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陶岁岁还有些意犹未尽，嘟囔一句才将点燃焰火的香收起。

“这儿哪有什么爱妃，叫我陶姑姑！”

她一身宫女打扮，俨然从前模样，幸而她从前的衣裳都被好好收着，那日在大石头喂鱼时，陶岁岁将宫妃装扮卸下，混成打扫宫女的模样，没想到装扮之成功，竟然连严微等人都骗过。

皇帝看她童心未泯，宠溺朝她笑笑：

“那朕再出趟宫门，搜刮搜刮几个叛党来给陶姑姑助助兴如何？”

“这倒不必，要是哪儿受伤了，我也得疼呢。”

陶岁岁主动去牵他手，上下左右环顾一圈。

“让陶姑姑看看，有哪儿伤着没？”

“嗯……全须全尾的，陛下身手不减当年呀，勉勉强强，给陛下打个及格分吧。”

还在“查验”时，被人一把拉入怀中。

“及格分是什么，陶姑姑怎么总有些朕听不懂的新鲜词儿，趁着夜色宁静，要好好给朕上一课才是。”

“方才朕在外头，你怕不怕？”

陶岁岁低头嗔怪，扭过头就是不告诉他。

纵使换了身衣裳，仍有淡淡血腥味渗入陶岁岁的鼻腔，是德安公公的？还是桃欢的？陶岁岁没有空去想。她只知道在看似焰火喜庆的今夜，随着眼前人的回来，潜藏在暗处的危机才算是真正被解决了。

“小没良心的，你不说朕也知道，在山洞应对那些叛党贼子时，朕的心受你影响，噗通乱跳地都要乱了。”

“那陛下是在怪罪臣妾担心了，早知如此，臣妾就潇洒出宫玩儿好了。”

话虽这么说，陶岁岁还是笑着搂紧人怀里，二人体温驱散今夜些许的寒冷，不多时，便有侍卫禀报，京城中今夜冒头的叛党余孽已或杀或抓，已押入天牢，而剩下那些不敢露面的，他们的头领在宫外已经被杀，零星几人，不会再闹出什么大动静。

“说起来，今夜如此顺利，还得感谢太后娘娘。”

虽然太后几次三番去找陶岁岁的茬，但得知陶岁岁失踪时，凭着她敏锐的直觉，还是发现了不对。

所以太后直接将桃欢困在自己的寿康宫，趁着宫人打算把“陶岁岁”运出宫时，来了一招偷梁换柱，而前来接头的人只凭着画像认人，哪里分得清什么宸妃娘娘或是欢贵嫔，见着几分相像，便把人“打包带走”，才闹出今夜德安杀错人的大乌龙。

“那被找回来的妖妃......不对，应该是先帝的云姬娘娘，陛下又要打算如何处置呢？”

自从识破了太后给的毒香囊之后，陶岁岁就一直疑惑，这种毒药虽然从北境运到中原并不算难，但到底是如何运到宫中，又是如何让尊贵如太后心甘情愿地给自己亲儿子下毒。

唯一的解释，便是背后唆使之人，是一个能比皇帝更得太后信赖的人。

她跟太后说皇帝患有心疾，需要用香囊中的药物调理，而太后也深信不疑，这么多年，问题竟然一直出在至亲之人的身上。

“母后一直在见她却不自知，如今朕将她行踪查清，母后可曾对你说什么了？”

陶岁岁回忆着自己去寿康宫见太后的场景，当年云姬在太后的协助下离宫，给太后在佛堂留下了皇帝的香囊配方外，还留下了一名小宫女，定期利用太后出宫礼佛的时间，向她提供香囊中的香料。

可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那名小宫女竟然就是云姬本人易容潜藏在佛堂的，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怪皇帝彻查了这么多年，虽然总是能找到所谓“妖妃的踪迹”，可细细一查，却又什么都找不到，原来云姬根本一直躲在太后的庇护之下！

“太后娘娘说，她知云姬罪孽深重，不求陛下赦免其罪行，还望陛下看在云姬是先帝妃嫔的份儿上，能赐她全尸，和一处幽静的埋葬之所。”

皇帝沉默片刻。

“小行子，佛堂那位三日后赐鸩酒，至于埋在何处，让太后决定。”

陶岁岁又问道：

“那她手里的国宝呢？我曾试图问过太后，却始终没有得到正面回应，难不成她早已经弄丢了？”

“不会。”

皇帝笃定道：

“聪慧如她自然知道哪怕是母后，也无法在朕的决议下护她周全，所以云姬一方面将北境太子，也就是德安送入宫中，为自己谋求后路，一方面又欺瞒母后，想要将朕提前毒杀，若是这两条都走不通，她手里的国宝，便是她的后路，她一定不敢随意处置。”

可那块传说可以有特殊功效的国宝，却随着云姬行刑的日子临近，依旧一无所获。

而太后自从知道云姬将死，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最终皇帝还是心软，允许在云姬死前，与太后见上一面。

“陛下，云姬娘娘她......砸了鸩酒，又撕了白绫，太后娘娘的女官也在身旁，奴才们怕太后娘娘怪罪不敢贸然行事。”

“糊涂，这是朕的旨意，母后早已知道她活不过今日，派女官过去，也只是确保朕会留她一条全尸而已。”

皇帝对来人的回话很是不满。

分明前几日还好好的，云姬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在佛堂中用真面目和太后也见了最后一面，到今日为什么就态度大变了呢。

那负责行刑的太监忘了一眼陶岁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皇帝猜到了几分，怒斥道：

“不该说的话就封在嘴里，还不去做该做的事！”

“等等！”

陶岁岁将那太监喊住。

那日太后前去佛堂时，陶岁岁曾经远远看了一眼，她卸下一身钗饰，戴上的是自己之前为她设计的首饰，陶岁岁曾听闻云姬素来爱美，难不成是因为想临死前也get一套太后同款不成？

太监看着皇帝，又看着陶岁岁，怯怯不敢回话。

最终还是陶岁岁拍板。

“但说无妨，要是本宫不想做的，谁也逼不了我。”

太监回答的声音细如蚊蚋。

“云姬说......娘娘您设计的首饰很好看，她想和宸妃娘娘您见上一面，虽然您二人素未谋面，但她却知娘娘您来自何方，还有那枚国宝......”

“若您去看她，她承诺会亲手交到您手上，她说了，国宝虽贵重，对于大虞却并无用处，唯有对于娘娘您，才会真正有用。”

杯盏中的水倾洒在地面，陶岁岁的心脏忽然猛烈跳动。

她为太后设计的首饰，款式上在千年前的大虞是绝无仅有的，但在千年后的现代社会，却是在各大旅游景区随处可见的纪念品，云姬所说的，难不成是指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现代？！

这个云姬，该不会也是个穿越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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