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里混着硝烟。苏晚撞开病房门时，正看见林薇薇举着注射器对准苏晨的脖颈，监护仪的波形线突然变成锯齿状，与她耳蜗里突然响起的嗡鸣同频。“顾晏辰呢？”  她扑过去打掉注射器，金属针尖落地的脆响里，林薇薇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他？大概正躺在电子厂的废墟里，和王梅作伴呢。”

苏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蝴蝶胎记烫得像块烙铁：“姐姐，闹钟……  闹钟在响。”  他怀里那只掉漆的小熊闹钟不知何时开始震动，表盘玻璃映出苏晚身后的景象  ——  顾晏辰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左胸的蝴蝶胎记正泛着银光，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得像在看另一具躯壳。

“你的身体……”  苏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顾晏辰（或者说，此刻在顾晏辰身体里的人）抬手摸向自己的耳蜗，动作僵硬得像第一次触碰：“枪响时，芯片突然烧起来。”  他的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苏晚的耳蜗传来撕裂般的疼  ——  那是她自己的手指在触碰，在另一具身体里。

记忆碎片像玻璃碴扎进脑海：顾晏辰在电子厂仓库看见王梅倒下时的暴怒、苏晚在车里攥紧方向盘的指节泛白、两人同时盯着  “713  慈善晚宴”  广告的瞬间……  最后定格在耳蜗芯片发烫的刹那，像有两股电流顺着电话线撞在一起，将灵魂狠狠拧成了麻花。

“第  712  次了。”  顾晏辰（在苏晚身体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正无意识地摸着耳蜗，指甲缝里还沾着电子厂仓库的灰尘。苏晚（在顾晏辰身体里）突然想起日记里被红笔圈住的句子：“血月将至时，双生每触碰芯片一次，灵魂就会在躯壳里多扎根一寸  ——  直到第  713  次，归位的齿轮开始转动。”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苏晨的心率曲线与小熊闹钟的秒针重叠成一道折线。林薇薇的机械臂在阴影里重组，手里的注射器换成了微型扫描仪，红光扫过苏晨的心脏部位：“713  实验室的核心数据果然在他这里……  顾晏辰，苏晚，你们猜，现在谁的身体里藏着启动基因炸弹的钥匙？”

窗外的血月突然挣脱乌云，月光穿过病房玻璃，在地上投下两道重叠的影子  ——  一道是苏晚的身形，却长着顾晏辰的脸；一道是顾晏辰的轮廓，眼角却有颗泪痣在发光。耳蜗芯片同时在两具身体里发烫，第  713  次触碰的灼痛，终于撬开了记忆最深处的闸门。

芯片投影出的林淑芬影像正将双生胚胎放入培养舱，舱体玻璃上的指纹与他此刻按在上面的指印完美重叠。“记忆共振频率达到  99%  时，容器会自动归位。”  林淑芬的声音带着杂音，“但必须用第三实验体的脑脊液激活换体装置。”

苏晚在顾晏辰的身体里突然剧烈头痛，办公桌上的相框自动翻转，背面用荧光笔写着  “换体装置藏在苏晚的旧闹钟里”。她跌跌撞撞冲进储藏室，那只掉漆的小熊闹钟正在发光，拆开后露出的芯片纹路，与顾氏集团大厦的钢筋结构完全吻合。

“姐姐的闹钟在发烫！”  苏晨举着闹钟冲进病房时，监护仪突然显示他的心率与顾晏辰办公室的座钟频率同步。林薇薇的机械义眼射出激光，将闹钟打落在地，碎片里滚出的微型硬盘上，刻着  “母体苏醒于血月之夜”。

顾晏辰被王梅按在实验台上时，看见天花板的星座图突然转动，北斗七星的连线指向他左胸的蝴蝶胎记。“当年你妈用双生脐带血浸泡过这具身体。”  王梅的手术刀划开他的皮肤，涌出的血液在托盘里凝成枫叶形状，“换体的关键是让两人的血液在血月光芒下同时流过芯片。”

苏晚在顶楼发现的暗门后，藏着台布满蛛网的机器。操作面板上的凹槽正好能嵌入她和顾晏辰的胎记，启动键的形状是朵栀子花。秦峰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手里的注射器闪着蓝光：“这是从林淑芬脊椎液里提取的催化剂，能强制剥离记忆载体。”

血月爬上夜空时，713  实验室的金属地板突然渗出红色液体。顾晏辰和苏晚被无形的力量按在换体装置两端，芯片在两人掌心同时亮起。林淑芬的全息影像突然尖叫：“停下！血月换体有反噬！”  但她的影像很快被另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撕碎  ——  那是年轻的王梅，正将枚芯片植入婴儿的耳蜗。

“原来第一次换体是你搞的鬼！”  顾晏辰的声音在两个身体里同时响起。王梅突然跪在地上，扯开衣领露出的疤痕组成  “救我女儿”  四个字：“林淑芬把我女儿当第四实验体藏在顾家地下室，不换体你们根本活不过满月！”

苏晨突然指着装置旁的冰柜：“里面有姐姐的照片！”  冰柜打开的瞬间，冒出的白雾里浮着具少女遗体，额角的枫叶胎记正在发光。秦峰的瞳孔骤缩：“这是  2018  年的苏晚，妈妈说她是失败的记忆容器。”

换体装置突然剧烈震颤，顾晏辰看见苏晚身体里的自己正伸手抓向他。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逆涌  ——  他看见苏晚在电子厂偷藏的顾氏年报，她看见他保险柜里的苏晚全家福；他听见她给苏晨唱的摇篮曲，她听见他对着母亲遗像说的  “等找到妹妹就退休”。

“原来换体是因为这个！”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装置上的瞬间，浮现出林淑芬的遗嘱：“当双生体在血月之夜记起彼此的秘密，真正的归位才会开始。”  林薇薇的机械臂突然破窗而入，抓向苏晨的后颈：“他后颈的芯片能控制所有实验体！”

顾晏辰扑过去的瞬间，换体装置爆发出刺目光芒。他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的灵魂正从苏晚身体里剥离，而苏晚的灵魂正涌入他的躯壳。装置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突然定格：“记忆重叠率  100%，换体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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