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瀚海飞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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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四人回到地面上。
何准与孙雷拖着锁练,一头一个,将那大沙虫悬吊在空中,却是选错了方向,将他拖得肚皮朝上。
三花看见,露出大牙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
它因前日被孙雷吊在空中,还在耿耿于怀。
何准恐这虫子又将沙地化为流质,沉了下去,便不敢直接将其放下,命何灵昭上前,将狸猫所画痕迹擦去。
何灵昭拿着一只临时制做的大号拖把,顺着这大虫的肚腹在空中跑过,将它的肚皮拖得干干净净,狸猫的的画痕也随之消失。
忽然大沙虫将身子一翻,把何灵昭掀了下去,又是程思渺上前接住。
何灵昭在程思渺怀中抬头,兴奋地叫道:“它在往上飞!”
原来那沙虫身体翻转之后,身上的震动之力大多集中在背上,将上面的空气震散,失了气的压力,竟然飘浮了起来。
何准见这虫子飘浮,愣了一愣,忽然道:“何不就让他这样飘回去?”
何准便喊何堪虚过来,拖住锁练,将这虫子拉低,又在他身上画出一排风帆。这沙虫背上震动一起,将空气震散,反落在这风帆上,形成一股推力。
何堪虚与孙雷只觉手上一紧,忙用力拉住锁练。
高高的船帆立在这大虫子身上,一时蔚为状观。
何准又画出一堆压虫石,做为配重,以防它飞得过高。
一只百丈虫舟,就此略具雏形。
众人看他一个法相境的大高手如此胡闹,都生出一种怪异的有趣之感。
何灵昭却忽然问道:“小准师叔,我们坐哪儿啊?”
原本何准将坐椅画在这沙虫的背上,可这时他背上发出震动,再坐上去,就不大舒服。
何准道:“你等着,我进去看看!”
他艺高人胆大,居然跳进这大沙虫的口器之中,向内走去。
这沙虫的体内,居然甚为干燥。何准向前行了几步,忽觉脚上麻酥酥的,原来是沙虫肚腹处的一部分震动之力,因为狸猫的画痕已除,又转至体内。
何准思忖道:“此处应有隔板。”
又向前行,便无它异。这虫子以食沙为生,生得巨大无比。沙中的金属被他吸收,形成结实的外骨。整条沙虫,径高已接近三丈。
何准观他体内,一节一节,仿若天然生就的舱室,不但可以坐人,便是在里面做饭睡觉,怕也使得。
何准忽发奇想:“若是寻到它排泄之处,是不是也可将之做成方便之所?”
他修行境界日高,早已没了这些需求,但仍忍不住去想。
何准在这沙虫体内,从头走到尾,忽然在尾部“舱室”发现了一个东西,登时激动大叫:“龙前辈,快看这是什么!”
烛龙灯正在他他内炼化伪神之物,听言抬起头来。
大半个石质的灯座,象是被人随意丢弃一般,歪倒在“舱室”的角落。
烛龙灯喃喃道:“你的传承灯火,可以完整了。”
当初,烛龙灯将一个传承交予何准,传承的内容,却是完成慈航道人的未完的执念。
只是烛笼灯沉睡八千年之后,却忘了那执念是什么。
可是慈航道人定下规则,将烛龙灯束缚,要他将这执念传承下去,否则便不得自在。
烛龙灯只得跟随着何准,慢慢去想。
后来何准寻到小半破损的灯座,烛龙灯认出这灯座与慈航道人有关,助何准点亮了上面的灯火。
何准先是与这灯火交感,后又以灯火为灵,洗髓脱胎。
何准炼就这慈航灯火,于他的道途中曾多次展现神异,可说助力甚多。
原以为这灯座的其余部分再难寻到,想不到却在这里。
烛龙灯龙须一卷,已将这灯座卷入何准体内,又小心翼翼的将其与原来小半个灯座拼接在一起。
一道光华闪过,两半个灯座牢牢拼合在一起,看不出一丝曾经破损痕迹。
这灯座上的慈航灯火更为明亮,灯芯也变长了许多,垂于灯座正中凹陷之处。
何准只觉自己的修为境界,又莫明其妙地增长了一些。
若单是如此,也没有什么,更重要的是,在灯座变为完整的一瞬,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从内到外的轻松。此前因境界提升过快,沉淀不足所带来的种种感觉,冥冥中被填补了大半。
何准问道:“龙前辈,这灯座究竟是什么来历?”
以前烛龙灯只说过这灯座与慈航道人有关,却未详说。何准当初年纪尚幼,也不曾细问,这时却关心起来。
一问之下,却未听到任何声息。
何准以为烛龙灯出了变故,忙向体内去看。
只见烛龙灯怔怔地看着那灯座凹陷之处发呆。
何准忙叫道:“龙前辈?”
烛龙灯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如看珍宝,说道:“小准啊,快快成神吧!”
何准愣住,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成神很难啊!整个雍州大地,上次有人成神,还是在三千年前。那是神风门开宗老祖苍松道人,成神之后,便破空而去,不知所踪。
哦,休休不在其列。但休休根本不是人,面对的规则想也不甚相同。
烛龙灯道:“待你成神,就有雷劈你,有神杀你,有规则束缚于你……你想想,这是多好的事啊!”
何准无奈道:“龙前辈,你醒醒。我未必能够成神,就算将来能成,现在也还早得很!”
也不知这龙头灯笼想起了什么,显见得已是无法交流。
何准行至沙虫体外,将所见告知其余四人,自然不提发现大半灯座之事。
他一边托何堪虚与孙雷去寻些高大的树木回来,用于制成沙虫体内隔板,一边自行设法将这大洞填起。
何准心道:“若是他日,有什么强敌,将其引入这洞中一战,也是不错。”
他能做此想,一是他已熟悉这洞中规则,有先发制人之利。二是若真有可称得上强敌之人,发起威来,恐会危及这一方生灵。若入此洞,便无此担心。
众人又忙了一日,终于准备停当。
一只硕大的沙虫,挂起一串长帆,发出震动之声,自空中向前游去。
何灵昭坐在那张开的口器之向外张望,忽然问道:“小准师叔,若是这沙虫的震动之力全在体外,撞到了一座山,你说他能不能直接震化了岩石,直接穿过去?”
何准想了想,正欲做答,就听何灵昭又问道:“小准师叔,何不在外面画上两个灯笼?这样一来,夜间飞过,飞鸟也可避开!”
何堪虚咳了一声,道:“灵昭过来,莫再扰你小准师叔,我这里有一样东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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