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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放长线,钓大鱼(第四更,求月票)


七月的北京城,秋老虎煞是厉害。日头毒辣辣地照着,地面都起了一层虚烟。

    乾清宫西暖阁里,窗格子都支起来了,却没什么风。崇祯皇帝只穿了件轻薄的燕居道袍,额角还是渗出了汗珠子。他浑不在意,目光落在御案上一份摊开的题本上。

    那是首辅黄立极刚递上来的,关于在北直隶办团练的廷议纪要。

    这次廷议,算是过了,但是反对意见依然不少。

    下头站着三位大臣。首辅黄立极,帝师兼左都御史孙承宗,兵部尚书王在晋。个个穿着厚重的公服,后背洇湿了一片,黏糊糊地贴着肉。没人吭声,空气像是凝住了。

    崇祯轻轻合上题本,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黄先生的题本,朕看过了。”

    他用指节敲了敲题本的封面:“附议的,是有些。可异议的,声量也不小。尤其是这‘与民争利’、‘易启藩镇之祸’几条,说得也是句句在理。”

    黄立极赶忙躬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老臣无能,未能尽解圣意,致令廷议纷纭,莫衷一是。”他把“廷议”二字,咬得略微重了些。

    崇祯没接他这话,目光转向一旁的孙承宗,语气变得格外诚恳:“孙先生是先帝的师傅,德高望重,北直隶的士林清议,也多看重先生。”

    他略顿一顿,看着孙承宗的眼睛:“朕思来想去,若由先生出面,总理这北直隶团练事宜,必能安众人之心,收事半功倍之效。此事关乎京畿根本,先生……可愿为朕分忧,担起这副重担?”

    暖阁里更静了。王在晋眼观鼻,鼻观心。黄立极也屏住了呼吸。

    孙承宗花白的眉梢微微一动。他踏前一步,深深一揖,声音沉稳清晰:“陛下信重,老臣感激涕零。”

    他直起身,目光坦诚,不闪不避:“然则,正因老臣籍隶高阳,深知此中利害,才愈发不敢奉命。”

    “陛下,办团练,核心在‘粮饷’,根基在‘人心’。”他话说得不快,字字清晰,“欲筹粮饷,则必触动乡绅利益;欲整人心,则需破除地方积弊。老臣若出面,乡梓故旧遍布八府,人情关说,必如潮涌而至。”

    他微微摇头:“应之,则法令废弛;却之,则怨谤丛生。老臣年迈体衰,恐无此铁腕,亦不愿见桑梓因老臣而离心离德。届时,非但不能巩固京畿,反可能滋生内乱。此其一也。”

    他稍停,继续道:“其二,团练乃非常之制,需年富力强、锐意进取之臣,亲赴州县,督导核查,非雷厉风行不能为。老臣垂暮,精力已衰,实难当此奔波繁剧之任。若安居庙堂而遥制,必致下情壅塞,事倍功半。老臣非是惜身,实恐误国。恳请陛下,另择贤能。”

    崇祯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失望。

    孙承宗的推辞,在他意料之中。而要在北直隶全面铺开团练,阻力的确不小……毕竟,建奴刀子还没架到各人脖子上,谁肯轻易出血?

    可当刀子砍上来的时候,再办团练还来得及吗?恐怕是来不及了!建奴不是太平天国,他们的刀子更快,攻势更猛,一旦发动,就不给团练慢慢成长的机会。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已然不同:“先生老成谋国,言之有理。是朕……心急了点。”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像是有了决断:“全面推开既然阻力重重,那就先试点。北直隶八府,顺天、永平最处前沿,建奴威胁最迫,士绅保家产之心,也应最切。就在此二府,先行试办团练!”

    黄立极和王在晋,几乎同时暗暗松了口气。皇上肯退这一步,事情就好办多了。

    “至于这总理顺天、永平二府团练的人选……”崇祯的目光再次扫过三人,最后定在王在晋身上,“王卿,你是兵部尚书,熟知戎政。大名知府卢象升,朕闻其名,任事如何?”

    王在晋一怔,随即答道:“回陛下,卢象升任大名知府以来,勤勉任事,地方吏治民风,皆有起色。确是一员干才。”

    “嗯。”崇祯点点头——卢象升有办团练的经验(上辈子有),其实是真正的首选。“传旨,召卢象升即刻进京陛见。朕,要亲自问他的话!”

    塞北草原上,大宁城经过一番修缮,总算有了点城池的模样,只是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紧张。

    城北边划出一大块空地,临时搭起些工棚。几座炉子生起了火,黑烟一股股往上冒。掳来的汉人工匠和蒙古奴工,默不作声地搬运土石木料,眼神麻木。

    豪格穿着贝勒常服,腰挎顺刀,挺着肚子站在一处土坡上,俯瞰下面这片刚圈起来的“铸炮厂”场地,脸上带着几分得色。父汗让他当这大宁驻防将军,总揽军政,这是信任。

    多尔衮站在他侧后半步,脸色平静,看不出心思。

    “十四叔,”豪格转过头,“父汗限期铸出堪用火炮,时候紧得很。这选址募匠的事,你多费心。”

    多尔衮微一躬身:“大阿哥放心,大汗亲口交代的事情,我自当尽力。只是……”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懂铸炮的熟手匠人,实在难寻。辽东汉匠逃散甚多,眼下能找到的,也只会铸些粗笨易炸的铁疙瘩,远不如南蛮的火炮精良。”

    豪格听了,眉头一拧,不耐地摆手:“那就想法子!范永斗那帮晋商,路子不广吗?让他们入关去弄!花多少银子都行!再不行,就去朝鲜抓!听说他们也会铸炮!”

    “还是大阿哥有法子,那我就照着大阿哥的法子去找人了。”

    多尔衮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冷笑。豪格这小子,只知使蛮力。铸炮这等精细事,是那么容易的?但他不会点破。总之,一切都遵照着豪格的意思来,且看豪格把差事办砸了,他父汗要如何收场。

    北京城的夜晚,凉快了些。可有些地方,反添了阴森气。

    城南郊外,离官道不远,有座不起眼的田庄。黑灯瞎火,只有看庄老苍头屋里透出点豆光。

    庄外小树林阴影里,两个人牵马,探头探脑。一个商人打扮,却掩不住狼狈,正是被海捕文书通缉的晋商范永斗。另一个穿粗布衣,风尘仆仆,是客氏之子侯兴国。

    “是这儿?”范永斗压着嗓子问,声音发喘。

    “错不了,我娘留下的产业,没几人知。”侯兴国声线沙哑,透着疲惫。他警惕四望,才引范永斗熟门熟路地从庄后小偏门溜进去。

    屋里,就着盏昏黄油灯,侯兴国灌了几口冷茶,缓过气。“范东家,此番真是险过剃头。”

    他现在心里面也是追悔莫及!他要知道魏忠贤还能东山再起,老老实实躺平不就完了?可是现在上了贼船,要下去就难了!

    有把柄在人手里!

    而且魏良卿怎么就轰轰烈烈了?侯兴国才不相信那货能那么忠烈呢!

    范永斗也一脸后怕:“谁料魏忠贤下手这般狠辣!我范家算是完了!如今我是寸步难行!”他看向侯兴国,眼巴巴道,“侯公子,如今全指望你了!大汗那边催命似的,自生火铳和轮子炮的机密,再弄不到手,你我项上人头……”

    侯兴国脸上闪过一丝烦躁:“慌什么!既回京畿,总有法子。”他压低声道,“我娘虽在宫里不得自由,旧日人脉总还有些。京营炮厂、兵仗局那边,使足银子,未必撬不开缝。”

    他盯着范永斗:“你这边,也赶紧把过去线索引一引,看还有无要钱不要命的。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得手!”

    范永斗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两人灯下低声密谋,以为神鬼不觉。

    却不知田庄对面山坡林子里,两个穿着寻常短打的东厂番子,正冷冷盯着庄里那点微光。已盯了许久。

    几乎在侯、范二人溜进田庄不到一个时辰,东厂提督太监徐应元已得飞马密报。他不敢耽搁,立刻小跑去魏忠贤的国公府。虽然这东厂提督早就归了徐应元,但是随着魏忠贤越来越忠,在崇祯的命令下,徐应元又开始向魏忠贤汇报工作了——徐应元,老实可靠是够的,但是论起工作能力,比魏忠贤还是差远了!

    值房内,魏忠贤刚卸下冠戴,准备歇下。徐应元快步近前,凑耳低语几句。

    魏忠贤那双总半眯的眼,蓦地睁大些,寒光一闪:“哦?那条‘咸鱼’(指侯兴国),还真敢游回京里这潭水?”

    “千真万确,祖爷!盯梢的崽子看得分明,进了城南外侯家那庄子。”徐应元语气笃定。

    魏忠贤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猫捉鼠般的阴笑:“好,很好。给咱盯死!一五一十,看他都要勾连哪些人,宫里宫外,一个别漏!咱倒要瞧瞧,这京城,还有多少不怕死的敢往这棺材里跳。”

    他顿了顿,声线压低,带着杀气:“记牢了,没咱的话,谁都不许打草惊蛇。这条线,咱家要放长线,钓大鱼。”

    “明白!祖爷放心!”徐应元躬身领命,悄无声息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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