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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蔓绕骨,旧痕新生


晨光透过光暗树的枝叶,在青石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刘哔蹲在树底,指尖抚过树干上新抽出的青蔓——这是光暗树第一次生出藤蔓,嫩绿色的卷须缠着旧年的伤疤,像在温柔地舔舐伤口。

“听说了吗?城南的老槐树昨晚开花了,开的竟是红色的槐花。”铁兰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她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买的新鲜豆腐,“卖菜的王婶说,这叫‘血槐’,是吉兆呢。”

刘哔抬头时,正好看到墨影从屋里走出来。他穿着件月白色的长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淡淡的邪纹印记——那印记自上次矿坑事后就没再加深,只是像片浅灰色的云,总在他情绪波动时微微泛色。

“血槐?”墨影走到树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光暗树叶,“我记得医书里说,槐树属阴,开红花多是吸收了过盛的阳气,未必是吉兆。”

“哪有那么多讲究。”铁兰把豆腐放进厨房,探出头来笑道,“反正王婶说,红色辟邪,我已经摘了些槐花回来,中午做槐花饼吃。”

星澈抱着他的宝贝金苔跑进来,叶片上沾着露水:“刘哥,墨哥,你们看!金苔长新叶了!”他把花盆举到两人面前,翠绿的叶片中心,竟抽出了一丝极淡的金边,“月瑶姐说,这是吸收了光暗树的灵气,变异了呢!”

刘哔刚要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急促得像是有急事。他起身时,门已经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踉跄着冲进来,手里攥着半面染血的军旗。

“刘……刘大人,不好了!北境……北境蛮族突袭,李将军他们……被困在黑风口了!”士兵说完这句话,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怀里滚出一封军报,封口处的火漆已经被血浸透。

刘哔捡起军报,手指刚碰到火漆,墨影就按住了他的手。“我来。”墨影抽出随身携带的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火漆——他怕军报上的血气惊动刘哔体内的光暗灵力,上次在矿坑,刘哔被邪气侵入时的痛苦,他至今记得清楚。

军报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仓促写就:“蛮族以‘骨笛’催动兽潮,我军粮草断绝,黑风口被围,急需支援!”落款是李将军的副将,一个叫陈武的年轻人,刘哔去年还和他一起喝过酒。

“骨笛?”铁兰凑过来看,脸色骤变,“是蛮族的邪器!据说用百具战死士兵的骸骨炼制而成,吹响时能引野兽发狂,比影阁的邪纹还阴毒!”

星澈抱着金苔往后缩了缩:“那……那要去救他们吗?黑风口离这儿有千里地,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五天才能到。”

刘哔看向墨影,发现他正盯着军报上“骨笛”两个字出神,锁骨处的邪纹印记泛着淡淡的灰。“你想到什么了?”刘哔轻声问。

墨影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小时候听族里的老人说,骨笛的邪气虽烈,却怕一种东西……”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细节,“怕‘活藤’,就是光暗树新生的这种青蔓,据说能缠住骨笛的怨气。”

刘哔低头看向树底的青蔓,嫩绿色的卷须正顺着他的靴筒往上爬,带着微凉的触感。“你的意思是,带上光暗树的青蔓去?”

“不止。”墨影走到树边,轻轻扯下一根青蔓,藤蔓被扯断的地方渗出透明的汁液,落在地上竟冒起了细小的白烟,“还需要有人能催动青蔓的灵力。光暗树认主,刘哔你的灵力最合适用,但……”

他没说下去,但  everyone  都懂。刘哔的灵力与光暗树相连,一旦过度催动,很容易引发体内光暗能量的失衡——上次在矿坑,他就是因为强行激活双玉,差点被反噬。

“没什么但的。”刘哔打断他,伸手握住那根青蔓,指尖的光暗纹亮起,青蔓立刻兴奋地扭动起来,“李将军带的兵里,有一半是跟着我从镇魔城出去的兄弟,不能不管。”

墨影看着他手背上浮现的光纹,抿了抿唇,突然转身回屋。片刻后,他拿着一个小小的玉瓶出来,里面装着半瓶墨绿色的汁液,是他这些天用金苔的金边和光暗树叶熬的:“这个你带上,灵力不支时就喝一口,能稳住气息。”

“那你呢?”刘哔注意到他眼底的疲惫,这些天墨影为了压制他体内的邪纹,几乎夜夜不睡,用自己的灵力疏导,“我走后,你的邪纹……”

“有月瑶和星澈看着,没事的。”墨影笑了笑,把玉瓶塞进刘哔怀里,又将那根青蔓缠在他的手腕上,“青蔓认了你的气息,到了黑风口,直接让它缠上骨笛就行。”

铁兰已经去备马了,马蹄声在院外哒哒作响。星澈把金苔花盆塞进刘哔的行囊:“金苔说,它也想帮忙!要是遇到小股野兽,它的汁液能让它们暂时昏迷!”

刘哔翻身上马时,墨影突然抓住了他的缰绳。“等一下。”墨影踮起脚,将一枚玉佩系在他的脖子上——那是上次在矿坑找到的另一半玉佩,原本碎了,墨影用灵力一点点粘了起来,裂缝处缠着细细的青蔓,像道别致的花纹。

“这玉佩能引青蔓的灵力。”墨影的指尖在裂缝上轻轻按了按,“还有,记得每天给青蔓浇水,它跟小孩子似的,渴了会闹脾气。”

刘哔低头看着他,突然弯腰在他额头上轻碰了一下,像光暗树的叶片落在皮肤上:“等我回来,吃铁兰做的槐花饼。”

墨影的耳尖瞬间红了,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别让兄弟们等急了。”

马蹄扬起尘土,刘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墨影站在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留着刘哔指尖的温度。

“墨哥,你看!”星澈突然指着光暗树,原本缠在刘哔手腕上的青蔓,竟顺着马蹄留下的气息,往路的方向延伸了寸许,像在追着他跑,“它也舍不得刘哥呢!”

墨影望着那截倔强的青蔓,轻轻说了句:“去吧,跟着他,别让他出事。”

黑风口的风,像带着刀子。刘哔赶到时,正看到蛮族的骨笛手站在高坡上,骨笛吹响的瞬间,成群的野狼和黑熊疯了似的扑向城墙,守城的士兵用盾牌组成防线,却挡不住野兽们不要命的冲击。

“刘大人!”城墙上的陈武看到他,眼睛都红了,“您可来了!再不来,我们就真撑不住了!”

刘哔翻身下马,手腕上的青蔓突然剧烈扭动,顺着风的方向指向高坡上的骨笛手。“陈副将,掩护我!”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光暗灵力顺着刀刃注入青蔓——那截藤蔓像是活了过来,突然暴涨,带着尖啸冲向高坡。

骨笛手正吹到兴头上,突然感觉脖颈一凉,低头就看到根嫩绿色的藤蔓缠住了骨笛。他刚要甩开,青蔓突然渗出汁液,滴在骨笛上,那用骸骨炼制的笛子竟像被强酸腐蚀般,冒出阵阵黑烟。

“啊——!”骨笛手发出惨叫,骨笛裂开的瞬间,那些发狂的野兽突然停下动作,迷茫地晃了晃脑袋,转身往森林里跑。

“成了!”城墙上爆发出欢呼声,陈武指挥着士兵射箭,将剩下的蛮族兵射倒一片。

刘哔爬上高坡,看着那根青蔓正一点点吞噬骨笛的邪气,藤蔓上的金边越来越亮——是星澈的金苔汁液起了作用。他刚要松口气,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一支淬了毒的箭射穿了他的肩胛,箭头泛着黑紫色,是蛮族特有的“腐骨毒”。

“大人!”陈武跑过来扶住他,脸色煞白,“这毒……这毒无药可解啊!”

刘哔咬着牙,刚要催动灵力逼毒,手腕上的青蔓突然松开骨笛,缠上他的伤口。藤蔓上的金边渗入毒箭周围的皮肤,原本发黑的血肉竟慢慢恢复了血色。他想起墨影塞给他的玉瓶,赶紧倒出一滴墨绿色的汁液服下——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滑下,胸口的剧痛立刻减轻了大半。

“这是……”陈武看得目瞪口呆。

“是我朋友给的。”刘哔笑了笑,抬手拔出毒箭,青蔓立刻缠住伤口,像是在给他包扎,“对了,你们的粮草还能撑几天?”

“最多两天。”陈武的声音低了下去,“蛮族把粮道断了,我们已经开始煮树皮了。”

刘哔看向远处的森林,突然想起星澈的金苔:“带二十个人跟我来,找能吃的野菜,金苔能分辨哪些有毒。”

三日后,蛮族退兵了。据说骨笛被毁后,他们的萨满祭司口吐鲜血,说是什么“神物被破,天意不容”。刘哔站在城墙上,看着蛮族的队伍消失在荒原尽头,肩胛的伤口已经结痂,青蔓缠在上面,像条翠绿的绷带。

“刘大人,您真要现在回去?不多歇两天?”陈武递过来一袋干粮,里面是刚烤好的野兔干。

“不了。”刘哔拍了拍他的肩膀,“镇魔城那边还等着我呢。”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裂缝处的青蔓似乎又长了些,想来是墨影在那边用灵力催生了。

归途比来时快了许多,青蔓在前面引路,连马蹄都轻快了不少。快到镇魔城时,刘哔远远就看到光暗树的方向,一片翠绿的藤蔓顺着路蔓延过来,像在铺路,最前端的卷须上,还系着朵小小的槐花——是铁兰说的那种红色槐花。

他翻身下马,顺着藤蔓往回走,走到光暗树下时,愣住了。

墨影靠在树边睡着了,怀里抱着星澈的金苔花盆,金苔的金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的锁骨处,邪纹印记淡得几乎看不见,想来是这些天青蔓分了灵气给他。光暗树的青蔓缠绕着他的手腕,与刘哔手腕上的藤蔓慢慢接在了一起,像在打一个温柔的结。

“墨影。”刘哔轻声唤他。

墨影猛地惊醒,看到他时,眼睛瞬间亮了,像落满了星光。“你回来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槐花饼……铁兰说等你回来再做,还热着呢。”

刘哔伸手抚过他锁骨处的印记,指尖下的皮肤温热,再没有一丝阴冷的邪气。“你的印记……”

“是青蔓。”墨影低头看着缠绕在两人手腕上的藤蔓,笑了,“它说,只要我们在一起,邪祟就近不了身。”

铁兰和星澈从屋里跑出来,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摆着金黄的槐花饼,热气腾腾的,混着光暗树的清香。

“刘哥!你可算回来了!”星澈把金苔花盆放在两人中间,金苔的叶片轻轻蹭了蹭青蔓,像是在打招呼。

刘哔拿起一块槐花饼,咬了一口,甜味混着暖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他看向墨影,对方正看着他笑,眼角的弧度温柔得像光暗树的枝叶。

风穿过光暗树的枝干,青蔓在两人之间轻轻摇曳,旧年的伤疤上,早已爬满了新生的绿意。刘哔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独自硬扛,而是有人与你并肩,有人为你牵念,像这青蔓绕骨,把彼此的痕迹,都长成温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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