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当那片璀璨的蓝色光幕从阿波罗的头颅中爆发出来时，所有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能看穿妖魔鬼怪的伪装，能洞悉三界变化的本质。可此刻，他看到的，却是一片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景象。

那不是能量，不是灵魂，更不是什么实体。

那是一片由无穷无尽的“0”和“1”组成的瀑布，是一片由无数玄奥的几何图形构成的海洋。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符号，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气息。

“这……这玩意儿……就是他的脑子？”孙悟空挠了挠猴毛，满脸的困惑，“怎么跟一堆发光的算盘珠子似的？”

“非是算盘珠子。”关羽手抚长髯，丹凤眼中满是凝重，“关某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种‘理’。一种……霸道至极的‘理’。”

他一生忠义，所修之道，是为“义”。但此刻，他从那片蓝色光幕中，却感觉到了一种与“义”截然相反的东西。那是一种无视一切情感、道德、只讲究绝对秩序和最终结果的逻辑。

解剖台上，韩非子首当其冲，感受到的压力最大。

他的指尖，那个黑色的“法”字，就像一颗投入了数据海洋的石子。瞬间，就被无穷无尽的蓝色洪流所淹没。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意念，顺着他的指尖，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定义”！

【检测到异常逻辑：‘法’】

【逻辑分析：以‘人’为主体，试图建立相对秩序，充满不确定性，存在大量冗余情感参数……】

【判定：‘法’为低效、错误、待修正之规则。】

【执行修正：以‘绝对秩序’覆盖‘法’之概念。】

轰！

韩非子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台超级计算机强行接管，他毕生所学、所信奉的法家大道，在对方的逻辑里，竟然被轻易地判定为了“错误”！

一股更加庞大的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试图冲垮他的思想，将他所理解的“法”，替换成“牧场主”的“绝对秩序”！

在这种秩序里，没有善恶，没有对错，只有“有用”和“无用”，“服从”和“清除”。

韩非子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始皇帝所说的那种“定义权”的强制剥夺，是何等的恐怖！

这已经不是力量层面的战斗了，这是最底层的“认知作战”！

“哼！区区伪理，也敢在我的面前，妄谈‘法’？！”

韩非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没有后退，反而将更多的力量注入了指尖。

“《天条》起！”

他身后那本由无数竹简构成的巨著，哗啦啦地展开，一个个古朴的篆字散发出幽深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由文字构成的防御壁垒。

“在我华夏，法，非是冰冷的条文，而是约束强权、保护弱者、维系人道之底线！”

“尔等之‘理’，不过是强者奴役弱者之工具，是牧场主圈养万物之牢笼！此等恶法，也配称‘法’？！”

韩非子以自身大道，强行顶住了那股数据洪流的冲刷。黑色的“法”字，在蓝色的数据海洋中，如同一块顽固的礁石，任凭风吹浪打，就是不肯被磨灭。

然而，对方的力量源源不绝，仿佛无穷无尽。

“警告！检测到逻辑冲突！启动二级压制！”

阿波罗头颅中爆发出的蓝色光幕，光芒更盛。更多的几何符文亮起，它们开始组合、变形，化作一条条由数据构成的锁链，朝着韩非子缠绕而来。

这些锁链，每一条都代表着一条“牧场主”的“真理”。

【真理一：强者定义一切。】

【真理二：弱者没有存在的意义。】

【真理三：不确定性，即是原罪。】

……

一条条冰冷残酷的“真理”，如同烙铁一般，要烙印进韩非子的神魂深处。

“不好！”孔子见状，脸色一变。他能感觉到，韩非子虽然顶住了，但正在被对方的“理”一点点地孤立、包围。

就在他准备出手相助之时，始皇帝却抬手阻止了他。

“让他自己来。”始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不亲身感受这‘锁’的构造，如何能造出‘钥匙’？这是他的‘道’，也是他的‘劫’。”

另一边，墨家钜子和公输仇也遇到了麻烦。

“钜子！不行了！我们的探测法器快要烧了！”一名墨家弟子急切地喊道。

只见那些伸向蓝色光幕的、精密的墨家探测仪器，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表面浮现出无数乱码，显然是内部的计算核心，被对方庞大的数据流冲垮了。

“对方的逻辑……不，对方的‘物理规则’和我们完全不同！”墨家钜子死死地盯着光幕中的数据，“我们所有的计算，在它面前都变成了悖论！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机关城都会被它的数据流感染，导致系统崩溃！”

“哈哈哈！墨家的玩意儿就是不行！”公输仇虽然嘴上在嘲讽，但脸色同样难看。

他打造的那些“手术刀”，此刻悬浮在光幕外，根本不敢靠近。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一旦靠近，他引以为傲的机关术，很可能会被对方的“规则”直接“定义”为一堆废铜烂铁，当场分解。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二维生物，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三维世界的高度。

他们的技术，在“牧场主”的规则面前，被降维打击了！

华夏直播间内，亿万观众看得心惊胆战。

【怎么回事？韩非子圣人好像顶不住了？】

【墨家和公输家的神器也失效了？这……这还怎么研究啊？连靠近都做不到！】

【那个蓝色的光幕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感觉我们的所有东西在它面前都不管用了？】

【这就是……更高维度的力量吗？光是看着，就感觉好绝望啊……】

刚刚燃起的希望，似乎又要被浇灭。

光罩之外，一直处于惊恐状态的炽天使，在看到这一幕后，终于找回了一丝底气。

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快意。

“哈哈哈哈！愚蠢的凡人！现在明白了吗？！”

“这，就是伟大的‘牧场主’的智慧！是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的‘真理’！你们的那些所谓‘道’，所谓的‘技术’，在真正的‘规则’面前，不过是小孩子的涂鸦！”

“放弃吧！你们连靠近它的资格都没有！还妄想解析它？铸造钥匙？别做梦了！”

炽天使的嘲讽，再次像针一样扎进每个华夏人的心里。

然而，就在这时，解剖台上，一直处于守势的韩非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原来如此……朕，明白了。”

他竟然，用上了始皇帝的自称。

众人一愣。

只见韩非子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单纯的法家之锐利，而是多了一抹……君临天下的霸道！

“陛下，臣，谢陛下赐此良机。”他对着始皇帝的方向，微微躬身。

“朕，让你去剖析它。不是让你，被它剖析。”始皇帝的声音传来。

“臣知罪。”韩非子直起身，目光再次落在那片数据海洋之上，但这一次，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汝以汝之理，判我为‘错’。”

“那我，便以我之法，判你为‘罪’！”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指尖那个几乎快要被磨灭的黑色“法”字，轰然爆开！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威严、由无数细小法条构成的——金色“诏”字！

这不是法家之“法”。

这是，帝王之“诏”！

“传朕诏令！”

韩非子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与始皇帝的声音，有了一丝重合！

“凡入华夏国土者，无论人、神、魔、鬼，皆需遵守华夏之法度！”

“今，有域外天魔‘牧场主’，及其麾下傀儡阿波罗，无故侵我疆土，毁我山河，锁我人杰，此为，灭国之罪！”

“罪无可赦！”

“当，依法究办！”

随着他每一个字的吐出，那个金色的“诏”字，便向着蓝色的数据海洋，狠狠地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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