。北地百姓苦,朝廷让些利,是不得已。这笔亏空,得从别处找补。”他目光转向王在晋:“王卿,兵部那边,又是怎么个光景?辽东不是说能省下些饷银吗?”

    王在晋闻言,立刻挺直腰板出列:“回陛下,辽东那边,赖陛下威福,设了……设了三藩掎角之势,确能省些开销。经臣核算,每年约可省辽饷二百万两。”

    他话锋一转,脸色更沉了:“可是,从辽东调回的精兵,要补入蓟镇、昌平,加强防务,照样得花钱。蓟、昌、宣、大四镇,补发欠饷,整备城防器械,招募壮丁,哪样不要钱?户部拨的那点银子,根本不够看!全仗陛下从内帑先后拨付二百多万两,才勉强撑住。”

    王在晋吸了口气,扔出最后一个消息:“还有更急的,是朝鲜。袁可立袁帅六百里加急奏报,要在南阳湾、江华岛、铁山、南汉山四处修棱堡,作为抗虏大据点。光工料、募夫,配上火器火药,初算没四十万两下不来!还没算发动朝鲜八道义军所需的犒赏、军械、粮秣,又得几十万两。臣粗算,朝鲜事,眼下至少需八十万两才能启动!”

    他说完,暖阁里彻底没了声儿。毕自严的脸苦得能滴出水。黄立极捻胡子的手停了。魏忠贤还是那副模样。

    崇祯靠回椅背,轻轻吐口气。要不是前阵子抄家、收议罪银弄了几百万,财政早崩了。可光靠这些不行,得有个长久的来钱路子……不,光是钱还不够,大明真正缺的是物资,特别是粮食。

    现在的大明可不是什么过剩型经济,而是短缺经济,连最基本的粮食都短缺!

    想到这里,他叹息一声:“一进一出,亏空三百八十万……内承运库虽有些进项,但一年最多拨八十万给户部,还差三百万……就得指望东南那些个财神爷了!”

    那可是三百万的大窟窿啊!

    崇祯站起身,踱了几步,目光扫过众人:“说吧,怎么才能从他们身上,榨出最多的油水?都别藏着了。”

    黄立极作为首辅,清了清嗓子,先开口,慢条斯理的:“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关乎朝廷体统,不宜如市井买卖般喧哗。可仿前朝市舶司竞标例,用密封报价法。着郑芝龙、刘香二人,各将愿出价码密封,呈送御前。陛下开启后,择其高者得岛授爵。如此,既显朝廷公允,不偏不倚,亦使朝廷获利最大。老臣估摸,这郡王位,操作得当,或可售至二百万两以上。”

    毕自严和王在晋都微微点头。这法子稳妥,面上也过得去。魏忠贤也轻轻“嗯”了声。二百万虽不够,内帑再贴补些,裁撤些驿站,大概也能凑合。

    大家都觉着,这该是皇上想要的答案了。

    没想到,崇祯忽然笑了下。

    “价高者得?”他重复一遍,语气里带着嘲弄,“诸卿之议,是商家之道,算计精明。可这不是天子之术!”

    底下四人都愣了,抬眼看着皇帝。

    崇祯站起身,从御案后踱出来。

    “朕,”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字字砸人心上,“是大明天子!万里海疆,皆是王土!郑芝龙的钱,是朕的钱;刘香的钱,难道就不是朕的钱了?”

    他停顿一下,一字一顿道:

    “为何要选?朕,全都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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