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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棋局未启,棋子已落


肖锋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刘书记那句“暂时别离开县界”的尾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一根细线缠绕在耳道深处,挥之不去。

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坠在心头,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可逆的转折。

他不是没想过会被盯上,可当风暴真正逼近,连呼吸都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这不只是限制,是围猎前的合围。

窗外的月光被厚重云层割去半边,残缺地洒在茶几上,映出省委信笺折成方块的轮廓,边缘泛着冷白的光。

他盯着那信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面暗纹——细密如蛛网,触感微涩,带着一丝金属压印的凉意。

苏绾今早说的“省里水比你想的深”突然在脑海中回响,此刻,那潭深水已悄然漫至脚踝,凉意顺着小腿攀爬而上。

他闭了闭眼:若这是一盘棋,自己究竟是执子之人,还是早已被标了价码的棋子?

手机在掌心震动,嗡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一声声,像心跳的回响。

他按下回拨键,苏绾的铃声刚响第二下就被接起,那头传来极轻的呼吸声,像风掠过枯叶。

“查人事动议。”肖锋没寒暄,喉结滚动了一下,铁锈味在口腔后部悄然弥漫,“省纪委有没有关于我的挂职文件。”

电话那头静了三秒,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清晰可闻,像春蚕啃食桑叶,细碎而紧张。

苏绾的声音再响起时,多了一丝冷锐,像刀锋划过玻璃:“省纪委组织部今早内部通气会提到,拟调青云镇副镇长肖锋到省纪监二室挂职,协助基层反腐专项。但正式文件还压在秘书长那里。”

肖锋闭了闭眼,眼皮沉重如铅,喉间那股铁锈味愈发浓烈——果然,马处说的“橄榄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悬在头顶的利刃,只等一声令下。

挂职?还是调离?

是提拔,还是变相流放?

他不敢信,也不愿信。

青云镇的改革才刚破土,若此时抽身,那些信任他的村民、那些刚燃起的希望,会不会一夜之间被踩进泥里?

他望向茶几上那本卷边的《基层文旅项目规范化管理建议》,封皮在残月光下泛着淡银,像一道未愈的旧伤。

指尖抚过“全省试点”四个字,油墨微凸,触感清晰,仿佛烙在掌心。

“绾绾,”他放轻声音,嗓音低哑如砂纸磨过木面,“明晚省委招待所302的约,你替我去。”

“你疯了?”苏绾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纸面“嗤”地裂开,像一声压抑的叹息,“那信笺是省委秘书长的专用款,你让我替你赴约?”

“如果对方问起我,就说我在基层调研,不便打扰。”肖锋将信笺折回原样,指腹缓缓压过折痕,留下一道清晰的白印,像在命运的纸面上刻下标记,“我要看看,他们是想下棋,还是想掀棋盘。”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咔”的轻响,火苗跳跃的细微“噼啪”声透过听筒传来,接着是薄荷烟被点燃的吸气声——她只在焦虑时这样。

“你这是逼对方先亮底牌。”她的声音隔着烟雾,冷而清醒。

“总要有人先动子。”肖锋望向窗外镇政府大院的方向,路灯昏黄,把“清正廉洁”四个红字照得透亮,塑料布在风中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我在镇里的改革刚触到利益层,这时候往上走,下面的棋就散了。”他不是不怕,是怕得清醒——怕自己一走,那些刚被撬动的利益格局会立刻合拢,像巨兽吞下猎物,不留痕迹。

手机突然被另一个来电打断,屏幕亮起“刘书记”三个字,蓝光映在他眼底,像一道无声的警告。

“小肖,明早八点镇党委会议室。”刘书记的声音带着老烟枪特有的沙哑,像砂石碾过铁皮,“市里要派工作组来调研文旅整改成效,我点了你负责接待。”

肖锋捏着信笺的手松了松,纸角微微回弹,发出轻不可闻的“啪”声——果然,不让离县界不是巧合。

这通电话像一记闷锤,砸在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上:省里在动,市里也在动,而他,正站在风暴眼的边缘。

他望向墙上的乡镇地图,青云镇的文旅项目像朵刚打苞的花,红线勾勒出的规划区在昏光下微微发亮。

“刘书记,我今晚就整理材料。”

“你小子,”刘书记笑了声,又压低声音,像怕惊动什么,“听说工作组里有位是市委办下来的,眼睛毒得很。”

挂了电话,肖锋从抽屉里抽出个牛皮纸袋,纸面粗糙,边缘已磨出毛边。

里面是三个月来收集的整改台账:二十本农户访谈记录,纸页泛黄,夹杂着泥土味;三十六张项目前后对比图,照片边缘卷曲,指尖抚过,能触到油墨的微凸;还有王大娘带着孙子按的红手印感谢信,印泥未干透时的触感仿佛还留在他指尖。

他翻到最后一页,贴着李昊案的结案通报——那个想拿“慰问茶叶”堵嘴的财政所长,此刻正蹲在县看守所里。

通报纸面冰冷,像一块铁片贴在掌心。

他盯着那行字,心里却在冷笑:一个财政所长就能被收买,那上面呢?

还有多少人,正等着看他栽跟头?

凌晨两点,肖锋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灯管嗡鸣,电流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某种低频的警报。

他把材料分成三叠:数据在左,案例在中,群众反馈在右,像排兵布阵般码齐,指尖划过纸面,留下细微的摩擦声。

窗外传来清洁工扫落叶的沙沙声,竹帚划过水泥地,节奏缓慢而规律——可就在这规律中,突然停顿了一瞬,仿佛扫帚被人猛然顿住。

那一瞬的静默,让他心头一紧。

他突然想起马处说的“有人想看你笑话”,指尖在“问题整改+制度建设+群众参与”的汇报提纲上顿了顿——笑话?

他偏要让这三个词,变成扎进某些人喉咙的刺。

第二天上午九点,镇党委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冷风从出风口吹出,带着轻微的“嘶嘶”声,吹得他衬衫贴在背上,凉意渗入皮肤。

肖锋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坐在主位,布料柔软,袖口微磨,指尖能触到经纬的纹理。

对面三位市工作组的人中,中间那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翻着他的材料,钢笔在“群众参与率提升47%”处画了道线,笔尖划过纸面,发出“嚓”的一声,像刀刃出鞘。

“肖镇长,”眼镜男抬眼,镜片反着冷光,眼神如探针般锐利,“这些农户访谈,有多少是主动找你们反映问题的?”

“百分之六十三。”肖锋翻开第二叠案例,抽出张照片——王大娘家漏雨的老房子如今铺了红瓦,瓦片在阳光下泛着暖橙,指尖抚过照片,仿佛能触到那层新瓦的粗糙。

“整改初期是我们上门,三个月后,王大娘带着邻居来镇里,说要自己监工。”他又推过本日记本,纸页边缘卷曲,孩子稚嫩的笔迹歪斜却坚定,“这是她孙子记的‘整改日记’,孩子不会说谎。”

眼镜男的钢笔尖悬在半空,笔尖墨滴将落未落,突然笑了,笑声低沉,像齿轮咬合:“肖镇长,你这不是汇报,是在教我们怎么做基层工作。”

散会时,市组织部的小李故意落在最后,把肖锋拉到走廊尽头。

瓷砖地面冰凉,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一声,两声,第三声时戛然而止。

“刚才张主任(眼镜男)接了个电话,说‘这小子有点意思’。”他压低声音,气息拂过肖锋耳畔,“上面有人问起你,问得很细。”

肖锋整理着汇报材料,纸页在手中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嘴角扯出个淡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可那笑,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冷——细问?

那就查吧,查到骨头里,他也敢亮出脊梁。

回到办公室,夕阳正往窗台上淌,金红的光像熔化的铜水,缓缓漫过桌面。

肖锋刚泡好的茶还冒着热气,茶香氤氲,带着山野的清冽,热气扑在脸上,微微发烫。

手机在此时震动,嗡鸣声在余晖中格外清晰——是苏绾的短信:“省委招待所302那位说,‘棋不错,但要看你愿不愿下大棋’。”

他盯着屏幕上的字,茶水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字迹在蒸腾中晃动,像水底的墨迹。

大棋?

他忽然觉得可笑——他们以为他在求官?

不,他求的是这片土地能真正活起来。

若这叫大棋,那他宁愿做那颗不按常理落子的棋。

窗外传来放学的孩子笑声,清脆如铃,混着镇中心广场的广播声:“明天上午九点,文旅项目二期征求意见会,欢迎村民参加……”

肖锋合上手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角,三声,短促而坚定。

但这一次,他要让所有想看戏的人明白——这枚棋子,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三声轻叩,木门震动的余波传到指尖。

镇宣传干事探进头:“肖镇长,王大娘带着十几位村民来送锦旗,说要当面谢你。”

肖锋起身时,瞥见茶几上的《基层文旅项目规范化管理建议》在夕阳里泛着暖光,“全省试点”四个字被照得发亮,油墨仿佛燃烧起来。

他理了理衬衫领口,布料摩擦脖颈,带来一丝熟悉的触感——有些棋,该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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